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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线一断,谁一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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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水端着煲好的汤小跑出厨房,听见越治说“小心点”看去,突然手一僵,“碰”的一声格外清脆。她看见跑来的越治猛地蹲下去捡,越治拉住她的手,这时小秦过来。
“夫人,我来。”
“谢谢。”
乐水随越治起身:“对不起。”
下午接到越治的电话说带朋友回来吃晚餐,不想让越治丢脸了。
越治宠溺地摇摇头,牵着乐水走向段宇,乐水收步侧身对着他:“阿治,还有两三道菜。”
各自转身的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人眼里填满故事的忧伤,一人眼里满载现实的甜蜜。
“不好意思。”
段宇一笑:“她是?”
“想来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妻子,乐水。”越治以为段宇眼里的是疑惑,“说来话长,总之我又结婚了。”
他望着厨房,止不住的笑意荡漾。
“看着的确很不错。"段宇张开些弧度,“看这是可以开饭了,我去洗个手。”
"洗手间在。"越治见段宇朝厨房走去,心想他今天有些怪怪的。
段宇放慢速度,随着那道忙碌的背影闪着不知为何的眸光。
乐水闻声以为是越治:“很快就好了。”
下一刻觉得自己被谁盯着,面色苍白了些。
段宇打开水,对着乐水微微一笑:“不急,我来洗个手。”
乐水略显僵硬的点头,见段宇走来,经过自己,眼里有些窒息。
水声似乎忘了要停止流动,空气似乎凝固着两缕呼吸,恍然间传来的一声“阿水”很轻却撕破了什么。
段宇知道乐水听见了,他关掉水转身靠着池沿,似自言自语:“我也认识一个叫乐水的女孩,我叫她乐宝。”他轻轻一笑,随即站直,声音很是宠溺,“可惜她对做菜一窍不通。”
乐水在消失的脚步声里平静下来,她端着菜出去,见远处相谈甚欢的人笑开些:“开饭了。”
“阿水,这是我的朋友,段宇。宇,这是我的妻子,乐水。”越治感到乐水的手在微微颤抖,以为她是紧张。
乐水忽觉一道冷冽的目光盯着她,跟个不受自己的控制的人偶似的抽出手,接着去看段宇:“段先生。”
“乐小姐,幸会。”
乐水在段宇和越治提到自己时附和一下,大多数都是一言不发的吃着。
“治,你可不够意思,金屋藏娇。”
“真想永远藏着。”越治见乐水有些出神,“天天呢?”
“玩累了,在睡觉。”
“乐小姐很喜欢小孩?”
乐水眸里一痛,一道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来:“不好意思,我去看下天天。”
见越治担心的望着上楼的乐水,段宇眯着眼:“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越治收回视线,略带苦涩的一笑:"没什么,对了,下次带静舒一起来。”
“我一定带她来尝尝你夫人的手艺。”段宇吃了一口菜,“开始羡慕你了。”
“不是好事将近了?”
刚好下楼的乐水一愣,段宇微微抬眼瞥了她:“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乐小姐这样的。”
“朋友妻不可欺。”
“看你紧张的,就算流水有意可落花无情。”段宇看向乐水,“对不对,乐小姐?”
乐水有些没有反应回来,越治对着这两人有着说不出的不协调。
吃完饭,段宇趁乐水切水果找由离开,被积压的烦躁迫使在路边停下车,抽着烟。
越治看着在收拾餐桌的乐水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炙热,走去搂着她的腰,下巴搭着她的肩:“放着。”随即握住她的左手,“我很想你。”
乐水泛起些红晕离开越治的怀里:“别闹。”
越治真的有些醉了,眯着迷离的双眼一把抱住乐水:“阿水,我可以?”不等乐水明白他的意思,他倾身靠近,可乐水眼里的犹豫让他停下。
三年前。
不等绿灯亮,有个小孩跑在人形道上,这时一辆车疾驰而来,有人愣怔,有人不觉,这时一个人冲出来推开小孩,虽然车主减速可还是撞上了。
见乐水睁开眼,段宇起身锁紧她,仿佛错过一眼便再无法看着她:“水宝。”
他应该放下客户陪乐水来医院做检查的,那时接到乐水出车祸的电话仿佛天塌下了。
他赶到医院,祈祷着,所幸乐水脱离了危险。
乐水扬起苍白的笑容:“宇。”
她将手搭在肚上却见段宇别过脸,那闪过的悲痛让她颤抖起来:“怎么了?”
