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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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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位于西北海外,山下的沙漠灰黑,山上云雾缭绕,山壁陡峭,鬼斧神工。没有树木,寸草不生,不见天日,不分黑夜白昼,常年飘雪,也没有春夏秋冬。
这里是天界重地,是人间通往天界的要地,住着天帝灵巍天母蕊华,还有他们的小女儿灵玉。
人人妄图成仙,却不知仙家不食人间烟火,所居住的仙所也并非全都金碧辉煌。
江昶醒来时,自己就在不周山,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灵玉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本就魂魄不齐,被灵玉一吓更是差点在晕过去。
“你醒啦?”灵玉托着腮,看着江昶。
江昶点点头,看看四周环境问道:“我怎么在不周山?”
“两个月前,你自己掉下来的。当时就剩下一丢丢魂了,我好不容易把你养大,又拼起来的。”灵玉比比划划,用小拇指搓着丁点儿大小,生怕江昶不相信。
江昶点点头,他是相信的。
那日,郓渊的破军大战,他不知怎么就被砸死了。
他是知道自己当时一命呜呼的。
只是......
江昶坐起身,活动活动脖子肩膀,伸手又握握拳。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灵玉见他这样,缩起脖子,不敢看他。
“小玉。”
灵玉被江昶一喊,吓了一跳,抬头问:“江、江昶哥哥,怎...怎么了?”
“去给我拿面镜子过来。”
灵玉却宁死不从:“我们这里是天界,你听说过那个神仙照镜子的,没...没有!”
江昶看出灵玉心里有事才不肯就范,揪着灵玉的脸,威胁:“别家神仙没有镜子就算了,你没有法力,不懂自净之术又成天臭美,会没有镜子?”
灵玉这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捧了一面镜子给他。
江昶本来没想要镜子的,只是法力用不出来,想要幻化却不能成功,这幅身体又不听使唤,这才想起来要镜子。
接过镜子,只见镜中映着的人脸色苍白,两颊深深凹陷,面皮贴着骨头,唇色黑紫,眼下一片乌青,活脱脱一副病痨鬼的模样。
“小玉......”江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来时什么样?”
灵玉见他没有兴师问罪,放下心来,侃侃而谈:“当时,我并不知你来,我一个人在不周山无聊得很,就想着偷偷溜出去,可是爹娘走时在山上留了结界,我破不出去......”
见江昶瞪自己,灵玉才发现自己失言,咳了咳赶紧说重点:“就这时,我感觉到不周山有一股其他的气息,我就在一块石头下找到的你,可那块石头特别小,根本不算石头,就是个石子儿...你就是被那颗石子儿给砸死的......我捡到你时,幻化的仙体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丝淡淡的魂了。”
江昶被打击地久久回不过神来,江昶心里有些准备知道自己被砸得很惨,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小石子儿咋死的,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仙。
灵玉赶紧安慰:“可...可能和你刚刚解除封印有关,法力还未恢复嘛,可以理解...你不就经常说我没有法力不能随便出去玩吗......”
灵玉嘟嘟囔囔地安慰。
“然后呢,你出不了山,这幅身体你哪来的?就不能给你哥哥我找一幅稍微强壮一点的身子先勉强用着。”江昶仔细打量镜子中的自己,觉得灵玉好没眼光。
“然、然后我就把你养在一个小瓶子里...后来你长大些,我就找江沨哥哥,可他居然还在睡觉。天界的人除了你俩没人搭理我...我、我就去找了太上道祖。你这幅身体就是他去凡界挖来的,你也知道他的......就你现在这副破身子还是我还把自己攒了五百年的钱全都给他了才换来的,他说太好的身子他背不动,太累了,要加钱......你以后可得还我啊,我要给灵祇买礼物的。”
江昶认命,仰头捂脸,又问:“天帝天母不在不周山?”
灵玉想起这个来就生气,闷闷地:“他们都走了半年了,去天河看灵祇了,我也有好几百年都没见过哥哥了,我本来也想跟去。可爹娘说我修为太浅,到了天河会被天河的灵力所伤,说什么都不让我去,还在山上布下结界怕我跑了,我是那么不自觉地神仙?”
