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光年》向随然

48、第 48 章

　　“应该是紫外线过敏，我给你开点药膏涂涂就好了。别晒太阳。”
　　“那低烧，流鼻血呢？”
　　对面的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的检查报告都很正常，没什么异常。”
　　“可……我上网查了，白血病就是这样的症状。”
　　对面的人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无奈，“白血病是这样的症状，但这样症状并不代表就是白血病。”他嘀咕着继续写病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身体好好的却总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绝症，韩剧看多了？”
　　我捏着单子去付款，几只药膏，也不值什么钱，倒是照这个照那个，验这个验那个花了我不少银子。可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花钱买心安。我这样宽慰自己。但事实上，我心底还是有不安和疑虑，我不信任现在的医生和医疗设备。
　　误诊的病例难道还少吗？

　　我垂头丧气从医院出来，却在大门口碰到邵城。他看着我一脸惊诧，我正想着要不要当做没有见过他，却见他朝我走了过来。
　　“你病了？”他打量我，肆无忌惮。我望着他，脸色如常，被我打的那拳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时间真是疗伤的有效药材。
　　“有点皮肤过敏。”我说：“配了点药膏。”
　　“皮肤过敏？”他微微蹙眉，“从来都没见你过敏过，你吃什么了？”
　　“没，”我摇头，那么贵的过敏源测定都做了，也没什么结果，“大概是天气太热，悟出来的。”
　　“让我看看。”他说着就要扯我衣服，我惊诧着躲开，这里好歹是公共地方，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他似乎也意识到不妥，缩回手，“你哪里过敏？”
　　我拉起袖子给他看，他细细看着，好半晌才抬头看我，“这不是过敏。”
　　“你怎么知道？”
　　邵城却不说话，只是眉头紧紧皱着，顿了顿才道：“你这样有多久了？还有别的症状吗？”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没多久。”医生都说我一切正常，这人又不是医学专业，他能看出什么？可不知为何，我信任他，多过信任医生。
　　他定定看我，舔了舔唇，“他知道你来医院吗？”
　　呃？我明白过来他指的是温睿，便点头，“他本来要送我过来的，临时被叫回去了。”我撒谎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我手臂上这么明显的异样，温睿却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过。
　　哎，他是不是也太不关心我了？
　　想到这里，心情又哀怨起来。单立冬哦，你什么时候成了明媚而忧伤的小文艺青年了？
　　邵城看着我有点无措，他似乎也被这样的难题困住了。在我印象里，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是在担心我吗？
　　“找个地方坐坐吧。”他说。
　　“好。”我点头，医生也嘱咐过不能晒天阳，跟他找了个附近的茶馆，走进去顿时觉得凉快多了。

　　“你怎么想到来医院？”他问。
　　呃？这也能算问题？一般人身体不适，不都会来医院？
　　“忽然冒出来这些个红点，就来看看呗。”
　　“痒吗？”
　　我摇头，没有任何感觉。
　　“那就不是过敏。”
　　“可医生说……”
　　“别管医生说什么。”他飞快的打断我，很烦躁的样子，“我认识个中医师，我来预约，你跟我去看看。”
　　我狐疑得望着他，“邵城，我手臂上这些红点到底是什么？”
　　他目光深沉，看着我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切--我还以为他知道什么。被他故弄玄虚得吓破了胆。
　　“药膏别涂，不是激素就是抗生素。没用的。”
　　“啊？”看来他比我更讳疾忌医啊。
　　“都是治标不治本。”
　　我不跟他争辩这些，“安娜好吗？”我问。
　　他点头，“挺好的。”
　　哦，我在心里应着，已经没什么话题，是不是该走了？我踌躇着站起身，“我先走了。”
　　“等一下。”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我，“我的电话。”
　　我接过，收起。
　　“等我电话。”他说。
　　“好。”我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潜意识里我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他，但他说出了我的心声，我看的医生不靠谱，但我也没别的门路，姑且信着他吧，反正他不会害我。