见段宇不回答,她抓紧段宇的手臂:“怎么了?”
她猛的坐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宇,怎么了?”
当段宇后悔莫及又痛苦不堪地看着她时,她无力垂下手,低头哭泣。
段宇裂开的伤口又扩大着,紧紧抱着乐水:“没事的,没事的。”
于他只要乐水没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他暗淡下去。
段宇放下公司里的事情,陪在乐水左右。
乐水不是蜷缩在卧室的躺椅上,就是待在婴儿室里,空洞的双眼早已落不下眼泪。
他强颜欢笑着,给她讲笑话,不管她是否搭理自己。
一天天过去,乐水知道不能辜负段宇对自己的好,日子还得过,从悲伤里恢复些。
只是婆婆王星几乎不给好脸色,可她能理解,直到听见王星和段宇的话知道自己不能怀孕了。
如同行尸走肉走到婴儿室,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段宇站在门口笑了笑,推门走进:“乐宝,吃饭了。”
乐水呆滞地望着某个远方,脸色苍白地可怕,他快速走去:“哪里不舒服?”见乐水别过脸,他握着乐水的手。
乐水果断抽出手,决绝吐出两字:“离婚。”
“什么?”
乐水猛的用仇人似的目光瞪着段宇:“离婚。”
“不好笑。”只是段宇意识到乐水是说真的,握紧乐水的手:“乐水,你是我的一切。”
“曾经是,现在我不配。”
“这不是你的错。你看,现在这样还可以拥有两人世界,等过些时间我们一起去旅游。”
“宇,谢谢你。”乐水感谢这个男人,“可我做不到。”她落下了泪,“放了我。”
"吃饭。"
“不管你同不同意,明天我离开。”
“乐水,你够了啊。”段宇起身朝乐水吼着,“不要折磨我。”
"是你在折磨我。”乐水抬头,有些发疯了,“你知不知道一看见你我就痛不自已。”
王星走了进来:"小宇,我同意你们离婚。"
“我不答应。”
“她都不能怀孕了,不离婚能干什么?”
空气静了下来,段宇见乐水十分平静才意识到乐水早已知道,所以这才是离婚的理由。
“我要的是她,不是谁。”
段宇敷衍王星吃了几口,等王星离开上楼,在门口想了很久进去,羸弱的月光里,陷入痛苦里的人,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没有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不,他永远不会丢下她。
“乐宝,我们可以领养小孩,可以,不管怎么样会有办法的。”
乐水又开始泪流不止,她抬头,当段宇朝她伸手,她抱着他:“还有什么办法,哪里还有办法,宇,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像个废人一样得到你的宠护。”
“你是我的宝贝啊。”
段宇醒来不见乐水连忙下床,一看衣柜放下了心,随即又慌慌张张地走出房间,在厨房里看见在准备早餐的乐水。
“早。”
“早。”
段宇依旧担心,可乐水的笑容模糊了他的判断,不过若乐水的眼里没有了伤痕才应该担心。
“晚上早点回来。”
段宇虽然很想留下陪乐水,可他想还是顺从乐水的意思比较好:“好,不过你不准下厨。”
“怎么,嫌弃。”
“很嫌弃。”段宇一脸的宠溺,起身去吻乐水的脸颊,“乐宝,晚上见。”
一连这样的几天让段宇相信事情已过去了,今天他买了一束玫瑰提前下班回来,到卧室看不见她,到婴儿室看不见她,又回到卧室,可乐水的衣服,用品都在,他想许是出去散心了。
