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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重生失忆啥也不记得但要皮一哈主角身边的老爷爷玉藻前x真正的主角从小养成高贵冷艳成神升级中人类是有极限的我不做人了sk麻仓好

      1
      逼仄房间,宽不过三米,地板上被烧熏过漆黑木材散发着腐朽森然的气息。

      浅淡的气息侵蚀着整个空间。

      门板微碰着边框,歪斜的像是被暴力卸下后无法还原的半成品,栓险险的挂在上头,木块干裂粗糙。

      从门缝里透出丝丝缕缕的光,自几个细长的缺口笔直的刺了进来,于白色的微光中,尘埃纷纷扬扬的,在几不可觉得微风中颤栗。

      。

      年轻的妖狐瘫在地板上。

      眼皮子精疲力竭的掀了掀,在屋外鸟鸣声的催促中睁了开来。

      同一时间,五感也一一被唤醒。

      他嗅到了身下乌黑木板中渗出的腐败味道,周围陈年的咸腥,又看见门框边缘透进来的光,听见屋外渐行渐远的飞鸟翅膀扇动的声音。

      玉藻前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是光啊。”

      许久没开口,他声音沙哑低沉,喉口像磨着沙砾,说话时还有些细碎的疼痛。

      距被记忆中那最后一箭射中也不知几个年头。

      但玉藻前脑海里最醒目的画面,是那法师放箭前的一幕。

      真是难以忘怀。他的妖力不断倾泄,黑紫色的狰狞狐火化作莲花绽放,可人类总是源源不竭,他们如同飞蛾扑火不断葬送在火焰下,玉藻前便开始绝望,在躲避攻击的几瞬他又开始怀疑狐生。

      这个国家的人原来竟有如此之多吗…。

      本就渺小的国家,大概为了彻底的消灭自己也算是拼尽气力。

      尽管回忆起来失败的理由如此可笑,但再如何强大的妖,姑且也会有极限的,蚁多咬死象。他现在刚刚苏醒,甚至还能回忆起最初庞大的妖力在体内逐渐耗尽枯竭的体感。

      现在想想,无可奈何所凭依的石头被天雷所击毁,他应该已经彻底死亡了,居然还能够靠雷击后的杀生石复活,真是老天没长眼啊。

      玉藻前再往前推进,却在记忆一种生出了大片的空白。

      诸如发生了什么才会女装入宫,不仅计划败露,还因此丢脸到被人类围攻致死。大妖思索着他应该是遗忘一件本该铭记,并且作为这一起糟糕事故发生的起源事件。

      玉藻前茫然了,他维持着最初醒来的姿势,静静的躺在地上不断尝试回忆,换来的是让原本平静的心竟然起了哀伤与疲倦,这些感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偏如同愈合伤口上的疤痕一样清晰。

      如此余烬般的情感,让玉藻前在那一刻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只狐,两边都是懵逼。

      ……是被人类背叛了,入宫寻仇?还是抢了哪家的公主?

      玉藻前十分慎重的判断起来。

      联系人类千年的文化底蕴,狐妖的故事数不胜数,左平右凑结合自己的性格就立刻理出了几丝八竿子打不着的‘真相’,但诸如妻挡天罚双子被路过人类所杀这种悲剧,大概觉得自己也没这么倒霉吧便也没想过。

      于是大妖很快就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他的复生目的又不是为了编故事,最终放弃了思考。

      “……”

      大妖平静的叹出一口气。

      或许是媒介的损耗导致复生并不完全的原因,他此时模样要比死亡时小上不少,还是青少年的阶段。所化这身衣服却是宽不合体的成年姿态,腰带松垮,腰间的长刀也隔应的很。

      略有些不适应。

      于是他便晃晃悠悠撑着地面坐起来。手臂自青蓝与白的绸缎中伸出,像是白瓷或牛奶,十指修长,指甲上缀着蔻丹,鲜艳的很。

      玉藻前摘了雪走,用妖力丢至一旁,动作还不够利索,对妖力的掌控也稍微生涩,但是这样寻常的举动,他也能感受到生的喜悦。

      兀的,他停下了动作,头顶毛绒的狐耳轻颤,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小孩子清脆的声音与鬼的催促声由远及近。
      外面竟然是人类幼崽和一只鬼结伴奔跑而来的少见组合,玉藻前饶有兴致的想着。
      “有趣。”

