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番外》凝睇檀郎

2、2

　　机会很快就来了，在大学一年级快结束的时候。
　　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成起因为什么，似乎开了窍，终于明白了他和季白间的那种亲密无间，早已远远超出了兄弟间的情谊，他开始有些惊慌失措，开始冷淡季白。成起的反应是在我的预料之内的，他那人本来就是一直的，发现了同性对他的爱慕，肯定会避之如蛇蝎的，哼！直男！
　　不在我预料之内的，是季白的反应。
　　我本以为，成起对季白冷淡下来，季白就会发现，喜欢一个直男是没有希望的，我以为，像季白那样羞涩的人，他一定会默默放弃的。可是，季白没有，他因为成起对他的冷淡感到无措又迷惑，但是，他的眼神，仍然是整天围着成起转，在成起不注意的时候，继续深情地凝视。
　　有一次，我路过他们宿舍门口，门开着，只有季白一个人在里面，我看到他仔细地整理着成起的床铺，把成起的被子抱出去晒太阳，站在阳台，放好被子的时候，季白站在那儿，停了一会儿，手放在成起的被子上抚摸了几下，动作温柔又深情，那天的阳光真的很灿烂，季白的背影被镶了一圈金边儿，我几乎能想象到季白脸上温柔的笑。
　　忽然间，我有些心慌，季白，就在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你竟已对他用情那么深了吗？我发现，我不能再等了，我等不下去了，季白，那个白皙羞涩的少年，那个我从第一眼就爱恋上的少年，正在因为别的男人，沾染上爱情的色彩，浓重得让我心颤。
　　我开始主动接近季白，约他一起上课上自习，季白是温柔随和的人，当然不会拒绝我的邀约，何况，当时成起在和他冷战，他也是一个人，所以，很快地，我就和季白熟悉起来了。或许，我和季白那段时间的亲近，让很多人有些诧异，因为自从开学以来，我因为性向问题，一直和班里的同学保持着距离，在别人看来，我大概是挺高傲不好接近的，但是我不在乎，自打我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之后，我就早已放弃了要和同龄人称兄道弟肝胆相照的想法，朋友，对我来说，并不是种必需品。
　　对于我和季白的接近，反应最大的，就数成起了。每次我到他们宿舍里找季白一起去上自习的时候，成起恶狠狠地瞪向我的目光恨不得能用眼神杀了我。在教室里上课时，我总拉着季白坐在前面，我能感受到后面来自成起充满敌意的目光，像两把利箭一样，恨恨地盯在我的背上。这种敌视并没有影响我的心情，相反地，每当成起恨恨地看着我的时候，我竟有些快乐。
　　那段时间真的是我很开心的一段时间，虽然季白的心情称不上很好，他仍然因为成起对他的冷淡而伤心难过，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似乎也想尽力从那样的一种情绪中走出来，所以，他从来不拒绝我对他的邀约，一起上课，一起自习，偶尔，他不打工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去看场电影。
　　看电影总是在星期三，因为那天季白的家教安排在下午，晚上就没什么事儿了，我总是约他在学校礼堂门口见面，我会先去买好票，还有给他吃的爆米花，为了让季白吃得心安理得，我都会买上两份儿。然后，在路口等他家教回来，停好自行车，俩人一起在路边的小店里吃上一碗馄饨，接着，就去学校礼堂看五块钱可以看两场的电影。我偷偷地觉得，这几乎可以算是我和季白的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