等得天黑,他意识到乐水不会出现了,不久在书桌上发现放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乐水,你好狠。”
段宇躺在车椅上,吐出的烟夹杂着封闭的痛苦缭绕,一切犹如昨日重现。
他知道自己不会找到乐水,可还是发了疯的找她,没日没夜的买醉,真正振作起来是最近几个月,那晚他整晚盯着离婚协议上乐水的名字,当天空亮起来时签下字,锁在抽屉里。
如今,再次遇见却如此戏剧,恨不得挖出一颗跳动的心放到乐水面前,可乐水居然以朋友妻子的身份回应。
“晚安。”
越治吻了乐水的额角,望着门站了一会回到房间。
乐水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她以为再不会见到段宇,所以准备对越治敞开心扉,可现在都不对了。
不过想起越治说段宇快订婚了,顾不得心底的伤伤涟漪,只希望如此平静的一切依旧。
她习惯了当个家庭主妇,每天按着既定的轨道生活。
蔬菜区,乐水推着推车一个过弯看见段宇的背影,就这样直刺心脏。
她想视而不见,可段宇已转身,那道不依不饶的目光似乎想吞噬她。
段宇走来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接过推车,她愣了片刻跟上,仿佛很久以前的他们。
“乐。”段宇硬是收口,似笑非笑着,“都说抓住男人的胃可以抓住男人的心,看来乐小姐是很喜欢治。”
乐水每次下厨都会划伤手,又不是很好吃,所以不许她下厨。
乐水不介意段宇的嘲讽:“他是我的丈夫。”
段宇对这样的脱口而出一阵愤怒,他对她的宠溺如今成了她对另一个男人的好.
"是啊。"
乐水停下:“对不起。”
段宇眸色一软:“你没有对不起我。”
“请你不要再出现了。”
段宇握紧推手,真想去看看乐水的脸,是痛苦还是开心,可他不屑地走开了。
乐水以为段宇已离开却不想在停车场看见他,他走来,她望向别处,煎熬着。
“看着我。”
乐水躲开了段宇几乎几乎贴上脸颊的手,在段宇的目光快要将她眼底的情愫曝晒在阳光下时退了一步:“我要回去了。”
段宇瞥了一眼乐水手里的袋子,有些嗤之以鼻:“怎么,怕心上人等?”
“宇。”乐水硬是吞下了这个字,“我们已经各奔东西了。”
“这几年你有想起我吗?”
“我不想那些痛苦。”
“可我无时不刻的想你,你所言的痛苦现在还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你知不知道我当做是糖。”
“何必?”
“乐水,我再问你一遍,你回不回来?”
乐水直视段宇的期待:“我知道我的归处。”
“归处。”段宇觉得可笑,“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一个别人的孩子,还惦记着我的你是在假象里自欺欺人。”
字字属实,让乐水无处可逃。
“所以,我给你机会,回来。”
“我已当天天是自己的孩子,我现在喜欢越治就会有爱上他的一天那自然就会忘了你。”
字字坚决,段宇无话可说。
“所以,再见。”
不是你,段宇,我,不会有美好的回忆支撑走过痛苦,可是,段宇,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擅长当别人的包袱,尤其是你。
段宇站了许久,拖着步履走了几步,再支撑不住的在路边长椅上坐下,双手埋头,痛苦,愤怒在眼里酝酿着。她,怎么可以这般无情。
妻子,孩子等他回来。越治想,如此不可言喻的幸福是他愿意用一切守候的。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小秦今天请假。”
“所以呢?”