      ……

      “呜跑的好累…乙破千代,我总觉得这里头阴森森的……可是再不进去就要被淋了。”孩童气喘吁吁。

      “先等等麻叶童子,”稚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它已经发现了什么,犹豫道“这回你说对了,这屋子很不对劲,还是先……”

      只可惜,被称为乙破千代的鬼还是说迟了一步,裹着斗篷一般破旧和服的麻叶童子在那之前就推开了…或是碰倒了那道摇摇欲坠的木门。

      麻叶童子只感觉他的手指轻轻一触,甚至没有产生摸到东西的感觉,那木门就像碰瓷一般装模作样的落地,砸出一声巨响,惊起了一地的灰尘以及门外的几只飞鸟。

      “咣!!!”

      “!”两者顿时一吓。

      无辜的始作俑者只能抬着手,大眼睛局促不安的回过头看着那边被吓得呲牙咧嘴,做出古怪表情的乙破千代。

      乙破千代皱着白脸,探究着那黑洞洞的入口,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凑过去拉拉麻叶童子的手,想放弃这个大概因为莫名的眼缘,被他老远望见就立刻定下的落脚处。

      老天爷真的不长眼,方才还只是有些暗淡的天霎时乌云密布,倾盆大雨直泄而下,哗的一声雨水便将原本打算溜之大吉的一人一鬼冲刷了个遍。

      为了不再继续耽搁下去,麻叶童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觉着这里头没有危险,左看右看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咬咬牙往一步之遥的房屋一脚踏入,躲进了这片郊外唯一可以避雨的地方。

      “呜哇…我不管了!”乙破千代愣了愣,急得眼睛都竖了起来,脑袋后头两只长耳扑闪着,气急败坏的跟了进去。

      乙破千代体型小巧,白花花的一团,它胸口缠着鲜艳的肚兜,像个吉庆馒头,刚窜进门就撞在了麻叶童子腰边。

      麻叶童子正笔直的站着。

      鬼诧异于室内的安静,于是它从麻叶童子的背后探出头,只看见貌似十分年轻的大妖坐于漆黑泥墙的房屋正中。

      大妖弯着唇,头饰面具,华贵的淡紫蝉翼般半透羽纱缀着金饰罩在身上,衣摆轻飘飘的搭在腿间,鸦青色长发束起,发尾染着不明显的霜白,如扇状铺在地面。

      身旁摆着一把做工精良,极长的刀。

      大妖所戴的面具留出两个孔洞,乙破千代慌乱时只能看见其中两点璀璨又深邃的金。即便他背后墙上挂着风干咸鱼与破烂不堪的斗笠,也丝毫不损其气势。

      视线对上的一瞬,乙破千代毫无犹豫,甚至可能没有动脑便立即转身逃走。

      来不及思考了。

      但是它依旧满脑子踏出这房门的念头。

      可身体此时已经由不得它掌控。

      只是思绪起来的刹那,它余光瞥见有漫天扭曲暗幕,宛若火焰的紫色妖力浓郁且虚幻,自那大妖身上涌出,化为极重的压迫感,抽干四周的空气。

      玉藻前乐呵,好不容易把这门拉开,别急着走啊。

      他披着稠密的黑紫色妖力,嘴角微微向上弯起。

      屋外嘈杂的雨收了声,室内寂静无比,在场三者,只有麻叶童子尚为人类的急促心跳能被非人的另二者听到。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可思议的想着,只是平常的避雨而已都能遇见这样的大妖。

      现在无论如何挣扎,双脚都使不出力,麻叶童子感到自己身体正在不争气的发颤,全身被看不见的东西死死勒紧,似乎下一秒那股森然就会滑上脆弱的脖颈。

      时间从未过的那么慢,冷汗不知不觉从额头滑落。

      瘆人的妖力盘旋环绕,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浮现起来,但紧接着,某种更加难以言语的极端恐惧,在二者看清那色彩瑰丽的狐尾,自大妖背后缓慢狰狞的布散开的刹那,迅速弥漫至大脑。

      害怕,
      恐惧,
      却无法逃脱!

