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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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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溜进五月份时,江吟秋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
有天林溪去看她,江吟秋正与她说着话,忽然哎呦一声。
林溪忙问道:“怎么了?”
江吟秋笑道:“没什么,刚才孩子踢了我一下。”
林溪望着她脸上幸福的表情,忽然有点羡慕,“等孩子生下来,我做她的干娘吧!”
江吟秋微微笑道:“那当然好。不过你与其眼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林溪只跟林老太太说过自己还未圆房的事,除掉少数几个人外,甚少有人知道她和沈默还没有圆房的事,如今听江吟秋问起,便道:“我年纪还小,过一两年再说吧!”
当初要不是沈大太太出事,林溪要等到及笄以后方才出嫁,江吟秋想想林溪年纪确实有点小,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对了,夫君昨日托人捎了点东西过来,里面有两块玉石料,我记得你提过刻印章的事,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你拿去刻印章。”说着就吩咐雪珠去拿箱子里的那个红木匣子。
雪珠去了没多会儿,就拿来一个匣子,匣子里面放着两块拳头大小的玉石料。
林溪拿起其中一块玉石料,只见里面露出来的玉石莹白柔润,即便是她这种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这玉石料不错。
江吟秋看她喜欢,便道:“这玉石料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要是喜欢,都拿去刻印章吧!”
林溪却盯着这玉石料看了半天,忽然问道:“江姐姐,这玉石料萧表哥是从哪弄来的?”
江吟秋道:“他信上只提了一两句,说是从河里捡的。”
林溪不知道萧彦所在的部队驻扎在何处,但是北边一带尤其是西北那边出产玉石她是知道的。
“江姐姐,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说想要置办些产业是不是?”
随着茶铺这几个月的进益越来越多,江吟秋分到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加上之前积攒的那些,她现在手里已经有一千多两银子。
为了日后着想,江吟秋早前就打算拿出一部分银子置办些产业。
这时听林溪问起,江吟秋便道:“是有这个打算,只不过一直没有寻着合适的田地。”
林溪道:“江姐姐,我有个提议。萧表哥那边既然能弄到这些玉石料,我们何不开个玉器铺子?”
“玉器铺子?”江吟秋认真的想了想,“可是首饰铺子得要工匠,我们到哪找好的工匠?”
林溪道:“这个倒是不成问题。只要出得起价钱,好的工匠不愁找不到。”
江吟秋道:“可是你怎么忽然想起开玉器铺子了?”
林溪道:“我也是看见萧表哥送来的这两块玉石料,觉得里边大有可为。江姐姐你想想,若是萧表哥那边能一直弄来这么多玉石料,我们就可以省去本钱,只需要付给工匠工钱和给掌柜伙计的钱,而那些玉器,就是普通的一支玉簪也要卖上十几两银子,这其中的利润可是比茶叶大多了。”
当然她这么想,也是因为知道萧彦以后会在军中越混越好,凭借他以后的地位,弄到这些玉石料完全不是问题。
江吟秋沉吟了一下,市面上的那些玉首饰确实如林溪所说价格都比较高,她当初备嫁妆的时候,曾看中一支玉钗,可是店主开口就要五十多两银子,五十多两银子对她不是小数目,所以她最后还是没有买。
现在回想,那支玉钗的质地也算不上多好,若真如林溪所说,他们能省去玉石料的本钱,刨去给工匠的工钱,一支玉钗便能挣上五十两银子。
林溪看她沉吟不语,就知道她有些动心了,她也不说话,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江吟秋的答案。
半杯茶喝完,江吟秋便抬起头问道:“可是要开铺子,就得有铺面,我们一时间上哪找铺面?”
林溪刚才也已经想了很多,从容说道:“这个不着急,铺面我们可以慢慢寻。现在要紧的是多存点玉石料,有了玉石料,就可以先寻工匠。到时铺子找好了,我们手头也攒了一批玉器。”
江吟秋想了想,觉得林溪考虑得一点没错,加上茶铺那两股红利的事,她总觉得占了林溪的便宜,如今对方提出要开玉器铺子,她一是觉得抹不开面子拒绝,二是觉得此事的确可行,便下了决心和林溪合开这玉器铺子。
“那就听你的,回头我就给夫君,让他多弄点玉石料。”
林溪道:“工匠和铺面的事交给我,江姐姐你只要负责玉石料就行。”
至于那两块玉石料,林溪也就没跟江吟秋客气,直接拿回了府里。
晚间,沈默从书房回来,就见林溪拿着篆刻刀,正对着一块玉石料不知如何下手。
林溪看见他回来,便丢下篆刻刀,把他拉了过来。
“你看这块玉石料雕个什么好?”