“所以,你洗碗。”
“遵命。”
越治觉得,乐水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乐水洗好碗出来见乐水陪天天在玩积木,加入他们。
等天天玩累,他抱着天天上楼,乐水收拾积木。
他们看着睡着的天天,越治伸手搂住乐水的腰,乐水靠在他的肩上,他亲吻乐水的发丝,侧脸上的红晕令他双手搂着乐水贴近他。
“影响不好。”
越治松开怀抱牵着乐水到乐水房口:“阿水。”
此时两人眼里的温度下降了很多:“早点休息。”
越治点点头,不想乐水迈步时心里涌出渴望,他眸光一亮,走进合门,同时拉着乐水靠在门上。
“我不想等了。”吻上乐水的唇,触感的柔软让他颤抖,恢复些理智。
乐水想对越治是喜欢的,尤其段宇的出现让她更清楚越治真的给了她一个家,是她不会再拥有的,是她必须守护的。
越治见乐水回应自己,眼里虽不浓情蜜意,可没有犹豫让他与她唇齿相依。
为了不让段宇找到,她远离他所知的一切,在另一个城市的酒吧里卖酒,想伤心时可以醉酒解痛。
越治以为来卖酒的她是小姐,拉着她动手动脚完全不听解释,便甩了他一巴掌。
只是看见他的眼睛时,想起自己。
越治常常来跟她买酒,有一天他说妻子刚生下孩子就跟他离婚。
她答应为他照顾天天,就这样他们结婚了。
越治走进厨房亲吻乐水的脸颊:“早。”
昨晚他停下了动作,因为乐水是他喜欢的女人,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就做不到有一点强求。
“我要出差三天,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天天有我。”
“傻瓜,我说的是你。”
乐水听见小秦叫她回头,段宇。趁小秦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微笑着。
“夫人,我带天天出去散步。”
“乐小姐。”
“段,段先生。"乐水局促不安,“阿治他出差了。”
“我知道。”
“喝水?”
“你知道我不喜欢喝茶。”
乐水避开段宇的视线:“有什么事?”
段宇盯着乐水须臾,将手里的邀请函递给乐水:“一定要来。”
乐水接过,再看着段宇时没有了波动:“我会跟阿治说的。”
"乐水,我说的是你一定要来。"
“为什么?”乐水错开相交的目光,“我不会来的。”
“我不想再说一遍。”
“我不想给你造成难堪,你很清楚我的出现会毁掉一切的。”
“我看是你怕你的阿治知道我是你的前夫。”
“我怕伤害到你。”乐水想逃开,可段宇已拉住她的手,她看着段宇握着她的手,传来的温度,驻足的目光一如曾经。
“趁现在,回来好不好?”
乐水落下了泪,在留恋片刻抽出手:“我会和我的丈夫一起来的。恭喜你。”
越治当晚飞回来,他想看完天天再去看乐水却见乐水抱着天天一起入睡,他坐在床边凝视两人,思念和情意如月光。
乐水感到身上的温度睁开眼,原来是越治,突然意识到越治正抱着自己脸一红,轻呢着:“回来了。”
越治其实有些疑惑乐水的接受,这时乐水转头看着他,双眼里倒映着彼此,乐水将被子披在他身上:“晚安。”
他从未如此高兴又如此平静,听着乐水的呼吸回应他的心跳,他想自己做梦会笑。
乐水睁开眼,轻轻地去拿开越治的手:“不要动。”
“我要起床了。”
越治抱紧她:“十分钟。”
她妥协了:“嗯。”
订婚宴。
“我肯定喝不了酒了。”
“什么。”
“只能吃醋。”越治一把搂过乐水,凝视着她的脸想让她看穿自己,他是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是属于他的,可突然不想有人与他一起分享乐水的美。
乐水见越治目光如炬地望着自己眼底有了一抹歉意,她挽着越治走进会场,想不会有人认出她可介于她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静舒挽着段宇过来:“治,来了。”
当看见乐水时震惊,可段宇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再看越治猜越治不知道:“乐小姐,你好。”
“恭喜。”
“治,你们随意。”
段宇和静舒离开时特意看了下乐水,此情此景两人想起那时彼此订婚,可物是人非真的很可怕。
“阿水,我一定会给你更盛大的。”越治握着乐水的手,以为她眼里的湿润是因为羡慕。
乐水避开人群坐在一旁,越治不得不应付生意上的人,在她起身想离开时看见走来的王星。
王星以为她来砸场所以恶言相向:“出去。”
很快吸引了人看来,不可避免的认出了她是谁。
越治见王星对乐水如此气愤不解:“阿姨,怎么了?”
