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我爱你》常闲

5、3-1

　　过了几个月，问题来了。
　　她有点月事不调，想去医院看看。医生问她已婚未婚，她当然懂是什么意思，也不好意思问医生，这对检查有没有什么影响，犹豫了一半天，还是说是已婚。
　　检查结果倒是没多大事儿，无非就是调理。她那天穿了个运动服，看完病，就把病历搁进了兜里，妈妈洗衣服时翻出来了。一见已婚，就问她是怎么回事。刘然之一直受着母亲正统而严格的教育，如果说是莫名其妙的怎么样了，妈妈能气吐血，她只好说自己有了男朋友。
　　男朋友这样大的事岂能小视，妈妈立刻就让她带回家看看。刘然之百般抵赖不过，想说分手了，又觉得痕迹实在太明显。明明毕业前夕母女俩还谈到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妈妈的意思是，毕业了，有合适的要抓紧，因为工作中遇到的适龄人会少。她那时候还不耐烦的说，她不着急，她还没开始她的人生。
　　架不住妈妈的一再追问，实在没有办法，刘然之只好第一次打通了他的电话，报上自己的名字后，她的手心都湿了。
　　他反应平淡，“你说。”
　　“那个，我有点事想要你帮忙。”刘然之的话说的有点结结巴巴，她拿手背擦了下额头的汗，“就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啊，真的就是表面上的意思而已。”
　　他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刘然之一咬牙说了出来，“我能不能请你屈尊扮演下我的男朋友？”不等许景途说话，她赶紧又说，“是这样的，我……反正是我妈以为我有男朋友了，我也没有办法和她说不是，总之，能不能请你扮演下我男朋友？”怕他不来，她又说，“那件事……你也有责任的，你不能就这样甩手不管。”
　　他终于开口，“你被催婚了？”
　　“不是不是。”如果这是视频电话，许景途就能看见此时刘然之那一脸的焦急和摆得飞快的手。他的再次沉默让刘然之有些忐忑，她犹豫了下，“那个，我告诉你，你不要笑我。”她把事情简单的讲了遍，许景途说，“为什么不能告诉你妈妈那件事只是发生过一次？”
　　“那不行的，”刘然之认真的说，“有了男朋友后又分手，现在的社会，一般人能理解，我妈也不是老古板。但一夜那啥，还是不怎么好。”
　　他忽然问，“那你说你喜欢我，要做男女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刘然之语塞，脸上热得很。这的确是她当时的想法。既然童贞已经不在，说是有一段正经的恋情，好歹比喝醉了稀里糊涂的不在要好。这个社会，对婚前性看的不重要，一夜情则另当别论了。
　　“自欺欺人，”他说。
　　刘然之辩解，“这怎么能算是自欺欺人呢？这样子以后有人问，我也能解释。我是有过男朋友嘛。”
　　“这种事你要向谁解释？”
　　刘然之语塞，是啊，这种事，她未来向谁解释？向她真正的男朋友解释吗？
　　她忽然有些泄气。许景途说的没错，是她自欺欺人。于是她说，“当时我也就是一个想法而已，不是要赖上你讹上你。我就是怕我妈知道了担心，这种事，她会以为我吃亏了，虽然我也会和她讲清楚，她也未必会逼我找你算账，但她会伤心的。有了男朋友不一样，未来我可以说是我要分的，是我不喜欢了。我妈很宝贝我的，我不想让她担心。”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她又说，“其实就是你答应了，我也不会真的拿你当我男朋友的。我没有非分之想，从头至尾，我都……”
　　他打断，“多长时间？”
　　“啊？”她明白了过来，“一年？两年？这个我没有很高的要求，只要不太短就行了。你放心，我们家人都平淡普通，我会给你瞎编个家庭背景。未来我们散的时候，你也没有什么负担。而且你放心，我们家人都不贪财，不会有人和你要钱或者什么贵重的礼物，也不会让你帮着办什么事。”
　　他没有说话。
　　她又赶紧说，“真的就是扮演下就好。我现在也上班，你也不用常来的，不耽误你什么事儿，不会让你怎么样的。一两年的事儿，也许我就找着了正经的男朋友，我也不愿这么和你耗下去。”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让她把地址发给他。
　　又过了几天，妈妈又问了起来，刘然之准备瞎编说她男朋友在国外时，她的手机响了。
　　一见是许景途，刘然之赶紧借口信号不好，溜到自己卧室接去了。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接我。”他说的简单。
　　刘然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许景途重复了一遍，“我在你家楼下。”
　　刘然之当时就慌了，拖鞋也没有换，就冲下了楼。她冲出楼门，果然见许景途站在单元门前，手上还拎了点礼品。
　　刘然之一气儿冲过去，“你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
　　她还穿着家居睡衣，头发散乱，脸蛋上染着薄红，透着一股少女的气息。
　　他淡淡地说，“来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
　　刘然之紧张的四处看了看，才想起来最应该的是抬头看看妈妈有没有从楼上看着她。这么一想，她伸手拉住他往墙边站，又仰头看了看，估计楼上的人看不见，才紧张地说，“这个，你真要上去吗？”
　　他略皱着眉，“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刘然之又往楼上看了看，有些泄气，“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一演起来，往后就得演好几回。”说一个谎，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它。
　　他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样啊？”她催促他。
　　他一拉她的手，“开门。”
　　她要往后缩，“许景途。”
　　“开门。”
　　刘然之忽然来了勇气，“不行的，许景途，我们注定是要散的。我把你的照片给我妈妈看看好了，你别进去了，万一让左邻右舍们知道了，以后要散，我妈脸上不好看。”
　　微风吹的她头发和衣角轻轻的动，那张脸表情认真，他看了一会儿，轻咳了一声，“随你。”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刘然之看着那背影，鼻子有点小犯酸，她说，“谢谢你啊。”
　　他的身影顿一下，继续迈步往前走了。
　　刘然之一直看他走出视野，又在楼下徘徊了一阵儿，想再散散心闷，又怕妈妈起疑，就上了楼。面对刘妈妈询问的眼光，刘然之挥了挥手上的东西，勉强笑着说，“一个朋友寄了点东西来，下去取快递了。”为了怕妈妈追问，她又自圆其说的补充，“快递箱子怪脏的，我直接拆了才拿上来的。”然后把东西放进厨房，看也没看，一头扎进卧室再也没出来。