      这是令鬼也毛骨悚然的怪物。

      ‘怎么办’
      乙破千代三角形的眼睛紧眯着,紧张又慌乱。
      '手脚,哪个都好,快动起来……'

      但这内心的焦虑并不起作用。鬼的力量在战斗方面并无特别,况且阶级的差距实在太大,这更导致它只能被碾压的死死的。

      ……

      “算了。”狐妖的心思就像六月天,他在意识到这两个小家伙在自己手底下撑不过一轮之后,立刻就失去了吓人的兴致,低哑的笑道。

      他垂着眼自袖口抽出柄花纹繁复的折扇,慢条斯理的收敛起身后多且庞大到宛若屏风般白与金的狐尾。

      于是整个空间那股令人窒息的氛围与蛮横到几欲冲天的妖气都十分迅速的消失。

      如果这妖气被外头的阴阳师察觉到,不用几时就会被围剿了吧,不太需要空气的鬼幸灾乐祸的用跳脱的思维想着。

      此时的乙破千代终于不再被妖力所压迫,也依旧不敢大喘气,它在脑子里乱想,表面上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呼出一口颤巍巍的气。

      它看了一眼麻叶童子,发觉孩童的状态并不好。

      许是头一回受到非人类这样的惊吓,麻叶童子此时站在妖狐的正前方,此时整张脸雪白如纸。

      背后是雨做的瀑布,冰凉的雨水溅起在小腿上,让他回过神来。作为普通人类孩童,方才几乎感觉快要被那股庞大的妖力碾碎了。

      只可惜房子太小,此时孩童苍白纤细的双脚赤裸的站在地面踩着细碎的泥沙,与妖狐的实际距离还不到半米,这实在是太近了,麻叶童子感觉自己无法接受。

      麻叶童子不害怕死。

      甚至期待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因为那样就能变成鬼,或者其他的,不是人类的东西。

      但是如今他害怕的发颤,未经修剪的粗糙指甲掐在双手印上十道深浅不一的月牙伤痕。这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倔强的笔直的站在这里,而不是被吓得瘫软在地。

      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关于母亲温暖的笑容与她含冤死亡的恨,人类的丑陋,自那日以后所受的欺凌与在这平安时代所生活的艰难疾苦,甚至一直以来下定的决心都一瞬间被掩盖,只留下那满眼紫黑火焰所带来的震撼与死亡的压迫。

      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死亡并化身为鬼就能报仇的时候。

      我还太渺小了,麻叶童子想着。

      颇有种进退维谷的意思。

      门外的大雨还在下着,天暗的透不进一丝光,似乎一点也没有停的迹象。
      屋顶逐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几乎下一秒就要被雨冲的坍塌。
      乙破千代十分苦恼,只要玉藻前不再动手,它就能立刻跑的远远的再也不过来,可麻叶童子如今的状况在大雨中奔逃,大概轻易就会染上疫病吧。

      这个年代是生不起病的,郊外的尸体依然因无法埋葬而堆积起来不断散发浓烈恶臭,多半都是因疫症而死,然后自身也化为疫症的一部分。

      但在这儿呆着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年纪尚小的孩童,酒红的长发被先前的雨水渗湿,同他灰白破损的外袍一块,一下下的往下滴着水,细小的水珠融汇入了地面。

