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同桌变成了反派》归荼

2、庄周梦

　　俞越一怔，咬紧牙关挣扎得更厉害了。

　　这人怎么连在梦里都靠不住！

　　不断攀升的热度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可视度迅速降低。俞越被大字型绑在木架上，逐渐看不见周围的人群，余光里看到自己左边裤脚被不断涌上的火舌舔//舐。着急想喊出声，一张嘴被浓烟熏进嗓子，咳得撕心裂肺透不过气。

　　他从未如此真实地贴近过死亡，混乱到无法思考的头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靠！这沙雕梦是要死透了才能醒是吗！

　　“还不说出是谁指使你上岛？”
　　隔着层层热浪，有尖利的嗓音传来，“交待幕后主使！若岛主心情好，或可留你个全尸！”

　　脚腕上被烧灼的痛意蔓延开，俞越发不出声音，却在剧痛中反而清醒了些。

　　什么幕后主使，如果剧情需要，他倒是可以瞎掰一段来周旋时间脱身。
　　可就现在这环境，别说他不知道，就算他真想坦白，一张嘴就给呛得窒息谁还能说得出话来啊！

　　“你们岛主今日心情不好。”
　　又有人在说话，声音比先前那道好听得多，“但留个全尸却是不错的注意。”

　　这句话最后一个字落地，俞越呼吸一窒。
　　像被扑面而来的雪崩兜头给埋了起来，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冰火两重天的体验，他从一种窒息里被丢进另一种之中。

　　回过神来，火已经熄灭了。脚下焦黑的木柴上结着冰霜，他哆嗦着睁开眼，睫毛往下掉冰碴。

　　岛主收回手掌背在身后，最后看了他一眼，轻巧随意地转身。

　　“关去柴房。若能活下来，就再玩玩。”

　　**

　　俞越被抬进柴房，丢到茅草铺上。

　　像是无数场重感冒叠加在一起，难受得无以复加，四肢都快麻木了。他颤颤巍巍地呼吸着，发现指尖在抽搐而自己毫无知觉，心里分外悲痛。
　　靠老子不想死得这么丑。

　　抬他进来的下人在旁边指指点点一阵，看他躺在地上死了一般毫无反应，陆续都走光了。

　　身体动弹不得，俞越凄凉地躺在干草上，在痛苦中期盼自己快点从这场噩梦里醒过来。

　　他昏睡了一整天，中途挣扎着醒了几次，却都不是醒在他熟悉的房间里。一直到天色黑透，身体内的寒意消退些许，他的手脚又恢复了知觉，才勉强靠着满布灰尘的墙壁坐起身来。

　　这个梦也太长了吧。

　　他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缩起脚去看被灼烧的皮肤。
　　脚踝上焦黑一片，结了层血痂，边缘发红痛痒，再不管怕是要招苍蝇了。

　　柴房里只有他自己。烟灰气很重，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半点能冲洗包扎的物件都没有。

　　他扶着墙想站起来，膝盖打着颤，刚要直立，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手掌一滑，噗通又摔坐在地上。

　　纪灵瑶推门进来，看见这动静顿时花容失色，凑上来关心道，“二师兄！你没事吧？”

　　“……”
　　俞越靠墙坐着，有气无力地回嘴，“你才是猪。”

　　纪灵瑶没听太清，只辨认出前两字仿佛是“你猜”，眼底心间酸涩一片。
　　俞二师兄在门中时就是欢脱不羁爱开玩笑的性子。都这时候了，还是跟从前一样，爱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

　　“俞二师兄你等等，我带了伤药来。”
　　她放下手中的食盒，打开盖子，最上层是一碟清香的糕点，一碗白粥。拿掉这一层，底下藏的都是瓶瓶罐罐和干净的纱布。

　　俞越难受了一整天，体力消耗得一干二净，实在饿极了。也不管这姑娘是谁，端起糕点碟子就开始吃。

　　反正是梦。
　　万一藏了毒，吃死拉倒。正好能醒。

　　“真是委屈你了。”

　　看他狼吞虎咽的架势，纪灵瑶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承了岛主那一掌，她觉得俞越必然是活不下来了。但死之前至少给饱口饭吃，也算是送他最后一程。

　　她吸着鼻子打开药瓶，给俞越处理伤口。半晌，突然听见他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吃饱了，身上冷痛暂时消退了，还有人给处理伤口。俞越终于有了点心情探索这诡异的梦境。
　　这里总给他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什么电视剧里见过类似的情景。

　　低头给他往伤口上撒药的姑娘却又红了眼眶，“二师兄，这样的时候，就别再跟灵瑶开玩笑了。”

　　“……灵瑶？”
　　俞越被最后一口粥噎住。在惊讶中终于开始认真地打量她，“你是纪灵瑶？”

　　一身柔粉色衣裙，双眸似水流转，琼鼻樱唇，纯净如稚子的眼神，可不就是《逍遥剑》里描写的相貌么。
　　他居然梦见了晚上看的那本小说里的女主角？

　　回想片刻，他终于察觉出当下诡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里是……岛上吗？”
　　俞越问，“忘忧岛？”
　　小说里写的那个，全员恶人的那个忘忧岛？

　　纪灵瑶点点头，“是呀。”

　　“那你是这岛上的，卧底么？”
　　俞越想到女主角的设定，又看看自己当下的处境，难以置信，“我们俩？一伙儿的？”

　　纪灵瑶又点头，“对呀。”

　　俞越脱口而出，“那你还来给我送吃的？”