　　把刘然之叫起来的是电话。本地号码，口气很是公事公办，“你是刘然之？”
　　“是我。”
　　“我是林场派出所，你男朋友和人打架，你过来领一下吧。”
　　刘然之忽的坐了起来，“男朋友？谁？”
　　那头的人翻了下，一幅念字的口气，“叫——许景途。”
　　刘然之的心呼噜跳的快了，“他怎么和人打架了？”
　　“来了就知道了，好吧？快点来。”电话就挂了。
　　刘然之翻身下床，匆匆换了衣服，骑上自行车就去了派出所。
　　她家住林场，她父母都是林场的工作人员。林场有自己学校、居委会、派出所、医院，俨然一个小社会。刘然之匆匆跑到派出所，远远就看到门口围了好大一群人。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车子一支，锁都没锁，就冲进屋里，大声叫，“许景途，许景途。”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也不管柜台那里围了多少人，大着嗓子对里面的警员说，“阿姨，咱们这儿打电话给我，让我来领人，我的人呢？许景途是我男朋友，我来领他。”
　　女孩儿的声音清脆响亮，很多人往这边看。警员没好气，“着什么急？没看这么多人吗？”
　　倒是有人叫她，“然之？”
　　刘然之回头，是同一单元的孙阿姨，心里一紧，面上笑，“孙阿姨，”她觑着周围，“这是怎么了？”
　　“唉，还不是老样子。为了度假村的事，村民上来闹事。”
　　度假村的事刘然之听说了一些。林场早就不让伐木了，改成了自然保护区，近年流行生态旅游，就有人来游说林场干部说建个度假村。由于林场这几年不景气，有这么个生财之道当然好，林场领导就答应了。合同也签了，度假村也建起来了，业也开了，广告也做出去了，生意也还不错，结果附近的村子看着眼红，自己也要建个度假村。两个度假村挨得近，便常常有抢客的事发生。一来二去，加上之前就有利益上的积怨，两面的矛盾就越积越深。这次是在上游的林场度假村要在河中央拦坝建个湖，这样村里的度假村所挨着的河流就要变窄，影响游玩，于是，就吵起来了。动手也有过几次，今天是其中之一，不过规模大些。
　　刘然之一听，心提的更紧，“有人受伤吗？”
　　“有，双方都有。”孙阿姨看着她，“你来找谁？我刚听说，是——”
　　刘然之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边说一边比划，“是我朋友。您见过没有？和我差不多年纪，个子挺高，挺白，嗯，但也不算太白，穿了件深蓝色的外套，人长得不难看。姓许，叫许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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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不少同学说，原来第一章时，两个人是那个了啊……
我：……
如果KISS一下就得绕着漆黑的校园走了一圈又一圈，男的还要怕女的想不开，这，得是封建社会吧？
你们到底是有多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