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撞上伪少年》弓掌二

13、第十三章修

　　　　前脚刚刚在话痨小沙弥嘴下逃脱的苏青莲吃着豆茸钳花包畅想素斋上来时大快朵颐的场景，后脚去端饭食的两位丫鬟青衣和初雪空着手回到了厢房，她疑惑青衣为何脚下未停匆忙进了内室，缀后的初雪上前委婉小心说道：

　　“小姐，容嬷嬷刚派人传话，时辰不早了夫人忧心昏暗山路不好走，便，便不用素斋即刻启程打道回府再用晚膳。”语速极快说了话，趁小姐怔愣未回神，转身跑去收拾杂物。

　　目光茫然盯着初雪背影脑海不断回响“不用斋饭了，不用斋饭了！不用斋饭了！！”宛若晴天惊雷从天而降，额头抵着桌沿生无可恋，仿佛眼睁睁看着“罗汉斋，玲珑玉心，翠竹报春，珊瑚水晶卷，佛手观音莲，灰飞烟灭被风吹走。

　　叫容嬷嬷这个名字的人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个魔鬼，连魔音穿孔都忍过了，现今怎能如此对她。烦闷时灵光一闪而过，忽想起话痨小沙弥说过，护国寺斋饭唯独有一样糕点是可以供外客带走，只需付取些香油钱则可，顿时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身高喊“嗷”捂着红彤彤手唤人：

　　“初雪，初雪，快去把雪绒茯苓糕给我打包一份，不，不，十份，小姐带回将军府”她被青衣抱起往外走时，嘴里还不停的摇旗催促：

　　“利落些啊，晚了点心就没了”稚嫩清亮的嗓音在护国寺厢房上空盘旋

　　欧阳毅父子在偏清净的院落正品尝护国寺声名远播的斋饭，欧阳毅开口闲谈几句，即便只得到儿子几个尾音作为回答便欢欣异常。

　　厢房被突然响彻在上空的嘹亮女声打破幽静，两人夹菜的动作皆是一顿，欧阳毅反应过来侧耳倾听到声音里稚嫩娇憨，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好笑说道：

　　“也不知这是哪家的贵女，性子养的活泼不拘一格”知晓仲斐定不会开口，举筷子正准备继续用膳时。

　　磁性低沉带着丝稚嫩的嗓音响起，他整个人愣住，握筷子的手僵直在空中，待反应过来何人发生后，抛下筷子顶着泛红的眼眶狂奔出了屋。细细叮嘱小厮以最快的速度打听出偶然遇见小姑娘的详细信息。屋内欧阳仲斐也默默放下筷子懊恼失言碎了嘴。

　　从吃不到素斋的悲痛中另辟了捷径的苏青莲激动不能自控地失了礼仪，有失贵女仪容的嘹亮一嗓子，在被抱进马车看见亲娘一双惊愕复杂的眼神时，咯噔一下心里暗自叫遭“完了，众目睽睽之下失了仪态，责骂不说此次的祠堂怕是跑不了”

　　深吸一口气脚下轻移换成舒服些的站姿，心中自叹倒霉，准备迎接亲娘谆谆教诲。毫不知情相隔不远的厢房中正有事关她未来命运的男孩

　　轩辕兰压下心里翻涌的愧疚，望着车门口小人“莲儿，你可是因着没吃到护国寺的素斋，在耍性子呢？”

　　狂风暴雨久久没有袭来，忽听见温柔唤人声，久久未见人回复，抬眼偷瞄何人如此胆大堂堂郡主兼征西大将军夫人的面子也敢不给。

　　余光瞄见容嬷嬷眼角抽搐不停朝她使着眼色，想起她本名中刚好有莲之一字，只是爹爹自小唤乳名，侍女们更不敢直呼其名，五年来第一次被人叫了本名，一时未来得及反应。

　　思绪纷飞下一不小心走了神，过了一会儿回神后就见先前泪盈于眶亲娘，此时用手帕轻拭眼角，神色尴尬迟疑一瞬不知此刻该不该回话，暗自掐了一下痛的眼泪汪汪，出声：

　　“娘亲可是在问青莲？平日未被人如此称谓，没及时回娘亲，还请娘亲莫要动气原谅青莲失仪。”