　　“……”
　　纪灵瑶一愣，没再点头了，“可，可岛主也没说不让人来看你啊。”

　　“他是没说。”
　　俞越好笑道，“可你看看别人理我吗？”

　　好像……真没有。
　　纪灵瑶心里不安起来。

　　“那你说别人为什么不理我？”
　　不劳她回答，俞越恨铁不成钢般往下解释，“因为他们不是奸细，他们不跟我们一伙啊傻姑娘。”

　　“这时候大家会都跟奸细站在对立面划清界限，可你却来照顾我。让他们知道了，我受的罪你也得再受一遍。”

　　窗外传来扑棱翅膀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惊，同时向外看去，只看到一只白色的鸟儿展翅飞远的影子。

　　“俞二师兄说得是。”
　　被他一番教训，纪灵瑶终于心生悔意,“那灵瑶今后就不能再来看你了。”

　　她收拾了药品，本来打算放回食盒里，想一想又都给他留下，“这些伤药你记得敷上，颇有些用处的。”

　　“但没人给你送吃的，实在可怜。”
　　她不忍道，“以后等夜深他们入睡，和凌晨旁人未醒时，我就悄悄地过来，将一碗粥放在那后墙的窗边。你自己记得来取。”

　　“俞二师兄保重！”

　　“……”
　　俞越看着她风一般消失在眼前。对这荒诞的一切无言以对。许久，最后也只有一声叹气。

　　怪不得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这是进了贼窝了。

　　**

　　九月天气未寒，室内分明还燃了炉火，却依旧有清冷气。
　　狄阳立在门边，余光瞄着倚在塌上看书的主子，偷偷打了个呵欠。

　　“阿阳。”
　　“……”

　　以为自己犯迷糊被发现，狄阳立马端正态度，站直身子老老实实地答了声“在”。

　　握着书的细长手指微微挪开，露出书卷后一张苍白的脸来。

　　“今早那人是谁？”

　　狄阳每每看到这张脸，心中都会叹息。
　　虽然一张嘴总能把人噎个半死，但自家少主安静不说话时，相貌风姿当真是无人可比。

　　时景的眉眼生得好看至极。若是在岛外，必定能招来小姑娘掷果盈车的喜爱。遗憾他却因为身体底子不好，甚少外出。且成日里总是面色如纸，冷冷淡淡的，少了两分鲜活颜色。
　　却又因着这份苍白和病弱，反添了些别样的风韵来。

　　“不知是哪个宗门教派里插//进来的细作。今日岛主有兴致，亲自处置了。”
　　狄阳道，“现今被扔到柴房里等死。岛主说若是活下来就再审他，可这么没吃没喝地苟延残喘，估计也活不过三天。”

　　他说完又一想，觉得三天都算久了，“先前岛主试探他，他都毫无反应，身上没有一丝内力，可见是个不通武学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哪里受得了岛主那一掌？足用了两成功力吧。”

　　时景摇头道，“一成。”

　　今夜总是静不下心来。他把手里的书往后翻了几页又翻回去，终究放弃了撂在一旁，起身踱步到门口，挥退欲上前来搀扶的狄阳。

　　月色皓然如银。他望着天空中的满月，语气忧郁伤感，不知是问月还是问人，“审不出东西，就要那样被公开地羞辱至死吗？”

　　狄阳刚要劝他宽心，又听见后一句，“直接杀了便是。”

　　“……”
　　原来是自问自答。

　　“咕咕呢？”
　　他又问，“怎么，还没回来？”

　　狄阳习以为常道，“它素日里喜欢到处乱飞，这会儿不知又疯到哪儿去了。”

　　像是故意与他作对。话音未落，一只雪白的鸽子扑扇着翅膀落在他头上。
　　在秽物排泄到他发顶之前，狄阳眼疾手快地把它拎下来递给时景。

　　后者手掌一翻，一柄折扇自袖中滑出。
　　白鸽熟练地立在了折扇上，“咕咕咕咕”地叫了一串。

　　时景侧耳听了片刻，神色了然，“原来如此。”

　　“……”
　　狄阳依旧一脸迷糊。

　　“你没听见？”
　　见他似是不解，时景好心把折扇举到他面前，吩咐道，“再与他讲一遍。”

　　鸽子：“咕咕咕咕咕咕。”
　　狄阳：“……”

　　“罢了。”

　　时景将折扇一扬，看着鸽子飞走。声调很平，却因此显出莫名嘲讽的意味，“你们也相处了许多年，怎么还是没有共同语言？”

　　“下次再给它喂食时，不要放下就走。”
　　他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知道么？要多聊聊天。”

　　狄阳：“……是。我知道了。”

　　“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了。”

　　后半夜时景一直没睡。等到天快亮时，溜房顶找到了柴房，从屋檐往下偷看。

　　如咕咕所说，很快就有人前来送粥。他静静地看着，等那姑娘转身的刹那，转动左手中指上纯黑的指环。
　　指环中裂开一条纹路，有黑线般细长的东西冒了出来。流动得极快仿佛活物，被他精准地抛到正下方的粥碗里。

　　他并未立刻离开，继续关注着下方的动静。
　　不多时，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从窗里探出，小心地将那粥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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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邵·咕咕咕·时景：溜墙头一点也不符合我牛逼角色的气质。
俞·被关小黑屋只有粥吃·越：我真惨。粥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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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辽
先祝大家节日快乐！
昨天有事缺席，按老规矩要补上，所以明天双更
最后
开始新一轮的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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