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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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惊醒过来的。
我努力瞪大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伸手用力拍了拍脑袋，才慢慢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们竟然真的做了？我还是有些做梦的错觉，可一伸手就是那温热。我稍稍松了口气，半撑起身体，“几点了？”
“四点多。”旁边传来个慵懒声音，好似还未睡够。
我心里咯愣一声，“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还要去医院陪夜的……”
“我没开玩笑啊，你自己看，”说着他把手机递过来，“下午四点多。还不到吃饭时间呢，你别着急，等会我跟你一起去。”
我总算松了口气，起床冲澡，等我弄好出来，他也穿戴好了。
“衣服不能穿了……”他看我出来，坐在床边为难的说。
“那就换新的呗。”我笑着爬上他大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小冬……”他忽然正色道，“我想我应该跟你提个醒。”
我看着他严肃神情有点愣神，这人怎么穿上衣服就翻脸啊？“什么？”
“我不是个长情专一的人，我只能保证在喜欢你的时候对你好……但我不能保证可以喜欢你多久，你……能明白吗？”他声音淡然，神色如常，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哪里搞错了！
“所以你说一年？”为什么他要把自己说成薄情寡义？高兴跟萧辰的版本简直完全相反。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微微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你温大老板说得我哪句不记得，”我笑，“你还说那一年只是交易，你会给我很多这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我缓缓点头，“我现在开始领教了。”
“小冬……”他抿了抿唇，眼神艰难得不像他一贯风格，“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游戏规则，如果想玩下去，我们都要遵守规则。”
我看着他，一眼不眨。我想从他眼神里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可却仅仅看到皱着眉头的自己。好吧，无论他说游戏还是交易我都认了，但我会让他知道，我跟他之间不是只有这些规则。
单立冬已经放跑了一个，同一个错误，不会犯第二次。
“温睿……”我捧着他的脸，笑意慢慢浮现，我凑上去吻着他的唇，含糊不清道：“我们……走着瞧……”
我爸的三人间都住满了，暖气屋子里空气显得浑浊，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喂他喝粥，他艰难吞咽着，我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心里觉得很难受。印象里的爸爸一直都很硬朗，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再吃点？”手里的碗空了，我想再盛一碗，我爸却摆了摆手，“不吃了。”
我点头，收拾了碗筷坐回床边。我爸显得很累，也没怎么跟我说话，我不知道是因为病痛的关系还是他根本还没原谅我。
“爸……吃个桔子吧？”温睿送我来医院的时候买了很多水果，他上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尴尬。他说转院的事情这两天就能有着落，我虽然怕欠人情，可为了我爸我也认了，大不了以后做牛做马还他。
我爸还是摆手，我也没有坚持，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立。旁边床上的病人不停咳嗽，陪床的亲人却似乎没有听到，坐在那里瞌睡得厉害。我怕影响我爸休息，走过去碰了碰那个人，“他咳得很厉害，你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半眯着眼睛看我，好一会才意识到我说了什么，可他完全没有反应，闭上眼睛继续睡，我没有办法，只能探过身子，朝着床上问：“大爷，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他艰难的指着床头柜，模糊不清的喊，“水。”
我马上端起杯子，可里头是空的，又拎起下面的热水瓶，也是空的。
“您等一会，我去打水。”
等我打好水回来，竟然在走廊看到邵城，他靠着走廊的窗户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口袋，微低着头，刘海垂下来挡住了前额，看不清表情。我心里咯愣一声，停下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也回来了吗？
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你怎么来了？”
他抬头看我，笑了一下，“听说你爸病了，我过来看看。”可他两手空空，实在不像他的风格。这个人总是礼数周到，不肯给人落下话柄的。
我举了一下手里的水杯向他示意，“我拿进去……”
“冬子，”他喊住我，“我还是不进去了，听说你爸心脏不好，我怕……”
