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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双冰山【完】

　　“我简直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我上次偶尔跟他抱怨，我都不会做饭，你说正常男生只要回答一句，我会，不就行了吗？刘子铭又不是不会做饭，你猜猜他做了什么？”

　　“什么？”甄然一开始是听晏姝发牢骚，现在真的感到好奇了，刘子铭还能怎么？

　　“他——”晏姝想说，但是一想到那件事就被气笑了，脸上带着笑意，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他竟然在情人节送给我一整套厨艺课程，我可真谢谢他，人家机构还每天打电话来预约时间，我简直要气死了，你说他怎么不直接送我一本菜谱。”

　　晏玦在旁边听着，淡淡的来了一句：“或许他觉得，以你的智力，菜谱这种东西是无法让你学会炒菜的。”

　　晏姝瞪大了眼睛，她做错了什么？她哥难得毒嘴，怎么把枪口对准她了。

　　甄然丝毫没体会到晏玦话语中的怨念，想着去安慰晏姝，一开口把晏玦卖了个完：“你这都不算什么，我是个运动白痴你知道吧，大一军训第三天，我被教练单拎出来训练左右手，委屈的不行，你哥刚开学就忙，不过还知道带我出去吃饭安慰我。”

　　“这不挺好的吗？”晏姝以为甄然是在炫耀，谴责的看了她一眼。

　　甄然冷哼一声：“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吗？快走的时候他拿出一□□身卡，说要以后每个星期拉我去锻炼，年卡，你能体会我当时的绝望吗？”

　　“能能能，非常能。”晏姝都要笑死了：“那之后呢？”

　　“还能怎么？你哥做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开学又去续了会员费，我现在每天都在祈祷那家健身房倒闭。”甄然从旁边小包包里拿出健身卡，语气中带着些委屈：“你看，我不去还不行。”

　　晏玦磨了磨牙，将杂志扔到茶几上，没忍住弹了甄然脑门一下：“你还委屈了，没我你每学期体测怎么过的，再说了，我又没让你一个人去，每次不都陪着你吗？”

　　甄然目的达到，一脸谴责的看着晏玦：“你确定是每次？”

　　得，晏玦算是知道今天这一出是怎么来的了，小姑娘这是不敢当面抗议，拐着弯提醒他呢。

　　上个周末一个项目出事，技术部门人手不够，他只能补上，本来打算放甄然一个星期的假，没想到小姑娘养成了习惯，以为晏玦去了，一个人哒哒哒跑去了，却没见到晏玦的人，两个人还好过点，一个人简直度日如年，小姑娘回来之后就一直委委屈屈，晏玦本来还不觉得怎么，现在看来这一篇章还掀不过去。

　　“要不今天补上？”晏玦看向甄然的眼神中带着揶揄。

　　他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没抱什么期望，以甄然对健身房的厌恶程度，让她补上还不如杀了她，甄然怕是恨不得以后都不要去健身房。

　　不过这次晏玦却失算了，甄然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答应的非常痛快：“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他们用的东西都在健身房里放着，晏玦也不说话，默默的看着甄然，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晏玦倒是没什么，不过旁边的晏姝可就傻眼了，甄然和晏玦走了，她呆在这里干什么，她仿佛所有的技能点都点在了舞蹈方面，丝毫没搞懂为什么前一刻还同仇敌忾的甄然下一刻就要去健身房了。

　　“哎，然然。”在晏姝叫住她之前，甄然先一步进了卧室。

　　晏玦看着紧闭的房门，莫名哼笑了一下，不出意料的，还没等甄然从卧室里出来，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起，晏姝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上前几步打开门，接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把门关上，但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抵得过门外那人。

　　门还是开了，晏姝甩开那人总是缠过来的双手，满脸不虞：“我都说了我没生气，你不是忙吗？怎么还有时间过来，我正跟然然说着话呢，没空理你。”

　　晏玦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响了两下，他拿起来瞟了一眼，又往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的卧室那边扫了一眼，随口说道：“我们待会儿要去健身房，甄然也要去。”

　　看来刘子铭挺会讨好人，连甄然都煞费苦心帮他。

　　晏姝没想打晏玦会拆台，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晏玦似无所觉，打开手机发了句话过去，对面立时传来三个感叹号，从其中就能感觉到对面震惊。

　　晏玦的恶趣味得到满足，笑眯眯的看着刘子铭哄晏姝。

　　晏姝一开始还能板的住脸，后来得知刘子铭一忙完就赶回来，看着刘子铭满脸疲惫还是心疼，脸色微缓，终于松了口：“那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过后天你要陪我一天，我要去看舞台剧。”

　　刘子铭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晏姝心疼他又抹不开面子，体贴的把时间订到了后天，让他好好休息一天。

