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月》eggy-hab

21、第三章 迷乱(4)

　　去世月把新的一批委托取来，皇月早早便离开了。车内三人沉默无语，皇月靠着车窗，脑中一片混沌，累得终于合上了眼。炎，为什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月皓？月玉言当真是被逼成为你的妾的么？一国国君沦为他国君主跨下的宠臣，这种屈辱的事，只有被设计才会逼不得已如此选择吧……炎，真的是这样的么，我的心好乱。持剑自刎的少年，那个就是月玉宁吧，以身殉国；那被染红的城墙，是你下令屠杀的百姓么，炎？那是月玉言的百姓啊……那是……泪静静地从眼角滑落，像一颗天边的流星，心好痛，好痛……

　　“月哥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让佣人晚些开饭。”季宁担忧地看着一声不吭坐在书房里的皇月。

　　皇月摇摇头，眼神平静得吓人。

　　“告诉我，过去，都发生了什么？”

　　季宁看了看程竣铭，正准备开口，却被程竣铭抢先，“那时宁殿下还小，还是我来告诉少爷吧。”

　　皇月点了点头。

　　“那是战火连绵的时代，您是月皓国的国君月玉言，我是您的将军明辰渊，宁少爷是您的皇弟月玉宁。月皓虽小，却是富饶之国，百姓也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是靠您治国有方。然而岚国的国主风炎，却贪图您的美貌，趁虚而入，您为了月皓的臣民，在两军面前，答应做了他的……妃子。您是月皓的百姓心中的明君，所以百姓中无人能咽下这口气，我依照您的旨意，辅佐宁陛下治理国事，终于在六年后，带着民间的军队加入反抗风炎的抗军。那时岚国刚刚大战结束，兵力衰弱，本想一口气将他击溃，但不想我在他的军队中看到了您。您穿着岚国的战袍，被迫与您的自民交战！后来岚军被困大雾中，我本想趁着抗军进攻之时去军营救您，但不料那风炎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把我们的行动掌握得一清二楚。我只带了几个月皓的士兵，假扮成岚军士兵，潜入军营。好不容易找到您的所在，却见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从您的营帐溜出，等我进入时，您已经……”程竣铭咬了咬唇，“后来风炎下令攻打月皓，月皓根本不敌大军，宁陛下自刎殉国，我也在与风炎的交战中被他夺了命。转世后，我向人打听，才知道岚军占领了月皓国都宁修后，竟残酷地下令屠城，宁修的所有百姓，万条人命，就在他的一声令下……”

　　皇月双手抱在一起，撑在额上，原来是这样么？原来那么多事，你都瞒着我……但是我却依旧……

　　“月哥哥，你以后不要再接近那个混蛋了，我不想再次看着你被他……”季宁轻轻开口道，“他根本不可能给哥哥幸福，不光是那一世，后来的每一世，只要哥哥一遇上他，就会发生悲剧。哥哥知道季家的历史吗？玥的始祖就事月哥哥转世的第一世，也是因为遇上了他，才会死得那么早，那么惨……”

　　始祖？……原来那个月也是我，原来我与这个季家还有着这样的渊源，长老们大概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对我的态度突然变了吧。

　　……可是，可是转世，不停地转世，这些对于我有什么意义？我只不过是皇月，没有前世的记忆，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只是想过着自己的日子，这些前世的恩怨，为什么要强加于我！

　　“宁，程竣铭，”皇月支起的手臂掩着面，遮挡着泫然欲泣的脸，“告诉我，在你们眼里，我是谁？”

　　“月哥哥，你说什么呢……”

　　“你们看到的一直是那个月玉言吧！那个美而坚强的月玉言。”皇月站了起来，用力一拍桌子，“可是我不是，我只是皇月，什么前世，根本与我无关！”

　　“皇月少爷……”

　　“程竣铭，你是不是喜欢我？”皇月突然微笑起来，冷然的笑容里给人一种自弃的悲哀，“不，应该说你一直喜欢着月玉言是不是？”

　　看着程竣铭顿时语塞，表情僵硬，皇月的笑显得更加嘲讽了。

　　“月哥哥！”季宁看不下去了，不禁开口。

　　“太遗憾了，这颗心，你是得不到了。我喜欢炎，不管他是谁，我喜欢他！”豆大的泪珠随着皇月渐大的声音涌出眼眶，“我想不仅是我，月玉言也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不可能！”程竣铭大声反驳道，声音带着颤抖，“不可能！王上是被迫的，是为了国家和子民才……”

　　“不，他爱他，”皇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季家会拥有预知的力量，就是因为月玉言，因为他开了天眼，而这天眼却是为风炎所开的！”