“小治,没事。”
段宇挤进,对着王星:“她是治的妻子。”
这场闹剧,乐水含泪跑开,越治急忙去追,原来乐水的前夫是段宇。
大概两年多前,妻子生下天天就跟他离婚,至今都不知原因。
他去酒吧纸醉金迷,以为乐水是小姐,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他看见的是一张写满伤口的脸,像是让人丢弃在路边的垃圾。
他忘不了这张脸,知道这张脸下的人不该这样,就像自己不该如此堕落。
两个受伤的人自然可以吸引,他对她诉说自己的故事,她对他说出自己的伤心往事,如他所想这是个好女人。
他请她照顾天天,她做的很不错,甚至照顾起了自己。
刚开始是利用,可意识到移不开看她的目光时,发现自己回来的越来越早,想吃她做的菜,又有了家的感觉。
他求婚,虽然她不相信他的心意,她同意更多是因为天天,不过他们在一起了。
渐渐地在她眼里看见自己,尤其是最近,能感到她的心里有了自己,于是他想一切步入了正轨。
可美好的一切突然打破,或许当时就该问她的丈夫是谁。
他追上:“阿水。"
他抱着想逃开的乐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宇。”
乐水抽泣着:“是我不好,我应该告诉你的。”
越治放开乐水:“你还会回到他的身边?”
乐水一愣,随即摇头:“我哪里都不去,你和天天是我的归宿。”
“我们回去。”
静舒知道段宇现在只是故作云淡风轻,她比谁都知道他忘不了乐水,可她真的爱他所以能忍耐。
她回酒店等段宇,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直到听见开门声。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段宇:“累了?”
段宇在进来前调整了情绪:“还好。”
他和静舒在一起是想忘掉乐水,可他从来不是混蛋,所以作为男朋友很称职。
静舒来牵他的双手,有些羞怯,有些渴望地凝视他,吻着他的唇。
段宇想着乐水已为他妻带着攻城略地的愤怒回应静舒,但与乐水在一起的美好让他停下,眼里极其哀怨。
她不是乐水,所以他做不到。
静舒睁开眼时看见的是段宇假装的柔情,她红着脸想再去吻段宇,却听一句“我有些累了”,她只好信以为真。
“早点休息。”
段宇吻了静舒的额头去睡觉,让乐水来是为了惩罚她就这样离开了自己,想让越治知道她是谁不让她好过。
他不好过,她也不可以过得好。
可心底更盼着她看见静舒会回心转意,只是却让她落荒而逃,此时的她一定在流泪,但她的身边已有了越治。
乐水侧卧在床,抓紧被角,泪水无声流下。
不说下一刻会如何,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在内心深处还放着段宇的位置,还留恋彼此的曾经,那些酸甜缓缓道来,愈来愈炙热。
她猛的坐起,她习惯了如今,甚至离不开了,所以害怕一切又会物是人非。
她应该在段宇出现的那晚告诉越治的。
越治想了一晚约段宇出来,以前每当段宇说和乐水的事情时他总是鼓励段宇不要放弃却不知段宇心心系着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
“我会照顾好乐水。”
“我知道。”段宇能说什么,戏剧化的现实透支着无奈。
越治不比段宇好受,况且他不是轻友之人,但必须有人退让:“若乐水愿意回到你身边,我会答应的。”
段宇压下排斥和越治讨论乐水的反应,敷衍着:“我有静舒了。”
在有关乐水时,他向来蛮不讲理。
乐水知道有些东西一定会不同,但幸好越治和她心照不宣的努力着,只是在好转时,越治的妻子出现在她面前。
她帮着说服越治,越治只好同意,但她时不时的想象着他们三人待一起的光景,那种感觉是她永远给予不了的。
外人,她想起这个词,阵阵失落着。
回来时见院里的车,和屋里的明亮,决定不去打扰。
她在附近散步,恍然想起此情此景如三年前离开段宇的那天。
或许是无法承受要离开段宇的事实,或许是想拖延段宇来找她,所以她空手离开。
这样断开彼此,她知道对段宇不公平,可恨会让段宇将她忘的彻底。
却不想会遇见越治,如两个受伤的人互添伤口。
