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故事》卟铃小分队

3、第 3 章

　　“我觉得我好像你的同伙一样，”鬼小姐有点不高兴，“有一种做坏事的感觉。”
　　“你没有做过坏事吗？”
　　“我……小时候偷吃过一个小孩子的巧克力饼干……”鬼小姐红了脸，说话声音也像蚊子嗡嗡嗡一样小声了。
　　“那你挺好，”蚊子笑了笑，“不像我从生来就是注定要做坏事的。”
　　“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啦……”鬼小姐有些抱歉，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你见过阳光吗？”
　　“没有诶……”鬼小姐回忆，“我白天都躲在家里睡觉，晚上没事做的话就出来逛逛。”
　　“你有家？”
　　“嗯，在那边树林的一口枯井里，我在那里住了二十几年啦。”鬼小姐指了一个方向，又突然失望地说，“可是那里都被树荫遮住了，根本见不到阳光。”
　　“那你白天没有出来逛过吗？”
　　“没有，”鬼小姐摇头，“因为我们鬼的生活作息就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
　　“那可真奇特。”
　　“那你呢？每天都做些什么？”
　　“大概每天不是在吃，就是在去吃的路上吧。”
　　“噗嗤，”鬼小姐笑了，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对了，你要不要去我家转转？”
　　“你家在树林里，我可不爱吃大黑熊的臭血。”蚊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来嘛，”鬼小姐小声起来，“树林里的虫子都不太好，我不爱跟他们玩……”
　　蚊子盯住她，作出灵光一闪的样子道：“你不会是没有朋友吧？”
　　“我我……才不是呢！我我……”鬼小姐红了脸，“我是怕你没有朋友。我可是跟不少人类聊过天的！”
　　“那他们也挺可怜。”
　　“你！”鬼小姐伸出细长的手指，稳准狠地捏住蚊子的翅膀，把她放在自己眼前，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错啦小姑奶奶，您放开我吧，放开我吧！”蚊子立刻双手合十做祈求状，也笑着说。
　　“噫，你怎么好像臭臭的？”鬼小姐把捏着她的手伸远，扇一扇面前的空气。
　　蚊子赶紧闻闻自己，抬起手臂，闻闻自己的腋下，又抬起腿闻了闻自己的脚，自语道：“不臭呀……噢！这是酒味！”
　　两个人循着味道向下看去，一个醉鬼正在路边走着。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扶着墙，大腹便便，步履蹒跚。
　　“酒好喝吗？”鬼小姐捏着鼻子问。
　　“不知道，我也没有喝过。”蚊子也用两只爪子按住鼻子，“但是真臭啊。”
　　“啊——”鬼小姐松开蚊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好像有点困了，可能快天亮了吧。”
　　与马路的边缘连接的天空，颜色好像也变浅了一些。由一点白光向一片深蓝蔓延而去。
　　“你的生物钟还真准，你看那里，”蚊子指着那点白光，“那就是阳光了。”
　　鬼小姐试着远眺过去，好像看不太清，又用力眨了眨眼，摇摇头说：“不行，我看不清……啊——我……我要回去睡觉……我太困……了……”
　　“糟糕！那边有辆车！”蚊子叫出声。
　　那个醉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墙边，正向马路中间踉跄而去。
　　“我真的好困……”鬼小姐的眼睛几乎全闭上了，只是依靠直觉在向森林的方向慢慢飘过去。
　　“你快醒醒呀！”蚊子着急地用力扯了把鬼小姐的头发，在她耳边大声喊道，“出人命啦！”
　　鬼小姐吃痛地揉揉头，睁开眼睛顺着蚊子指的方向看去。
　　马路边缘的光点里正开过来一辆车，司机低着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而车却在不停前进着！
　　鬼小姐清醒过来，立刻转身朝醉汉飞去。
　　此刻太阳已经露出了边缘，大地也被镀上金边。
　　“啊！”鬼小姐突然停下，用手挡住阳光的方向，“好痛！”
　　蚊子恍然大悟，叫道：“不行，你不能见阳光，你快躲起来！”
　　鬼小姐也意识到，但低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车，用手挡住阳光，又咬牙继续冲下去。
　　蚊子傻了眼，回过神只看见鬼小姐已经离自己好远了。
　　“这个傻丫头！”蚊子暗骂了一声，也铆足劲飞下去。
　　鬼小姐扯住醉汉的衣服后领，用力向后拽着。
　　这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一半了，鬼小姐的左半边身子已经开始破裂，她忍住痛，闭紧眼睛用力着，泪水从眼里流出来。
　　蚊子也用力拽着，但发现自己的力量并没有什么用。她飞到鬼小姐左脸颊，试图为她挡住一点光，也没有什么用处。小小的身躯手忙脚乱地飞来飞去，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眼车里的司机，立即向他的脸冲过去。
　　“啊！”车里的男人突然痛地惊醒，一巴掌打上自己的脸。
　　“是只蚊子啊，”他看看手心的血迹，余光扫视了周围，发现自己正在车里。又抬头一看：“不好！”
　　车身擦到醉汉的腿，停了。
　　司机赶紧冲过去，闻到一股难闻的酒味，用力摇摇他说：“嘿！你没事吧！”
　　醉汉睁开眼，慢慢恢复意识，盯着眼前的人：“你谁啊？”
　　“没事就好，”司机松开他，训斥道，“你喝醉了！自己走到我车前面，幸亏我刹车及时！”
　　醉汉看看腿边的车，脾气也上来了，一把将右手的酒瓶敲在车上，踮起脚喊回去道：“你是怎么开车的！到这里才知道停！”
　　两个人一声比一声高，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笼罩了整个城市。朝阳把他的光芒洒向大地，透过树叶的缝隙，顺着柔和的清风。
　　空中有几片金黄色的碎片，也迎着风飘起来，在空中，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