　　晏姝草草的跟晏玦打了招呼，就跟着刘子铭走了，刘子铭为晏姝的付出晏玦看在眼里，也没有阻拦。

　　茶几上的水已经凉了大半，晏玦拿起轻轻啜了一口，对着卧室似笑非笑：“不打算出来吗？”

　　卧室门打开了些，甄然一脸心虚的从里面走出来，讨好的冲晏玦笑了笑：“那我出来了咱们能不去健身房吗？”

　　晏玦将水杯放下，挑了挑眉：“不是你说的要去吗？你好不容易提个要求我得满足你啊是不是。”

　　“我错了。”甄然认错认的快，两个人在一起三四年她早知道怎么能让晏玦妥协了，你要跟他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你，还不如先道歉：“今天去了明天再去我会死的，真的会的。”

　　见晏玦颇有些软硬不吃的意思，甄然脸一红，咬了咬牙，凑上前胡乱的亲了晏玦两口，语气软软轻轻：“我真的知道错了。”

　　晏玦其实也没真的生气，不过之前甄然谴责的眼神太过幽怨，让他都忍不住想是不是让小姑娘受委屈了，却没想到被甄然当了挡箭牌，他自然得给甄然长长记性。

　　晏玦揽住甄然的纤腰，晏玦对准小姑娘的嘴唇加深了亲吻，等手下的娇躯忍不住轻颤挣扎的时候这才松开，教训的意味浓重，不过如今既然占了便宜，他再生气也说不过去了，看着小姑娘雾蒙蒙的眼睛，晏玦忍不住咳了咳：“去换件衣服。”

　　看着甄然茫然的眼神，晏玦眼睛中带了些笑意：“带你出去逛街。”仔细想一想，他似乎很久没跟甄然一起出去了，两个人每天都住在一起，倒是很少去约会了。

　　小姑娘抱怨的也不全是假的，至少确实想要他陪陪自己的。

　　——

　　晏玦没上研究生，大三大四去修了管理双学位，之后就入了社会，不过他大学积攒的人脉和揽入的人才也不少，进了社会也不算白手起家，甄然则是一直上到了博士后，之后索性直接留了母校当教授。

　　两人大学一毕业就领了证，婚礼办得十分简单，当时晏玦还没那么多资本，请的人都是有些交情，关系密切的友人，晏母和甄母两人一开始就是把对方当亲家相处的，婚礼前后倒是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自己女儿争气，甄母底气自然足，她自觉要为女儿撑出一片天，拿了这些年挣的钱在大城市租了一间店面，一年多就回了本，之后生意越做越大，为此甄母还报了老年大学，学了点管理。

　　甄然见甄母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心里也开心，之前她总觉得甄母是为了自己而活，现在她出嫁了，自然希望看见甄母能为了自己而活。

　　一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甄然每天跟化学试剂来往，虽然她一直有锻炼，身体跟同龄人相比没病没痛，过得十分如意，她依然走在了晏玦前面。

　　那天阳光正好，医院窗帘拉开之后，阳光洒在甄然半花白的头发，她伸手挡了挡阳光，习惯性的向晏玦撒娇：“太亮了。”

　　旁边站着的年轻男子闻言上前将窗帘拉了一下，接着转身站在原处，他是晏玦和甄然的独子，面貌上遗传甄然多些，性格什么的却把晏玦学了个十成十，小时候因为长得像甄然，晏玦倒狠不下心去管教，当了一阵子熊孩子，后来是甄然看不下去了，这才慢慢的好起来。

　　晏玦将甄然的右手捧在双手间，这些天她手上扎了不少针，青紫色的痕迹印在苍白色的手背上看着有些吓人。

　　“疼吗？”晏玦问道。

　　“疼。”女人被人疼爱了一辈子，眉眼中满是幸福，就算是这些天的病痛折磨依然没能改变她周身温婉的气质。

　　女人这时候连坐都坐不起来了，只能躺着，凌晨的时候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这些年的化学研究伤了她的免疫机制，病房里不能有太多人，剩下的人只能在透明玻璃外面站着。

　　“疼就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疼了。”晏玦右手食指微微颤了颤，轻声道。

　　或许是习惯性的听从晏玦的话，甄然双眼眨了眨，嘴上喃喃的在说些什么，眼睛缓慢闭上，晏玦往前凑了凑，这才听懂了她的话。

　　“我不想睡，我舍不得，舍不得。”

　　——

　　是谁在哭，他怎么觉得有人在抱着他哭，这哭声让他感到厌烦，不要哭了，闭嘴啊。

　　——

　　滴——

　　尖锐的声音将晏玦惊醒，晏玦看着独子在病床前泪流满面，脑子闪过一道白光，接着就被人接住。

　　“爸，你怎么了爸。”

　　或许，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