　　程竣铭愣住了，而季宁更是惊得不住地颤抖，“月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么……？月哥哥真的为了他使用了悖逆天理的天眼……？这不可能……月哥哥怎么会……”

　　“被逼的，一定是被那个风炎逼的！”程竣铭吼道。

　　“够了！”皇月一声制止程竣铭，“我……我要休息了，不要打搅我！”说完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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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月躺在床上，泪水已经把枕头湿了一片。炎，你告诉我，到底这一切是怎么了？你爱月玉言吗？如果爱他，为什么要逼着他当众答应那么屈辱的条件，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他的子民？那些都是他舍弃了尊严保护的人啊，为什么你却让他在九泉之下仍得不到安宁？

　　炎……

　　翻过身，迷糊的视野内，那本白睿炎送的书就在床头，当中夹着那枚金色的书签。取来翻了几页这早已看完的书，皇月又忽然把它捧在怀里，像珍宝一般。眼前似乎出现了几个零碎的画面，看到那个肌若凝脂的人手中捧着那只洁白的玉发饰，细细摩挲着，挽起那绸缎般的长发，小心地将它插在发上，仿佛它如蝉翼一般脆弱，一不小心就会弄坏一般。

　　月玉言，果真是个好美的人，美得清雅，毫不做作，真的如月上仙子一般。这样的美人却也好坚强，有着能在两军面前舍弃君王和男人尊严的气魄，有着率领军队勇猛作战的威武。这些事我都做不到，我没有那种气魄，没有那种威信，只是一个胆小自私的人，我只是想去爱白睿炎。是的，我嫉妒他，嫉妒那个月玉言，我与他是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只在肚子饿时到厨房找了些东西吃，其余时间皇月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过了两天，季宁实在忍不下去了，试探性地敲了敲他的房门。

　　“月哥哥，是我。”

　　房内没有声响，季宁又敲了几下，终于听到了皇月的声音。

　　“……进来吧。”

　　兄弟两人对面对坐着，却什么也不说，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前世究竟是什么？”

　　季宁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皇月。

　　“前世的那些记忆，真的那么重要吗？”

　　“哥哥……”季宁不知该怎样回答，看着皇月迷茫的眼睛，心中也不由得困惑起来。

　　“从前世继承来的记忆，你想在现世做什么？复仇吗？杀了白睿炎为月玉言报仇？”

　　季宁惊了一下，摇了摇头，怎么可以杀人呢？当今有当今的法律，那么想起那些是为了什么呢？

　　“……月哥哥离开的时候，我只有9岁。父王和母妃都很早过世了，从小就只有月哥哥疼我。月哥哥真的很宠我，那时我什么都不懂，直到哥哥突然不见了，才知道他肩上的担子原来那么重。”季宁忽然道起了往事，“宫里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说风炎卑劣地掳走了月哥哥，月哥哥在岚国会怎样受到凌辱，后来听到月哥哥被风炎杀了，我的心都碎了，我只有哥哥这唯一的依靠。岚军侵入宁修的时候，我亲眼目睹了军队的暴虐，所以我自杀了，我死也不会让月皓的国君再次落到他手里。”

　　皇月抬起头，原本秀丽的脸上尽是憔悴，“宁，我知道月玉言亏欠了你，所以我会努力地当你的好哥哥，但是除此之外呢？即使没有前世，我依旧是你的哥哥，我依旧会保护照顾你，所以究竟为什么要有前世呢？”

　　“月哥哥……我只是希望哥哥幸福，不要再重蹈那样的悲剧，所以……”

　　“所以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皇月自嘲地笑了笑，随意地靠到墙上，“如果不与他在一起，就会幸福吗？”

　　“……哥哥真的那么爱他么？”季宁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个令他不安了很久的问题。

　　皇月点了点头，“我爱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爱上了他……”眼前又模糊了，皇月握着拳，强压下涌上的泪水，“知道风炎打赢了那一仗之后做了什么吗？”

　　季宁摇摇头，那之后的事他都不知道了，据说自杀的罪是很重的，所以那之后的第一次转世，也是沧海桑田之后的事了。

　　皇月强颜笑了笑，像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般垂着头，“他告诉我，他抱着月玉言的尸体，在宁修王宫里殉情了，就在两人初见的月莲池边。他已经是天下的霸主，却为了月玉言舍弃了一切……”

　　季宁睁大了眼睛，摇着头，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所以我愿意相信他是爱月玉言的，也是爱我的……”

　　“月哥哥……”

　　“皇月少爷！”对话间，程竣铭突然出现，脸上带着惊慌，“少爷，不好了！”

　　“什么事？”季宁责怪地问着突然来打搅的程竣铭。

　　“岚风想要收购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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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关于前世的事，是不是又明确了一些了呢。
　　大家觉得月会怎么做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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