      青黑色的淤伤混着还未愈合的刮擦痕迹布满孩童双腿,玉藻前的视线瞥过它们,就像是看洁白和纸上溅落着的斑驳墨痕。

      玉藻前一动不动,好整以暇的坐着,连坐姿都没有变动,好似先前释放妖气的并不是他。

      麻叶童子僵硬又安静,玉藻前不做反应,他便不敢轻举妄动,恨不得躲远一点。只是这样站久了,多少也能感到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在发热,加上几缕微凉的雨水自面庞,睫毛,及下颚划过,冷热交杂间感觉更加分明。

      玉藻前注视着孩童,孩童抿着干裂的唇望向他金色的狐狸眼,双方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已凝固。

      室内沉默了良久,久到玉藻前率先打破僵局,用和扇掩着面无言的找了个话题,好奇问道:“小鬼,你是往身上套了个麻袋吗。”

      乙破千代:……
      麻叶童子:……

      僵持许久一开口就是嫌弃,不愧是长了九条尾巴的凶恶存在,麻叶童子想。

      但他诡异的察觉到对方语气里有一丝和蔼。

      他没想明白眼前的大妖这句话有什么深刻的含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贴合对方心意,斟酌了片刻只能照实说。

      “……但我没别的衣服。”麻叶童子艰难开口。

      孩童中性的嗓音清脆发颤,乌黑的眼眸稍显空洞,被脸颊上浮现的病态与憔悴的红衬得大且朦胧。

      “也是,瘦的皮包骨头。”

      玉藻前看着这个衣着破烂,四肢纤弱的孩子,总觉得对这个年纪有种无法言明的熟。他的思绪整个顿了顿,身子前倾,用作掩面的和扇在手中啪的收拢。

      “……多可爱的小朋友,不用害怕成这样。”玉藻前寻思他只是亮个尾巴就把人小孩吓成这样,真放个杀气还得了。

      他伸出手,用绯红的扇子前端拨开了盖住麻叶童子小半张脸的湿乱长发,扇上的鲜艳流苏垂荡在孩童耳边,一晃一晃。

      麻叶童子板着小脸,局促的看着大妖的动作,僵硬着脖子,明明是一贯微沉的表情只剩茫然。

      乙破千代左瞅瞅右看看,又大又长的耳朵在他身后甩来甩去,一人一妖此时距离几乎为零,它的心脏此时都紧张的快要蹦出来。

      “生病了?”玉藻前又端详了片刻,才收回手说到,他被二人的视线盯的不太高兴,全然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事。

      “……嗯。”麻叶童子礼貌的应了一声,额前的发被拨开时还有些微痒。

      麻叶童子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大对劲,本就一路加急着奔跑过来,淋了雨又惊又恐,似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最后使自己头脑昏沉四肢疲软,但之所以会发烧难道不是被大妖吓得吗。

      现在还凑的这样近…

      换作那些叫自己狐妖之子的大人们来见见真正的大狐狸,他们会表现的如何呢。

      麻叶童子满脑子问号,思维渐渐发散。

      面前的大妖怪,只看面具下的部分实在令人惊艳,但上半张脸会不会是腐败的鬼脸就不得而知了。

      从进门时的恐吓,没错这得叫恐吓,到现在看似亲切的姿态,如同在逗弄小动物…可纵使强者会去欺凌弱小,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让自己竟然敢生出对亲近的家人才会有的埋怨心态。

      也许小孩子就是无法理解大妖怪的想法吧,麻叶童子实在想不通,打算等离开了这里就去问问乙破千代。

      玉藻前好笑的看着孩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表现出的魂游状态,符合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衣着破烂依然讨人喜欢。

      “过来坐吧,两位小朋友。”大妖摇了摇扇子,微侧着身,露出了他背后那下陷在地板中央的围炉。

      自他扇前飘出一朵金色的火,晃悠悠的落在方形的火坑里,强制点燃其中过去应已经用尽的炭灰。

      室内因这火焰变得明亮且温暖,玉藻前狐狸一样虚假危险的笑容也被这火光照耀的宛若好客的家主。

      他伸出的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一人一鬼只感到盛情难却,于是僵硬的爬上来坐定。

      “招待不周。”玉藻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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