沈默没问那玉石料的来历,只拿起玉石料仔细看了眼,“这么大的玉料,不管雕什么都有些浪费。你不如把它切成两半,雕一对玉兽。”
林溪道:“切成两半多麻烦,我还有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玉石料。”
沈默道:“既然这样,不如雕一对镇纸。”
林溪眼睛就是一亮,“那就雕一对玉兔镇纸。”
沈默道:“你要真想雕一对镇纸,不如把这玉石料交给袁师傅的孙子,他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外面的玉匠,可是雕个玉兔却没什么问题。”
林溪想起在袁师傅家看到的那个少年,“可是我看着袁师傅的孙子年纪并不大啊!”
“世昌从小就喜欢雕东西,如果不是袁师傅拦着,他早出去拜那些玉匠为师了。”
袁师傅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自然是想让他跟着自己读书的,哪知袁世昌的性子不知随了谁,从小就喜欢雕东西。
袁师傅拗不过他,只要他按时完成功课,对他雕东西的行为便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沈默提起袁师傅,倒让林溪想起了原来跟着二老爷的那位长随,捧墨口中的方大叔方忠。
“说来我只去过袁家,还从未见过你父亲的那位长随。不知他现在做什么差事?”
沈默看了她一眼:“你问方忠做什么?”
林溪便把这两块玉石料的来历全盘托出,又说了自己想开玉器铺子的打算。
“晋城这边的玉匠手艺好的不多,所以真要是开玉器铺子,玉匠一定要到外地去寻。我想方忠见多识广,应该能帮我寻着手艺好的工匠。”
她底下虽有两个陪房,可是这两个陪房都没出过远门,放在庄子里当个管事倒没问题,可是去外地打探消息就有些为难他们了。
沈默不知道林溪为何又要开玉器铺子,明明她名下的茶铺挣得银子已经不少了。可是他一向尊重别人的意愿,既然林溪想开玉器铺子,那就有她的道理。
“方忠如今并没有什么正经差事,你要是用他,明日我叫捧砚把他叫到府里。”
第二日,林溪用过早饭没多久,那位方忠就被捧砚领着到了远香堂。
方忠穿着件五成新的藏青色长袍,看着约有四十来岁年纪,是个看上去很憨厚老实的人。
林溪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沈二老爷的这位长随应该是一个看上去精明强干的人。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先问了问他家里的情况,方才问他有没有出过远门。
方忠道:“原来老奴跟着二老爷在任上时,曾经奉命去京中送过几次信。”
虽然方忠没有多说,可是能被二老爷派去京中送信,非得是能干的亲信不行。
林溪知道有些人看着话不多,可是做事却极其牢靠,也许方忠就属于后者。
她便直接说道:“不瞒你说,我想开个玉器铺子,你跟着二老爷在外这么多年,可知道到哪去找手艺比较好的玉匠?”
方忠道:“这个二奶奶问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跟着二老爷去过苏州,那里的玉匠手艺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可是那里的玉匠轻易不愿离开家乡,非得开出高价才行。”
林溪道:“苏州就算了,我也不是要找手艺顶好的玉匠,只要比晋城的玉匠手艺稍强一些就行。”
方忠道:“要是这样,二奶奶可以派人到府城去找,那边怎么说也是一省之府,想找个玉匠应该不是难事。”
林溪觉得他说的也对,府城怎么也要比晋城繁华许多,寻个好一点的玉匠不是难事。
“既是如此,那你可愿意去替我跑一趟?”
方忠料到林溪叫来应该不只是问他几个问题,当下便道:“老奴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二奶奶能出多少工钱,要找几个人,老奴也好有个打算。”
这问题问在了点上。
林溪想了想道:“我要两个玉匠,可以带一两个徒弟。至于工钱,只要玉匠的手艺好,银钱不是问题。另外,你帮我打听玉匠的时候,顺便留意一下府城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二奶奶要在府城买宅子?”方忠道,“那边的宅子可不便宜。”
林溪道:“夫君明年就要乡试了,我想提前在府城买一处宅子。这样乡试的时候,也好有个地方落脚。”
听说和沈默考乡试有关,方忠马上就上了心,“那老奴去了府城以后就去打听。”
林溪道:“价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离乡试的地方近,环境要好。”
方忠明白林溪的意思,点点头:“二奶奶放心,一定给您寻一个合适的宅子。”
林溪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回头从房里取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这一百两银子,一半你留着给玉匠做安家费,一半拿去路上用。”
方忠不肯收,“一百两银子太多了,五十两银子就足够了。”
林溪道:“所谓穷家富路,何况这次去府城,又要打听玉匠,又要打听房子,肯定要破费不少。而且你这一走,家里也要安顿一下。因此一百两银子并不算多。”
对于银钱这方面,林溪向来很大方,尤其是对自己的手下。
方忠这才收下了银子,回家以后便叫大儿子方大郎收拾行李,跟他一起去府城。
方忠的媳妇韩氏正带着两个儿媳做针线,听见父子俩的对话,等方忠进来便问道:“好好的,怎么想起去府城了?”