她不喜欢依赖别人,可相信了越治和天天是她的归处,她的心可以不用流离失所,所以放任自己依赖他们。
如今最合适的人回来了。
她抬头望着前方,眸里的痛楚融入在远方的黑夜里,似唤她过去。
不知多久,下起了雨,畅快淋漓一场也好。
突然有人拉着她,是段宇,她愣了几秒甩开手。
段宇跟着她,想走到她身边,可她不需要。
但再控制不住心,不顾她的反抗再去拉住她。
“你这样,治会担心的。”
乐水不知段宇说这话时那份凄凉,只知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朝段宇喊“不要你管”。
他们逼视着彼此,仿若不屈不饶的等另个人退场。
大雨湿透了他们,映在彼此眼里的影时清楚时模糊。
“我是没有资格管你,可乐水,我不是你,说离开就真的再无瓜葛。”
乐水仿佛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段宇,那个宠溺她,守护她,她以为是永远的人。
只是远去的痛苦再次侵袭,于是忘了掩饰对段宇留有的情意,回到那个可以在段宇面前任性妄为的人。
段宇分不清乐水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猛的抱住她:“我一直在。”
乐水愣愣的伸手,突然想起越治将手握成拳,指尖掐在掌心里,艰难的推开段宇,不敢抬头。
段宇对乐水早就没有了脾气,就这样任雨狂打一番。
他拉着乐水坐进车里,为她系好安全带再跑回车里,系安全带时看着乐水:“我真的心疼。”
乐水的眸光闪烁了几秒又再次呆滞着,一副浑浑噩噩的表情听雨敲打车窗,像是自己的命运在别人手里,她在随波逐流。
突闻烟味,清醒些地去看段宇,那时段宇为她戒烟此时因她再沾,可她问不出口,只好收回视线。
或许描述起曾经只是寥寥无几的几字,过于凄凉了。
段宇时时用余光看着乐水,抑制想伸出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叹息侵蚀他的理智。
但这样就好,她就在身边,一起没有尽头的前行下去。
乐水被段宇拉下车,雨打的她的睁不开眼睛,可眼前分明是她的过去。
她猛的甩开段宇的手跑开,段宇去追上她:“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她在段宇的眼里真切感受到了段宇对她是发了疯的想念,于是由段宇拉她走进屋内。
“去换下衣服。”
乐水垂头,不敢去看清这里。
想自己现在是客人便从卧室折回客房,靠在浴室的墙上不知所措着。
段宇换好衣服去找乐水,见客房灯亮着有些气愤,但开门的刹那眸色温和了些。
他望着浴室,想着以前的他们,虽有争吵,可更多的是全世界的快乐都属于他们。
是太幸福了所以才?
突然感到不对劲,他走去敲门:“乐水。”
他担心起来,推开门见乐水坐在地面上,周围积了些雨水。
他克制怒火:“不要这样对自己。”
乐水抬头,条件反射地躲开了段宇伸来的手。
段宇猛的拉起乐水:“你在害怕?”
“我,我回去了。”乐水不敢去看段宇,她知道刚才伤害了段宇。
“回去,那你为什么在门外徘徊,又一人在大街上淋雨?”
“不是的。”乐水想解释,可解释什么呢,她又垂下了头。
段宇握住乐水的手臂,竟不想成了双方在拉扯,不小心撕破了乐水的衣服。
见乐水慌张的用手遮掩,瞬间双手用力抓着乐水的双臂摇晃:“你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他失去了理智索取乐水的温度,接着拉她走进浴室,由冷水淋着,他撕开了乐水的衣服。
“宇。”
“你倒是肯叫我了。”段宇置之不理乐水的乞求:“怎么,我不能碰你了。”
他横抱起乐水走出浴室,将她扔向床欺身而上,想起什么似的拉起她到卧室,为所欲为。
“乐水,你是我的,知不知道。”
段宇用手托着脸颊,深情又痛苦地凝视乐水的睡颜,他想撕掉其余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情愿毁掉她,毁掉自己,好过与她耳鬓厮磨的是别人。
所以伤害了她,可以不自责。
“宇。”
他摸着乐水嘴角的笑意:“乐宝。”
可她是否对越治也是这样的缠绵悱恻?
