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番外》凝睇檀郎

6、6

　　我从来不认为我是输给了成起，在他们的那段爱情中，成起根本就没怎么主动过，大不了在季白生日那天下了决心不再拒绝季白而已，我只是输给了季白，输给了他的死心眼儿，输给了他对成起纯粹又深沉的爱。
　　到了北京后，我是准备把季白放进心里珍藏起来的，虽然对他仍是难以忘怀，但看到毕业时季白和成起搬到一起时那甜蜜幸福的样子，我还能怎么样呢？我的整个大学，除了学习外的所有心思都围绕着季白，我和其他同学关系都很冷淡，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兄弟朋友，毕业离校的时候，送我到火车站的，只有季白，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去拥抱他，我看到他孤身一人站在站台上，离我越来越远，我多想冲下火车，到他的身边，用双臂紧紧地拥住他，让我真实地去感受他纤细的身体是否如我无数次想象的那般美好，可是，我不能，季白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子奇，谢谢你！”，我们都知道，他谢的是什么，他谢我没有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他谢我这么多年的陪伴，他谢我是想要我做他的朋友，我不想要他的感谢，可是，我也知道，我只能得到他的感谢，为了这，我什么都不能对他说。
　　在北京的日子忙碌又平淡，每天不过是三点一线，我知道这个城市很开放，gay很多，许多gay吧也很有名，可是，我似乎在季白身上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对于找别人，我有些力不从心。
　　班里的同学录我是经常上的，虽然从来也没跟着留言凑热闹，但我真的是每天都上去看看，因为，从那里，我可以或多或少地得到一点儿季白的消息。当然，季白是不怎么上同学录的，不过那个成起却是班上的活跃人物，向来都八面玲珑的，总是隔三差五地在同学录上写点儿什么，偶尔也会提到季白，我要看的，其实就是和季白相关的那么几个字罢了。
　　看到成起要结婚的消息时，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哼！俗人一个罢了，多少年前我就知道他早晚会这么做的！我只是替季白心痛，他那美好如水晶般剔透的初恋，就给了这么一个人，季白现在的心里一定很痛苦吧？不过不怕，季白，你还有我呢！季白，你等着我，你所有的伤痛我都会为你抚平，你所有的不快我都会让你忘记，只要你给我机会！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暗暗地升起了一股欢喜，季白，这次，是我的机会了吧？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死缠烂磨地从老板那里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期，我满怀着希望和对季白的怜惜，在毕业离开南京后，第一次回到了这个城市。
　　见到季白，我却有些心惊，季白的状况很糟糕，我去他租住的房子的那天，几乎都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那个清瘦憔悴的人儿就是我爱恋多年的男孩儿，瘦得几乎不成型，脸颊也凹陷了下去，原来那双清凉的眼睛无神又布满血丝，我震惊地看着他时，季白勉强地扯扯嘴角说：“最近不太睡得着！”
　　一句话，几乎把我的眼泪逼了出来，我的季白，你怎么会被他伤害成这样？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我一直陪着季白，我们俩谁也没有提起成起结婚的事儿，我为了不让他回想起大学时候的他跟成起俩的事儿，甚至连母校的门都没进，我们俩整天在中山陵明孝陵那一带溜达，也就是说说走走，没什么其他的节目，我看得出季白有些累，经常是越走越慢，说话也经常走神儿，不过，他大概觉着我大老远来看他，不好意思说不陪我玩玩儿，我由着他误会，我不想让他总待在那个充满了他和成起回忆的房子里。
　　临回北京的那个晚上，我和季白在他的房间里告别，他的房间小小的，只一张椅子，于是季白就坐在床上，我拎着椅子坐他对面，似乎都是我在说，我跟他说：“季白，换个房子住，多出去玩玩儿，别总一个人闷着”，我跟他说：“季白，南京没意思，不如你过段时间去北京，我知道你CPA还有两门儿就考过了，等CPA一过你就到北京来，好不好？”，我跟他说：“季白，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总想着，人还不都得往前看？”，我跟他说：“季白，忘了他吧，你的眼睛不要总盯着他，就会知道，有很多其他的人值得你爱，值得你付出”，季白一直静静的，低着头，不说话，我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他面前，蹲下，捧起他的双手，认真地说：“季白，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