　　我等了好几天都不见他打电话给我，但这几天，我居然又流了好次鼻血，手臂上的红点更是一点都没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个鬼！
　　“小冬，你不舒服？”对面的人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轻微的“咚咚”声把我从迷失中带回。
　　“哦。”我抬头看他一眼，“天气太热没胃口。”
　　他沉吟着，“带你去个凉快的地方避避暑怎么样？”
　　“呃？”避暑？听起来似乎不错，我眼前仿佛都出现了两个人在夕阳下散步的情景。但我要上班，也不知道邵城那头联系得怎么样了。我就这样贸贸然走了，万一他约好了找我怎么办？
　　“怎么样？”他继续诱惑，“我最近不忙。我们可以好好出去走走。”
　　我动摇中，就差点头答应了，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喂？”我走到客厅去接，下意识里面我并不想让温睿知道我在干什么。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我不想让他也跟着我瞎担心。
　　“约好了，明天下午两点。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赶紧打断他，“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对面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才跟我说地址会发短信给我。
　　挂了电话我回餐厅，温睿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答案。对了，他刚才说要跟我去避暑。
　　“温睿，我去不了，”我垂下视线不去看他，“老板新接了个单子，我明天就要去工厂。”
　　“好吧，”他点了点头，“那等你有空再说吧。”
　　我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心里纠结，其实天知道我有多想跟他一起度假。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怎么都不嫌够。

　　隔天我循着地址过去，一个老旧小区的活动室。邵城已经在门外等我，见我过来便迎上来，“我们进去吧。”
　　我跟着他进去，挺简单的陈设，破旧的写字桌后面坐了个中年大叔。大叔戴了个厚厚的眼睛，见我们进来，示意我们坐下。
　　“张先生。”
　　邵城给我介绍，但称呼却是“先生”而不是“医生”。
　　“你好。”我颔首。对面的大叔却没开口，只拉过我手掌细细看起来。
　　手掌？我转头看了一眼邵城，中医不都是把脉，讲究“望闻问切”的吗？这个家伙怎么却是看相看风水的架势？但邵城却只死死盯着我被拉住的手掌，根本不看我一眼。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觉得头晕？”他低着头问，并不看我。
　　“没有啊……”我迟疑着，头晕啥的好像真没觉得。
　　“肯定是有的，”他斩钉截铁，“只是你自己感觉不到罢了。”
　　“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我什么都挺好的。”
　　“既然是这样，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他口气严厉起来，似乎我说了多么不中听的话。也对，我既然不信任他，为何又要来找他看病。
　　天知道，又不是我要来找他。
　　“冬子，”邵城开口呵斥我，“张先生，他身体怎么样？”
　　“气血两亏，不容乐观。”
　　虾米？这么严重？
　　“那要怎么调理？”邵城问。
　　“我先开点药，你吃三个月再来复诊。”
　　三个月？中药？不是吧？我哪里有这样的耐性？可邵城似乎熟门熟路，已经起身抓药去了。
　　“张先生，”我开口，“我到底是什么病？”
　　“脏腑功能衰退，气血阴阳亏损。经络瘀阻，免疫力下降，造血功能出现问题。”
　　造血功能？我只听明白了这几个字。
　　“你说我得的是白血病？”
　　“也不算，中医没有这样的说法。”
　　我沉默。我还带了上次去医院检查的所有化验单，但这先生居然看都不要看。那些仪器测量出来的结果不都挺好的吗？
　　这么说？真的是绝症？
　　“你不用担心，能调理好的，只要按照我的方子，不出一年肯定可以痊愈。”
　　一年？我脑袋里还是浑浑噩噩，西医说没问题，这个江湖郎中说我很严重。我到底应该听谁的？
　　可我身体的症状却是不争事实。我无法无视。
　　可是，要不要告诉温睿？
　　我该不该告诉他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正胡思乱想着，邵城回来了。手上提着两大袋的东西。我不禁皱了眉头，这就是我之后三个月日日要吃的东西？
　　“我告诉你怎么煎药，怎么服食。”
　　我没有心情听他说，倒是邵城听得头头是道，还用笔仔细记了下来。
　　有必要吗？
　　我压根就不信这江湖郎中，说不定就是一骗子。关键就在于邵城花了多少钱买药。

作者有话说

　　这章关于中医的理论是胡乱写的，大家将就看，跟本文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小冬挺健康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