“嗯，”我点头，“我等下出来，你等我一会。”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家人介意的是我的性向还是我跟邵城的事情。只是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们还不能释怀？
我给隔壁床的大爷倒了水，慢慢让他喝了，才跟我爸打了招呼出去找他。邵城还是站在走廊，连姿势都没有变。我站在门口，听到身后的门缓缓关上，老旧的门发出得“吱吱”声让我产生大门正在倒下的错觉，沉甸甸压在身上，令人呼吸短促，视线都开始飘忽。他微微皱起眉头，那个浅浅的“川”字无比刺目。我忍着伸手的冲动抬头看他，记忆里的邵城从来都是阳光灿烂的，他眼底此时的忧郁，让我难过。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的独处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你吃饭了吗？”他问我。
“吃了，”我抿了下唇，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呢？”
“还没……”他看起来精神很差，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眼底明显的一片青灰。“不如陪我去吃点东西吧，这附近有个餐馆还不错。”
“好。”我点头，跟他一起出去。
离家太久，才惊觉周围巨大变化，曾经熟悉的环境已不复存在。我看着那些陌生的店铺广告牌，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这是否所谓人面全非？
“你也陪我吃点吧？”邵城点了菜，递了双筷子给我。
“我只能坐一会，我爸那里不能没人。”我僵硬得接过筷子，忽然觉得有点滑稽。我们这算怎么回事呢？
他闷声吃饭，餐桌上所有的礼仪都在此刻淋漓展现。我捧着茶杯，沉默的陪他吃完这顿。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他刚放下筷子，听我这么说，明显愣了一下。
“我送你。”他招呼服务生结账，跟我一同出门。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说。他刚才根本就吃多少，勉强吞了半碗饭，一碗汤，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好。但我更无法理解的是自己心里的感觉，憋闷着，有些难受。分开的那些日日夜夜，如果说没有任何幻想那肯定是骗人的，可现在见到了，才意识到想象与现实的差距。但……已经过去了吧？
“小冬，”他忽然抬手按住我肩膀，“对不起。”他说。
我耳边“嗡”得一声，CPU快速升温，差点烧坏系统，我弯起嘴角不屑得笑，心里忽然就坦然了，“你大老远跑回来，就是要跟我道歉？行，”我点头，双手投降，“不管你因为什么跟我道歉，我都接受。所以请收起你的内疚，我看着真不适应。”
错愕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掀了掀唇却什么都没说。
“拜。”我退开两步，转身大步而去。
他知道我想说什么。
邵城在单立冬的心里的位置已大不如前，不管他做什么，单立冬都不会有感觉。所以他错愕他不敢相信，奶奶的，难道他以为时间是静止的吗？还是他觉得我单立冬的日子都是活在狗身上的？！
真不知道他大老远跑来唱这么一出是啥意思。
回去的时候刚出电梯就看到温睿站在窗口，他拎着个袋子，似乎刚从里面走出来。
“嘿，”我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点宵夜，”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我马上就要回去。”
我一愣，心里的喜悦立马溜了个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失望，“这么快？”
“嗯，过年事情多，”他淡淡一笑，“刚才到病房没看到你，就没进去，没想到竟然出来就碰上了。”
“这就是缘分呐。”我笑，丝毫不掩饰心中喜悦，身体微微前倾，闻着那淡淡香水味。
这是温睿的味道。我希望自己能一直记得。
他依旧是淡淡的神情，不见得有多么高兴，只说：“转院的事情我已经联系好了，跟你哥谈过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天就能搬，手术也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在家呆着就好。”
“你在哪里过年？”我问。
“回家。”他说。
我看着他，那些失望大概都写在脸上。他淡淡一笑，拍拍我肩膀，“走了。”
“我送你。”我按下电梯按钮，心道，晚一点回病房应该没事吧，反正有护士看着呢。
接他的车停在医院门口，奶奶的，我本来还寻思着偷吃一口呢，看样子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拉开车门，“我走了。”
“嗯，”我看着他上车，“一路平安。”
他点头，“好好在家呆着，别闯祸。”
闯祸？我一撇嘴，他以为我多大啊！他笑着朝我挥了挥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茫茫车流中，远远逃开了视线。
我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心底徒然而生的茫然，忽然让我觉得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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