方忠道:“二奶奶要开玉器铺子,让我去府城寻两个手艺好点的玉匠。”
韩氏便道:“我听说这位二奶奶陪嫁的那间茶铺这几个月挣了不少银子,如今她既要开玉器铺子,你何不跟她张口,把两个儿子送进铺子里做个伙计也好。”
两个儿子都没有正经营生,全靠帮人打散工过活。
韩氏这么一说,两个儿媳便都竖起耳朵。
方忠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大郎和二郎的事,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眼看大郎都快二十了。当初我让你把大郎送到二少爷身边做小厮你不肯,你是不是要全家都跟你喝西北风去?”韩氏越想越气,忍不住当着两个儿媳的面抱怨起来。
方忠没说话,有些话当着两个儿媳不好说。沈老太太不信任他这个半路跟着二老爷的人,就算把两个儿子送进府里当小厮,到时为难的还是二少爷。
与其让二少爷为难,还不如他们苦这么几年,等二少爷中了进士,放了官,自然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至于把两个儿子送进二奶奶的陪嫁铺子,方忠原来也想过,凭借着他这张老脸,只要求一求二少爷,怎么也能替两个儿子求个差事。可是一旦进了铺子,将来再出来就难了。
方忠还是觉得两个儿子将来跟着沈默最有前途,将来说不准还能熬上个小管事,就算两个儿子不济,做个贴身的长随也好。
可是这番话却是跟韩氏讲不通的,她一点也不往长远看,就只知道揪着眼前的这点三瓜俩枣。
韩氏跟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就知有些话不方便说,便找了个借口把两个儿媳支开了。
方忠怕韩氏再唠叨个没完,赶紧从怀里掏出刚从钱庄兑的十两银子。
果然,韩氏一见银子马上就把刚才的闷气抛得一干二净,又惊又喜道:“你哪来的银子?”
方忠道:“二奶奶给的,她说我出趟远门不容易,便给了十两银子让我安顿家里。这十两银子你好好收着做家用。等我回头去府城的时候,给你带一盒胭脂。”
韩氏白了他一眼:“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胭脂做什么。”说完捧着银子笑道,“这位二奶奶还真是大方,去年腊月送了那么多东西,如今出手就是十两银子。你今日不是去见她了吗,给我说说她长什么样子?”
方忠道:“我原来也见过她一回,不知是不是当初没出嫁的缘故,如今只觉得她比原来和气不少。至于到底长什么样,我哪好意思细看,反正比你们娘仨都好看得多。”
韩氏道:“你原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位二奶奶,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方忠道:“就是那年大郎娶亲,二少爷约了我在茶楼见面,给了我五两银子做贺礼。后来他听我说大郎成亲时用的红绸还没着落,便带着我去了一家绸缎庄。哪知二奶奶也在,当时她还没成亲,跟两个小姐正买绸缎。她不认得二少爷,当着二少爷的面,说了几句嫌弃的话。二少爷不愧是二少爷,听到那样的话,也只是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带着我去了另一家绸缎庄。”
“那你今日瞧着,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可好?”韩氏是女人,听到二奶奶私下里曾经抱怨过二少爷,便起了八卦之心。
方忠道:“你这老婆子,就是爱多想。你想他们夫妻要是感情不好,二奶奶要开玉器铺子,能叫我去帮忙?”
方忠这么一说,韩氏方才回过味来,“那倒也是。”
扯完闲篇,方忠就叫韩氏帮忙收拾行李,“这一去至少十天半个月,你多给我烙点饼,到时路上找不着打尖的地方也能对付一下。”
韩氏把银子放下,便开始替他收拾行李,只是还没收拾完两件衣裳,便想起一事,“对了,这次你去府城,顺便去襄城看看春妮。她嫁了这么几年,一次也没回来过,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方忠道:“还用你说。我早就想好了,先去府城办好二奶奶的差事,然后回来的时候便顺路去襄城看看。”
韩氏把行李收拾好,又烙了一些大饼,第二天,方忠便带着方大郎出发了。
从晋城到府城,坐马车得要两日路程。
雇一辆马车到府城,要好几两银子。方忠舍不得钱,便和方大郎走着去了府城。
他们父子两个脚程虽快,可是到底比不得马车,加上初夏已至,天气有些炎热,父子两个便错开中午最热的一个时辰,这样走了三四天时间,方才走到了府城。
府城自是比晋城热闹许多,方忠跟着二老爷见多了大世面,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方大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么繁荣的地方,看见大街上有不少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便道,“爹,这府城不愧是府城,连街上的读书人都比晋城多得多。”
方忠道:“你知道什么,现在是五月份,一定是院试的时间到了。这些读书人多半是来参加院试的。”
方大郎不由钦佩的看了方忠一眼,“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方忠道:“这有什么,等你做了二少爷的长随,见得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不过且不管这院试,我们先去牙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