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的徒弟又掉了》丑丑居

5、纠缠

　　白寻卿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许是因为白无仇在一旁的缘故，倒是睡得安稳。
　　看着仍在睡梦中的白无仇，白寻卿轻轻扯过被他压在身下的衣摆，下了床，许是避开白无仇时不小心碰到了他，几声模糊的呓语后，白无仇睁眼看向坐在床边的白寻卿，睡意朦胧。
　　“师父，怎么这么早？”白无仇挣扎着从床上翻起来，懒懒地从背后将头靠在白寻卿的肩上，双手软绵绵地环着他的腰，半睡半醒道。
　　“我去买些吃食来，你先睡。”白寻卿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梦语，失笑道。
　　白无仇勉强挣了睁眼，又跌回床上，顺便再将自己裹成一团，乖乖地应道：“好的。师父早点回来。”
　　白寻卿起身穿了衣服，便走出了门。
　　相对于夜晚，白天的街道更多了几分柔和与宁静。许是有些早了，街上还只是寥寥几人，包子铺上冒着热气，几个人在悄声说着什么。
　　似是什么“城府”“抓捕”“宝物”一类的，白寻卿也未细听。
　　他打量了一下，便抬脚走去。
　　“公子要什么？”包子铺的老板娘约摸二十四五的样子，见白寻卿走过来，眼睛一亮。
　　“嗯……”白寻卿看了眼蒸笼上的包子，估计了一下大小，道：“一屉包子吧。”末了又补充道：“荤的。”
　　老板娘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眼白寻卿纤瘦的身形，忍不住问道：“一屉？公子确定？我杜三娘的包子可是实打实的，你……”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出来了。
　　白寻卿面色如常，仍是点了点头，从袖中摸出钱来，淡定地看着杜三娘取了几个油纸将一屉包子拣进包好。
　　自家徒弟的胃口，他还是知道的。
　　想以前，冷潭里的鱼都不够他吃的，若不是实在顾及着其他的鱼太过幼小，没有再抓，怕是潭里早就没了鱼的影子。偏生这小子还爱吃肉，虽说并未见胖，反而个头隐隐超过了他，仍是纤瘦，身形也很好……
　　白寻卿掐住了自己有些发散的念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不自在起来，耳根也染了点红晕。
　　包好后，白寻卿便提起被杜三娘用细线串在一起的七八袋包子，走往客栈。
　　“公子请留步。”
　　白寻卿以为是自己付的钱不够，转身欲言，便见是另一人在唤他。
　　“娇莺姑娘。”原本在桌上吃东西的几人忽地起身，惶恐地行了行礼，便忙不迭地离去了，步履仓促。
　　来人是位女子，不过穿着却比杜三娘精致得多，眉间印花，身上的脂粉味却是有些偏重了。
　　不及无仇身上的桃花香。
　　白寻卿略顿了下脚步，道：“姑娘何事？”
　　娇莺柔柔地看着他，语气千娇百媚：“我家坊主请公子来坊中一见。”
　　白寻卿并未理会她，只淡淡地说道：“不了，我还有事。”
　　忙着给小徒弟喂食。
　　岂料娇莺仍是不依不饶，娇嗔一声，目光满是忧怨：“哎呀，公子这可让娇莺难做了呢～”
　　魅惑的姿态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
　　可惜了，白寻卿不一样。
　　杜三娘在其身后佯作呕吐状，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拿木板狠狠地敲着不存在的飞虫。
　　白寻卿无意与她多做纠缠，转身欲走。
　　娇莺见他不为所动，心下恼怒，眼珠一转，便冲向前几步，脚步虚浮几下，“哎呀”一声往白寻卿身上扑去。
　　白寻卿手上拎着包子，空不出手来，便欲往一边避开，眉眼间闪过一抹不喜。
　　“哎！”杜三娘却是惊呼一声，并不是朝着他们，而是另一边。
　　白寻卿余光中瞥见一道身影从客栈落下，还来不及疑惑是谁，便见那人几乎是眨眼间冲到了自己面前。
　　福至心灵般知道了是谁，白寻卿有些哑然。
　　“吧唧。”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噗嗤。”
　　杜三娘的笑声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随即是极有感染力的爆笑响起，也不再压抑着。
　　娇莺的俏脸被推向一旁，偏偏身子还是倾斜的模样，便生生地被按出了挤在一起的五官，滑稽得很。