他下床到阳台上抽烟,此时雨小了,可绵绵细雨就如千丝万缕的愁让他透不过气来。
一根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竟然最想的人近在咫尺,就不该有什么不满。
他回到床上,搂住乐水贴在胸口:“乐宝。”
乐水醒来便见段宇,伸出的手还是停止了,愉悦也消失不见。
她抽出身下床,可捡起破了的衣服,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无处可去,但还是回到这里,因为知道越治在等她,可那样的羞愧难当,尤其看见越治在门外。
越治跑来:“回来了。”他牵起乐水的手,“天天很想你。”
段宇停在路边盯着这幕,他倒要看看乐水该怎么办?
“阿治。”乐水等越治看着她,“我。”
越治知道乐水是因为前妻所以不回来:“傻瓜。”
乐水面对越治的情意真的很难启齿:“我,我。”
“不用胡思乱想。”
“阿治。”乐水不愿欺瞒,“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我。”
“我原谅你。”越治下意识有些逃避,“阿水,于我你和天天是我的一切。”
乐水低下头,她怨段宇让她背叛了越治,也恨自己要辜负越治。
“不是说了不要胡思乱想,看你。”
“让你担心了。”乐水不想影响越治和段宇的友情决定不说。
越治抱住乐水,发现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还有略微的颤抖。想起她闪躲的,歉疚的表情,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也清楚若知道了恐毁掉一切,如此不如不知。
段宇深知乐水的脾性,不然越治早来找他了,但他需要越治知道。
越治看见段宇的愧疚冷了眸色:“那晚,你和阿水在一起?”
段宇不语,越治一拳打向他的脸:“你混蛋。”
“那你呢?前妻回来就不管她,你知不知道她一人站在屋外多久,一人在大雨里哭泣,你又在哪里?”
越治打乐水电话无人接听,发乐水信息无人回应,他无时不刻不担心着乐水,时不时望着窗外,可他应该知道的,乐水在屋外。
“这不是你接近她的借口。”越治忍着心碎声,“是你强迫她的?”
“你觉得呢?”
越治狠狠地打了似笑非笑地段宇一拳:“段宇,你好自为之。”
“对不起。”
等越治远出视线,段宇不想回公司,走向人多的街道上。
越治清楚这不是谁的错,尤其是乐水受到了伤害。所以就这样过去好了,他不会让乐水再面临一次离开归处的痛苦。可他,是否能承受这样的事实?
他回到住处见乐水坐在阳台上背对着他,望了许久走去,伸出的手几乎碰上乐水的肩时又黯然垂下。
“晚上出去吃。”
乐水闻声侧仰头看了一眼越治,他们清楚彼此都在假装开心,故作忘却。
“我不想吃,你和天天一起去吃好了。”
“今晚是属于我们两人的。”越治走近乐水,搂住她,“阿水。”
乐水有些失神:“你真好。”
乐水这些天一直不舒服,越治坚持陪她到医院,她不想越治放下工作就自己去了医院。
“恭喜你,你怀孕了。”
她震惊,再三确认。
她想必须离开了。
越治接到乐水发来的信息让他早些回来已经在途中了,注意到乐水身旁的行李箱,心不是滋味。
“阿治,我不想不告而别,所以让你知道,请你不要阻拦。”
“阿水。”
“谢谢你,我会回来看天天,和你的。”
越治眼睁睁地看门开了又合上,谁的泪水落在地上写满痛楚,他猛的转身跑去对着远处的背影。
“阿水。”
他消沉了几天,到医院问了知道乐水离开的原因去找她,他能接受一切只要可以留住乐水。
乐水回来见站在楼下的越治,她说过的,不会躲开他。
“阿治。”
越治看见乐水的笑脸时更坚定要带回她:“我不介意的。”
“啊?”
“孩子是段宇的?”
“你。”
“阿水,我知道你心里苦楚,知道你过得并不是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高兴,可现在好了,你知道我有多为高兴。”
“阿治,你不要担心,我一个人可以的。”
“担心?乐水,如今你还不懂我的心?你说我和天天是你的归处,所以只要你觉得在我们可以过得开心,就什么都好。”
“你不知道,天天有多想你。”
“所以,回来好不好,我们在等你。”
“至少今晚给我们下厨,你可以不管我瘦了,可天天应该舍不得了。”
乐水的弧度一直上扬着,感动一直蔓延着:“嗯。”
静舒有些意外碰见乐水,担心段宇等下回来想不理,突然扯着弧度。
“乐小姐。”
“静小姐。”
“乐小姐,一起坐下吃饭。”
“不了。”
静舒虽笑却警告:“听说你和阿治分开了?”