灵玉心里憋了太久,激动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江昶心里却想着,你的确是这么不自觉地神仙。
江昶自小和灵玉玩,灵玉虽为仙家可是半分法力也无。
自古凡人便求仙问道,条条道法通仙家,可有人生来就是仙家。
修炼成仙的人日积月累才积攒出来的法力深厚,羽化成仙才能不老不死,若是想要在天界立足,混出点名堂来,还需要勤加修炼。不过仙家和仙家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承袭了些父母的法力,这就能省了羽化前的步骤,也算走了捷径,日后再修炼也比凡人修炼要轻松百倍。
只有灵玉,生来体弱,出生之时,有紫气东升,乃是大大的祥瑞之兆,天界的仙家们掐指一算,都说灵玉根骨神奇,虽是个女孩但日后定是个仙家奇才。
后来灵玉狠狠打了众仙家的脸。
灵玉她虽有仙骨却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半点法力,无论日后怎么学也学不来,连最简单的腾云驾雾都不行,自然没去过人间。只有一样,灵玉能过轻松治愈病患,可越是这样越被其他仙家耻笑。
说是灵玉没有法力只懂治愈之术,若是抓来炼丹制药还算有些用处。
若是一位仙家算错在所难免,若是整个天界的仙家都一同错了,那岂不是太丢仙。
于是仙家们十分自觉,都不再提这事。后来不知是谁,再掐指一算,哪还有半分祥瑞,根骨也不再神奇,反倒还命犯灾星,活生生的扫把星。
仙家们怕再沾上什么变数,自然不爱搭理灵玉。
也因为这样,灵玉在天界地位十分尴尬,她本是天帝天母之女,在天界也应该是个说一不二的公主,只是爹不亲娘不爱也就算了,那些年纪大些的仍记得灵玉多变的命格,不敢接近,年纪小些的虽没有坏心,可是嘴上说着要拿灵玉炼丹制药却并不友好。
整个天界除了灵祇江家哥俩陪灵玉玩,就没人愿意和灵玉玩了,灵玉也不因此难过,常常在不周山上自己和自己玩。
江昶安慰了好一会儿,灵玉才没那么委屈,就这时天边紫光乍现,眨眼间太上道祖就在眼前。
“你醒了?”太上道祖左手托起一团紫光,轻轻扶在江昶面门上,又点点头道:“恢复的还不错,只是法力一时还恢复不了。”
太上道祖是天界年纪最大的仙家,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多少岁了,法力深厚只是年岁大了,人也糊涂,还日日喝酒。也难怪他给江昶找来这么一副身体。
江昶向太上道祖道谢,可还没等江昶说完,太上道祖喝了口酒,扔下一盒子的丹药人就不见了。
那盒子上写着,三日吃完。
灵玉从小就怕炼丹制药的仙家,若不是救江昶心切,她也不会轻易去天界,更不敢去找太上道祖。怕他们把自己剖了炼丹。
等太上道祖走了,灵玉才敢从江昶身后探出头来,见他真的走远,这才大大方方地出来。
看见地上的盒子,打开粗略数了数,一百多颗丹药。
这三天全吃了,还不把人补死。
“江昶哥哥...你不会真的三天把这些全吃了吧。”
“一天就吃一颗吧,这、这...这也太多了。”
江昶接过那盒子,直接送到嘴里一颗,笑:“他是个老糊涂,不能信的。”
两个人会心一笑,灵玉突然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屋里拿出一个小罐子。
小心嘱咐道:“江昶哥哥,我这里还有一些你的魂魄,只是这幅身子装不下了。”
江昶听了,只觉得天无绝人之路,拍拍灵玉脑袋:“还有你不早说。”
说着伸手就要拿那个小罐子,却被灵玉藏到身后了。
“小玉你什么意思?”
灵玉知道自己乘人之危,胜之不武,脚尖蹭着地,央求:“你、你能不能带我出山,咱俩去人间玩玩。”
“不行!”江昶拒绝的十分果断。
灵玉听了心如死灰,作势要打破那个罐子,江昶立刻拦住。
“好小玉,咱俩有话好好说,你等我法力恢复了,去做一件要紧事,做完了每天陪你出去玩。”
灵玉是被江昶从小骗到大的,怎么可能再信江昶,道:“不行,你一时恢复不了法力,不如咱们去人间慢慢恢复,等玩回来,你也恢复好了再去做你的大事。”
灵玉机灵,想出了万全的办法,江昶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
“那...行吧。”江昶认命,勉勉强强答应灵玉。
伸手要拿那个小罐子,又被灵玉抢了先,灵玉道:“为了避免你骗我,得等出了山我再给你。”
江昶从没想过自己会被灵玉这般摆布,咬牙切齿地:“好你个灵玉,亏我平时对你最好,等我法力恢复了......”
灵玉听他威胁自己,举起罐子,做着鬼脸:“怎样?等你法力恢复了你要怎样?”
“等我法力恢复了,我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一定得多带你出山溜达溜达,逛遍人间。”识时务者为俊杰,江昶认栽。
灵玉这才满意了,把小罐子别在腰间,高高兴兴地去屋里收拾东西。
等灵玉再出来时,小小的人背着小包袱,包袱里还有一把笛子。
那是当初江昶和江沨去佘山学艺时,江昶送给她的,一直留着。
见江昶一直看那把笛子,灵玉嘿嘿地笑着解释:“咱俩现在都没有法力,你当年去佘山给我留的这把笛子里的法力我都还没用,带下山以防万一嘛。”
江昶仔细打量半天灵玉,幽幽开口:“我说,小玉。”
灵玉背着包袱激动又兴奋,听见江昶哥哥喊自己问:“怎么了?”
“你今年多大了?”
灵玉掰着手指数不清楚,只是囫囵说:“大概七百岁多一点吧。”
江昶围着她绕了一圈,皱眉道:“不对吧,我七百岁时都已经这么高了。”江昶在自己眼前比划比划,又说:“而且六百年前你就是这样,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像个人间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大?”
灵玉才听明明白,江昶在变着法的笑话自己,气得跺脚:“我才不想浪费法力变换皮囊呢,哥哥上次回来时给我的法力马上就要用光了。下次吧,等哥哥回来了,我就换。”
江昶也只是逗逗灵玉,拍拍她头,笑道:“没事,等我法力回来了,先帮你变一副皮囊,比现在的还好看。”
灵玉这才高兴,又补充道:“还要把欠我的钱还给我。”
江昶又拍拍她头,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