《全森林都知道我贤惠》土拨鼠鼠

106、暴风雪持续（8）

　　柳扶修的队伍行进了很多天，比起会飞的，他们在地上行走速度就慢了。好在他们带足了物资，铆足了狠劲儿，他们朝西走之后又根据一些小线索移动。越走地势越高，越追风雪越强劲。

　　风雪昏天暗地，旋涡状的飓风裹挟着雪花。

　　到这里几乎意味着柳扶修的推论正确。
　　他们开始明智地绕路，避开风雪中心行进。

　　漩涡状的飓风总是有很多，而那种天气规模也让柳扶修的队伍虽然远离暴雪中心，依然不会判错行进的方向。

　　越往深处追寻，暴风雪从一处发出的迹象越明显。

　　行进七天后，柳扶修一行已经摸透风雪的结构，几乎完全是摸着风雪的边缘在前行。绕开风雪阻挡之后他们行进很快。
　　逐渐逼近暴风雪的尽头。

　　行进第十天，他们如愿追踪到雪鸮群，且已经完成了隐蔽接近。

　　雪鸮和冰晶凤凰的踪迹从远处看极其明显，因为很庞大，看着比近处还要清晰明了。
　　他们盘旋在空中，如一片极其厚重的云层。

　　下层是雪鸮，面状列队，分成很多层，飞在最高层的是数只巨大华丽的冰晶凤凰，从他们身上漾出冰蓝色的能量，如大海一般完全笼罩庞大的雪鸮群。

　　白与蓝交织，煽动的翅膀，桀桀鸣叫，一眼望不到边际。

　　风雪从他们的翅膀下产生，再从他们脚下不断冲刷出去，仿佛浪涌。
　　每一只雪鸮翅膀下的风雪都是小型的风雪漩涡，它们合在一起成为一片巨大的由漩涡组成的混乱的海洋。

　　暴风雪就这样不停产生然后向远处推进，将天地变得一片白茫。没有什么能存活，肆虐的狂风暴雪仿佛能将一切撕碎。

　　“我想我们可能得高兴他们没有将我们的部落选做暴风雪的起点。”
　　柳扶修将用冰制作镜片的简易望远镜递给崩睿。

　　他们的队伍现在正在距离雪鸮群比较近的地方。为了避免被卷进去他们躲藏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以已经硬化的雪作为掩体。这里是暴风雪的侧面，积雪很多，气温不高，但阳光还不错，有点微风，就是普通的冬季环境，不算太难熬。

　　只是为避免被雪鸮发现，他们行动要隐蔽，都要遮在雪下面。

　　方法是将雪倒在兽皮上整好形，洒水冻好，然后作为遮蔽板走到哪里都拿着，藏在下面。别说雪鸮飞得那样高，就算是面贴面站着，只要对方停下动作挖挖脚下的雪蹲矮些，都很难找到。

　　他们已经在这里按兵不动观察了一整天雪鸮们行动轨迹。
　　现在已经晚上了，他们身后的雪屋内隐蔽地烧着炉子。都是方便携带的陶土小炉，能将热度保持在一个小范围内，人手一个，贴近取暖，顺便煮点饭吃。

　　崩睿拿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冰晶凤凰巫力的光给他提供视野。
　　他突然道：“修，他们动了。”

　　柳扶修接过望远镜：“时间？”

　　崩睿看看身旁用小孔漏水作为计时方式的组合漏壶计时器——刻漏，最下面一个盛水圆柱桶显示刻度为：“……八个小时。上一次轮换也是差不多的时间。”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见证雪鸮群轮换两次了。

　　“唳——”远处隐约传来冰晶凤凰的鸣叫。
　　冰蓝色的光渐渐褪去，风雪骤然变小，并且很快停了下来。遮天蔽日的鸟群在空中盘旋慢慢落下来，将地面铺了一片。

　　已经成形的暴风雪飓风却还在缓慢向远处推进，影响它所经过的地方的气候环境。

　　雪鸮们很显然十分疲惫。
　　但是他们只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努力振翅飞起来，朝一个方向飞去。

