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加仑汽水》十一屿

5、第五杯汽水

　　Over the galaxy, I love you only, my star. ——珐琅彩

　　时间飞逝，初三也即将走到尽头。
　　考完第二次质检，黎月白松了一口气，这次成绩出来，就可以确定保送名额了，按照她自己的估计，不出意外是可以进保送班的，木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的成绩平平，大概率还要参加中考。
　　“白白，我晚上不和你吃啦，”木溪收拾了一下试卷，整理了一下自己。
　　对此，黎月白早已经见怪不怪，木溪和苏君延这对“普通朋友”约饭约出游已经是日常了，她曾旁敲侧击过很多次她们什么时候在一起，木溪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声。毕竟这是私人的事情，黎月白也不好问太多，便没有再开口。
　　忙碌了小半年，黎月白也有些疲惫，这半年里，她仿佛准备科举的举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娱乐活动几乎与她无缘。终于可以解脱啦！她这样想着，希望这次质检考试顺利吧。
　　吃完晚饭，黎月白难得有闲情逸致地到操场散步，J城的天暗得晚，操场上人还很多——日常训练的体育生，锻炼身体的学生，还有牵手谈情的小情侣们。走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她便坐在旁边的单杠上。
　　太阳仿佛一点儿也不疲倦，不遗余力地挥洒光芒，黎月白晃着腿，看着来往的人，放空自己，自从进入初三，她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悠闲的日子了，想想都觉得过去的自己真的很厉害。
　　一中旁边有一个很高的钟楼，黎月白曾想过那里会不会有一个卡西莫多，他是不是也爱着一个埃斯梅拉达。
　　“咚～咚～咚～咚～咚～”时钟敲了六下，指针指向了六点。黎月白利落地跳下来，拍了拍灰尘，往教室赶。天色还亮，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渲染得格外灿烂。
　　她不经意地看向篮球场，却意外地和莫辞昱四目相对。
　　男孩似乎是刚打完篮球，额前的碎发凌乱却又服服帖帖，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白色的衬衫被他随意地挂在肩上，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让人眼睛离不开他。
　　记不清到底多久没见过他了，黎月白有些慌张，象征性地像他点点头，便快步走开了。
　　莫辞昱显然也看到了女孩，他本来想着打个招呼什么的，毕竟见过，而且苏君延似乎和另外一个女孩“交往亲密”，然而女孩已经迅速地躲开了，他有些猝不及防，手还有点尴尬的悬在空中，他只好僵硬地摸了摸头。
　　“昱哥，你干嘛？”石禹目睹了莫辞昱尴尬举动地全过程，疑惑地问道。
　　莫辞昱假装什么事儿也没有，“没事，吃饭去吧。”
　　石禹也没有抓住这件事不放，“昱哥，你说延哥…不会就和那个小学妹…那啥那啥了”
　　“你吞吞吐吐的干嘛呢？”莫辞昱回他，“想知道什么就去问苏君延啊，少在背后瞎说。”
　　“哎呀，我这不是为延哥的终身幸福考虑嘛，”石禹仍旧笑嘻嘻的，“说真的，延哥自从认识了那个小学妹，咱就经常二人行了欸？”
　　“和我一起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莫辞昱嗤笑，“不喜欢，你也去找个学妹陪你好了。”
　　“哎，别呀，昱哥，我最爱你了呢，”石禹不要脸地说。
　　“少来，老子是直的！”莫辞昱一脸嫌弃。
　　“人家也是呢~”石禹故意恶心他。
　　莫辞昱没有回他，径直向操场出口走去。

　　“月白哎，老成找你呢，快去吧。”临近晚自习下课，隔壁班的同学突然从后门探头说道。
　　黎月白放下手中的物理试卷，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老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黎月白一头雾水，细想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事，除非是——
　　质检成绩。
　　突然，她就开始慌了。
　　虽然自己的成绩一直都是起伏不大，但是终究自己的信心是缺乏的。她的背后不禁冷汗淋淋，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老成的表情有些严肃，“月白，你觉得这次质检，你发挥得怎么样？”
　　“我…”她本来是想说，自己觉得还可以的，但是看了看老成不太明朗的神色，她便说不出口了。
　　老成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老成在初中部有“年段室长”的称号，因为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年段室的人，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陪伴初三学子，由于现在是晚自习将近结束的时候，坐班的老师大多数也已经离开了，年段室里只有黎月白和老成，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老师，”黎月白开口打破了宁静，“是不是我这一次的成绩不太理想？”
　　老成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月白，你听我说，一次的成绩代表不了什么的，你别着急，我们还有…”
　　“老师，您直接告诉我吧。”黎月白打断他的话。
　　“行，”老成看了她一眼，“你的物理成绩没有够到及格线。”
　　听到这句话，黎月白先是愣了几秒，瞳孔无限放大，随即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师，我可以提前下课吗？”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身体却依然站得直直的。
　　老成仿佛早就预见了这个局面，挥了挥手，“你呀，自己平复一下吧，去操场走走也好。”
　　黎月白没有回答，快步朝门外走去。

　　物理不及格？
　　这意味着什么？
　　在一中这个等级制优先的情况下，倘若你有一个B等级的科目，这就意味着，你的排名要排在所有没有B等级的人之后，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
　　黎月白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低的成绩。
　　难道是答题卡涂错了？
　　还是错位了？
　　还是自己的2b铅笔失效了？
　　……
　　种种疑问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感觉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
　　发疯一样地跑到操场上，她气喘如牛，但胸口剧烈地喘息却仍旧无法将她思绪中地混乱暂时压制。
　　“啊——”她在心里呐喊着。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会在这么重要的考试出错？
　　现在的她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她想哭，但是她不能。
　　因为她没有资格。
　　弱者才流泪，她不愿自己成为loser。
　　渐渐地，她冷静下来，虽然自己的物理成绩不像沈灏他们那么出类拔萃，但是，也不至于会沦落到不及格的境地，肯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错。
　　黎月白重新回到年段室，此时，晚自习已经结束了，年段室里有正在整理作业的课代表们，还有问问题的同学。
　　看到黎月白回来，老成是欣慰地放下心来，继续为同学解答疑难。
　　黎月白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双手绞在一起，仿佛在发呆。
　　待到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她才上前。
　　“老师，”她开口，又顿了一顿，“我想申请看卷子。”
　　像质检这种大型考试的试卷，是交由省里面随机分配批改的，因此，若对成绩存疑，是需要向上级教育部门进行申请的。
　　老成一听，点了点头，事发突然，他竟然也没有想到可以申请查看原卷这回事儿，他真是老糊涂了。“行，行，行，我真的是，怎么会没想到呢？”
　　黎月白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麻烦老师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成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回到教室，黎月白就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整个人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学习了一整天的同学们都放松了一点，几个一团，几个一窝地嬉闹着，没有人注意到她，木溪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大意是她有事先走了，而沈灏也因为今天晚上有竞赛培训而不在教室。
　　这样的情况下，黎月白感觉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她本就不是一个爱与所有人深交的性格，再加之她平时经常就是没有什么表情，交好的人一直也就这么两个，她感到有些心酸，但又倔强地控制住自己，生生地将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
　　其实，对于提出查看原卷这个要求，她的心里也是没底的。
　　但是，有一点希望，总比纯属绝望要好得多得多吧？
　　那如果是她自己真的没有答好题呢？
　　这种可能性，她想也不敢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她…
　　不管怎么样，日子总是还要过的，明天总是还要上课的，她这么想着，默默地收拾了书包，往寝室地方向走去。
　　Anyway，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 you will never know what you gonna get. If so ,why not just accepting it, it may be the best arrang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