　　白寻卿忍不住失笑，说道：“无仇，你没事吧？快把人家姑娘放开。”
　　白无仇敛了敛眉眼，手上稍用力，将娇莺的脸从自己手上甩了出去，低着头拍了拍手。
　　“什么娇莺？走几步路就往人身上扑，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唤春……”白无仇轻轻搭着白寻卿，懒懒地看着娇莺，未梳洗的头发乱糟糟地，颇有几分流氓的气质。
　　娇莺迷茫地转了个圈，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白无仇充满讽刺的话语，一时间脸都气得通红。
　　“你，你……简直无耻。”
　　白无仇却是全然不理她，径直拉着白寻卿走回了客栈。
　　娇莺只得在原地咬牙切齿了一会儿，才愤愤离去。
　　“师虎，辣吕子好生不咬脸。”白无仇叼着一个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满是不忿。
　　白寻卿将袋子放到桌上，笑道：“食不言。”
　　白无仇几口吃完了包子，戳了戳袋子：“如果不是我，师父你指不定被那女子占了便宜……”说着，摸出一个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白寻卿坐在他旁边，倒了杯茶，道：“这种琐事，不必理会。”随后，又想起了娇莺那被按成一团的脸，忍笑道：“倒是你，莫要对姑娘如此无礼，女子娇弱，总是要有几分耐心的。”
　　白无仇漫不经心地啃着包子，回答道：“那莫非要我对她们温言细语，关怀备至？”说着，似乎自己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被惊得吓了个激灵，连啃几口包子压压惊。
　　白寻卿失笑，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在意君子之举的人，只是仙门正派的历来教导如此，何况，让无仇对女子温柔以待，也并无什么教他的，大概……也没什么学习的必要吧。
　　待白无仇吞下最后一口包子，也不过堪堪过了两盏茶的功夫。
　　外面逐渐热闹起来，白寻卿招呼着吃饱后习惯性盯着他发呆的白无仇，揉了揉他的脑袋，准备出发。
　　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一帆风顺。
　　刚出客栈，白寻卿两人便被一行人阻住了去路。
　　“有何事？”白寻卿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娇莺，淡淡地说道。
　　白无仇皱了皱眉头，眸中满是冷意。
　　真是麻烦。
　　为首的人微微揖了揖身，才道：“两位公子，实在冒昧，我家坊主有要事相邀，还请随我移步坊内。”
　　见他们态度有礼，白寻卿也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抱歉，我们正在赶路，恕无法相陪。”说完，略顿一下，转身欲走。
　　“公子，实在是……”为首的人欲上前拦住，却被一道身影挡住，便见白无仇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浸了寒霜：
　　“阁下与你的人，两次打扰我二人的行程，不论如何，还请不要再纠缠。”
　　“无仇，走了。”
　　白无仇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人，转身跟上。
　　那人待两人走后，才猛得长吸一口气，那股心悸还未褪去，微微后怕。刚才那人，竟给了他一种以前与老坊主出城狩猎时，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此人不简单。
　　只是不知，该如何向坊主交代。
　　“师父，这些人真是胡搅蛮缠。”白无仇与白寻卿并肩走着，抱怨道。
　　“不必在意，”白寻卿看向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回宗里。”闻言，白无仇也便暂时放下了心里的不悦。
　　待他们行至城门处，却突兀地发现不少士兵守在门口，戒备很明显比昨日多了几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夹杂了不少埋怨声。负责巡查的人手里拿着幅画卷，不断搜查着进出的人的行李，似是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