　　雪鸮群冲入一处高耸的山峰，没一会儿，那断裂烟囱形状的山峰中就又飞出一群雪鸮。新的雪鸮群身后还跟着五只冰晶凤凰。
　　他们再次飞到上一队差不多的位置开始制造暴风雪。

　　而上一队的冰晶凤凰好像不怕冷似的，就在原地休息。在新一队凤凰一声叠一声的催促下，上一队的几只才振动翅膀飞向山峰，并消失在山峰内部。

　　“怎么样？出发么？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巢穴在他们后方那个特别高耸的奇特山峰里。”柳扶修尾巴撑着下巴侧头问崩睿。

　　崩睿望着那个方向：“走吧，晚上行动不容易被发现。等会儿你指路，我们吃点东西慢慢模过去。”
　　在夜晚柳扶修的视力深得崩睿信任。

　　“嗯。”

　　一人一蛇起身，柳扶修从崩睿怀里离开。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冷颤，崩睿瑟缩着肩膀，拉着他赶紧钻回雪屋。

　　晚饭后，他们收拾东西，清空炉灶，装好没烧完的碳，刻漏时计的水倒掉套着装在一处节省空间。带着遮蔽板，骑上小伙伴，朝特殊的山峰进发。

　　他们本来就已经靠得很近，再从躲避的地方到达山峰并没花费太多时间。天刚刚放亮，他们已经走在山峰内被嶙峋的石簇遮挡视线。
　　这里像个迷宫，石林一般，他们知道距离找到雪鸮的巢穴应该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他们走着，深一脚浅一脚，爬上爬下，越过路上的阻碍，行走在奇特嶙峋的地貌中。

　　“呼~”
　　石林狭窄的小路、纵横交错的缝隙中有风吹过。

　　“好冷……”小叶子打了个哆嗦，将脑袋埋在年车后颈毛里。

　　他们走到岔路口，能往山顶的路出现了分叉。

　　“走哪边？”崩睿问。

　　柳扶修伸出舌头在空中探了探，雪中的气味很纯净，没有捕捉到可能是雪鸮的气味。
　　想了想，问崩睿：“这个风是不是很凉？”他自己是变温动物感受不太明显。

　　崩睿伸出手好好试了试这不算强劲几乎不易察觉的风。
　　“……蛮冷的。”

　　“哪边风你感觉大一些？”

　　崩睿跳下二虎后背，朝岔口几个方向都走了几步，然后回来给柳扶修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吧。”
　　最左侧的一个看上去好像是向下走的天然巨大洞口。

　　有风柳扶修总是不担心路走绝的。
　　“走。”

　　身后的队伍毫无异议，沉默跟上。
　　走进天然洞口，里面是一段并不长还能见到光的隧道。走出去之后，是裂谷。裂谷沿途向上，中间转折盘绕。

　　在某一个点，二虎突然就能捕捉到雪鸮身上的气息。
　　那像是雪鸮羽毛上会有的味道，兴许还有点鸟粪味儿，总之就是鸟味儿，毫无疑问的鸟味儿！

　　“吼……”二虎压低自己兴奋的吼声，“我觉得我们找到他们了！”

　　柳扶修收回殷红的蛇信子：“我也这么觉得。”
　　这山上太冷，到目前为止根本没见到其他活物，随风而来的雪鸮的味道就显得极为清晰。哪怕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很浓郁的味道。