“只是吵架。”乐水对静舒也有些歉疚,“我和我的丈夫很好。”
“如此说乐小姐的眼里,心里只有你的丈夫?”
“当然。”
乐水关车门时,段宇出现抓着车门,在她没有反应回来时弯腰进来,怒视着她。
“你离开越治可以回来,那为什么离开了我就不回来?”
段宇得知乐水离开越治便想去找她,可那天听见她和静舒的话知道她又回到了越治身边。
“看着我。”见乐水低头,他为所欲为。
“不用让我恨你。”
段宇停下,甩开握着乐水的手:“乐水,你不欠我了。”
他。何必自取其辱。
乐水害怕的摸肚子,放心不下的去医院,还好。
越治回来见乐水在做晚餐:“阿水。”
“回来了。”
“嗯。就怕回来看不见你。”越治委屈的瘪嘴,却见乐水手上有块淤青,“怎么伤到的?”
乐水有些心虚:“可能是撞到哪了。”
越治根本顾不上乐水眼里的闪躲:“回来住好不好?少了你,房间里就跟空了似的,我想一想你,你就在眼里,不想等那么久才能见到你。”
乐水垂下头,随即去抱住越治,什么都不用说,萦绕彼此的温度表达了一切。
越治坐在床边,凝视乐水的睡脸。他常常能看见乐水一人时嘴角的笑意,目光里的期许,为了守住这一切,准备带她和天天出国。
转眼乐水的肚子微隆起来,越治让她专心养胎,让小秦天天给她补营养,整个人胖了许多,却让她想起那时段宇也这样对她细心呵护。
越治提前下班回到住处,小秦告诉他乐水在睡觉,便带着天天到附近公园里玩。
等吃晚餐,见乐水没有下来便上楼,以为她还在睡觉就不去叫醒她,近来她的确贪睡了很多。
待天天睡下,他下楼,端着热好的菜到乐水房里,却在开门刹那闻到一股血腥味,连忙跑去,见乐水昏迷不醒着。
乐水醒来:“阿治。”
越治紧锁乐水:“你放心,孩子很好。”
他自责着,如果因为他让乐水再经历一次,他不敢想。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乐水虚弱的摇摇头:“我饿了。”
“等着。”
越治买粥回来在电梯口碰见段宇,只是一人走进,一人走出,看着干脆利落,但心中酸楚不差上下。
乐水听见开门声坐起,看着进来的越治,一口一口喝着温烫的粥,觉得再不会失去什么了。
“阿水,你喜欢我吗?”越治握着苹果的手顿顿,他一直想问却不敢问。
乐水没有听出话里的一丝认命:“嗯。”
“你,爱段宇吗?”越治苦笑了下抬头,在乐水的眼底寻到了答案。
“阿水,祝你幸福。”
乐水搞不清状况的愣住,她不知道更喜欢谁,但清楚自己不能少了越治。
于她,即使不深爱亦可以一起。
越治轻摸着乐水的脸颊,在她开口前倾身在她额角映上一吻,汲取着相交的温度,再对着她用情至深的笑着。
“一定要幸福。”
乐水想哭却哭不出来的难受,下床却浑身无力的倒回床上,久久侧躺着去望窗外。
越治收回握紧门柄的手,离开墙壁,走出医院。
他必须承认,事到如今,段宇比他更能对乐水好。
所以,为了乐水,只能成全。
宇,乐水与我向来清白。从此,好好待她。
段宇盯着信息,他犯下的错却给了他最想要的结局,为此不会再重蹈覆辙。
治,谢谢。
乐水感到脸上的触感以为是越治回来了,可睁眼看见的是段宇,在心绪纠缠时清楚了是越治为她做了这样的选择。
“乐宝,回来。”
乐水握上段宇伸来的手放在肚上:“嗯。”
阳光会带给他们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