　　但是按图索骥，他们跑不了。

　　雪鸮跟冰晶凤凰估计是没想过会被找上门来，柳扶修一行继续摸索寻找的路上并没遇到巡逻的雪鸮或其他阻碍。只有越往上越冷，道路崎岖，结冰还有点多这样的问题。

　　他们悄咪咪地摸索，通过气味、鸟粪、食物残渣、羽毛等各种蛛丝马迹。
　　最终找到了雪鸮的巢穴。

　　在山峰高处，穿过裂谷，顺着地势往上。再爬一段形状奇特壮美的石簇组成的悬崖，就能瞧见一片隐在山峰表面石崖背后的小型盆地。

　　到这里就又都是雪了。霜花覆盖在石头表面，雾凇将树木裹得银白，冰覆盖在各个角落，坚硬又寒冷。

　　所有人都保持安静，彻底通过柳扶修的心灵感应进行交流。
　　遮蔽板举在上方，随着他们小心移动。

　　终于他们上到危险的高处，从石缝间探出头，看见下方盆地里休憩的大量雪鸮。

　　雪鸮们收敛了翅膀挤成一堆，蹲坐在一起，像极了南极越过极夜的企鹅，膨胀着厚厚羽毛，胖胖乎乎地挤满崖下。

　　“咕……咕……”下面清晰传来他们仿佛睡得很香的咕声。

　　高处，被破碎石柱簇拥的天然石柱上，蹲着姿势优雅端庄的冰晶凤凰。

　　有一只算一只都细颈微垂，闭目休憩。冰蓝色半透明渐变如宝石般的头顶翎毛长而柔软，高高扬起，末端自然弯垂成优雅的半月弧形。
　　在冰晶凤凰停驻的位置，冻结的冰簇组成了碗状的临时睡巢。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棱尖形状、密致紧实、晶体质地的奇怪羽毛上，某种细碎的光反射出来，轻灵璀璨。华丽尾翎随意垂落，美得仿佛一个精雕细琢的冰雕艺术品。

　　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柳扶修一行人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么高洁美丽不食人间烟火的鸟，竟然毁人部落抢人食物就尼玛离谱！

　　“唳——唳——”
　　远处有冰晶凤凰的声音传来，很显然又到了换班的时间。

　　冰晶凤凰渐渐苏醒，微微活动。

　　柳扶修几人不敢多看，赶紧缩回石簇背后，小心翼翼沿着石壁缝隙向中间空心的位置挪动，将自己一行人完全隐藏起来。

　　过了一阵，喧闹的声音隐去。
　　崩睿用眼神问柳扶修：我们现在怎么做？

　　柳扶修向他传音：等。等新回来这一批睡熟，我们再开始行动。

　　崩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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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柳扶修一行人正在等待行动时机的同时，有一个等待已久的人终于等来了他的时机。

　　主部落的雪停了，早已不耐烦的神巫终于有了带人离开主部落回归自己可怜的遭受兽潮践踏的“家”的理由。

　　他等待了一个漫长的冬天，花费了无数的耐心在主部落那个恶臭肮脏粗鄙狡诈愚蠢的酋长身上！终于可以离开了！

　　“巫生啊，今天就要带人走了？”苍老的声音叫住神巫。

　　哦对了，在这可没人叫他神巫。

　　巫生狠狠咬牙，主部落的无礼之徒竟敢直呼他的名字！
　　但还是挂上微笑转身面对叫他的人：“是酋长，叨扰了一个雪季，最近天气好些，自然是要走的。”

　　他瞧着他，藏好自己眼中的鄙夷。然后微笑。
　　呵，低等人。等他当上了巫城大祭司，绝对要让诺曼谷的人出兵踏平这个小破地方，等着吧。

　　满脸褶子的老酋长虽然不知道巫生在想什么，但一早就看得出这个巫生爱端什么神巫的架子。
　　叫他名字不是看不出人不高兴，就是故意打压。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从分部落出来的乡下人还跟他摆这种谱？会点配置巫药的技术被分部落的人捧着，就真当自己是配得上“神巫”的名号？笑死人了。

　　老夫不过看在你能为老夫解决部落那些老弱病残的份上，才给你几分薄面罢了小朋友。

　　老酋长心里不屑，面上却十分和善：“路上不好走，你们一路要小心仔细些。”

　　巫生轻轻抬起下巴，摆出虔诚圣洁的模样：“神会给予我们指引。”

　　老酋长完全不受影响，看着面前装得像那么回事的青年，眼睛微微眯起堆起一个假笑道：“希望很快能够再次与你相见亲爱的孩子。”

　　两个人面和心不和，还互相挂着微笑，好一副送别友人的和谐画面。

　　整理好行囊，清点好人数，大门缓缓打开。
　　巫生如他所愿离开主部落。
　　带着一批劣等巫药的制作材料，几个喝了巫药强化了身体的样本招牌，三百多个也想强化身体而跟他回分部落的老弱病残，追随他的崩刀、崩兰及其手下巡逻警卫队25人、原战士二队三队合并队45人共70人，踏上了回归分部落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