　　话出了口便觉得有些不妥，隐隐带了些埋怨意味，果然见容嬷嬷跪扶低声安慰拭泪的亲娘。安静寻了个角落缩成一团，秉着光听不说的原则直到府门。

　　马车将将停稳未待安放脚踏，一向规矩得体的轩辕兰在搀扶下仓皇消失在门内，由青衣抱下马车的苏青莲盯着窈窕背影发了一会儿呆，在青衣看不见的地方叹了口气。落日下最后一丝余晖隐入水平线，虽光芒万丈却无一丝暖意。

　　吃着打包雪绒糕回想亲娘开始情绪起伏的场景，许久，捏着糕块的手指一颤，神色变换面上纠结一闪即逝

　　“小姐，厨娘派人传信已将您所说的红色点心做了出来”

　　瞬间将觉察的端倪抛之脑后，脚步欢快奔向小厨房“监工兼试吃大业”。

　　护国寺中欧阳仲斐无视兴致勃勃查探小姑娘信息的父亲，窗边微暗日光下淡然翻看着医书。

　　“公子，护国寺方丈派人邀老爷厢房一叙，听人说方丈佛法高深乃转世佛陀很受推崇”

　　他听小德子方丈乃转世之人时心下一动，先父亲赴约前到了门前，欲见一面只是，到了门前迟迟未迈出那一步。

　　“门外小施主莫怕，若不嫌弃入门与老衲闲聊几句可好？”

　　“在下不请自来，惊扰大师清修这厢赔礼了”弓腰施了一礼起身见面容慈悲和尚眼带笑意盯着他

　　“阿弥陀佛，小施主否极泰来，往日因由还是早日随风罢了，以免日后戾气伤身。”

　　眼神幽暗盯着双手合十宝象劝解的方丈，冷笑出声“大师，在下不明，佛家讲究种因得果，事关血海深仇，而今作恶之人扔逍遥，大师却劝在下放下屠刀？”

　　“何况”几步上前咄咄逼人道：“若恶人不惩，日后无数芸芸众生再入苦海，又待如何？”

　　方丈目带宽容看着身前小小年纪便气势惊人的少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佛门所设惩戒堂便是为犯戒僧人所存，老衲只规劝小施主莫要戾气加身失了本心。”

　　欧阳毅由沙弥引领而来，远远望见儿子神色莫名静立在方丈门前“仲斐，可是见过方丈大师了，夜里起风早些回房，爹爹稍后便回去”

　　他眼底戾气迅速隐没，抬眼看着面露关心的父亲，点了点头俯身行礼，带着小德子转身离去。

　　自护国寺上香归来苏青莲日子过得极其逍遥自在，对她苛杂冷漠的亲娘一夜之间从恶毒后娘进化成了溺爱孩子的温柔典范，巨大的变化让府内下人大跌眼镜，摔了跤，碎了盆，连爹爹归府私下再三询问她上香经过。后揉了揉她头顶默许了当家夫人近乎疯狂的大动作。

　　只可怜遭了秧的栖凤院，除了她强烈留下的初雪，上上下下丫鬟小厮再无眼熟面孔，一连数日从白天到黑夜，大件绣床小件象牙梳，濒临在爆发边缘的苏青莲今早吃了一顿新厨娘样式文雅精致，口感滋味惊艳的素斋后，抱着撑鼓的肚子瘫在送来的摇椅上舒服的眯起了眼。

　　面生的大丫鬟夏至轻声附耳：“小姐，院里起风了，秋日风凉将衣服披上吧”说着，一件樱红色蜀锦绣蝶披风及腰搭在她身上。

　　“奴婢出门时，见后厨小丫头送了桂花糕，奴婢命人端出来？还是”

　　丫鬟话未说完她已起身小碎步到了门口，身后夏至捡起披风递给身后的小丫鬟“去岁的披风换掉吧，莫要拿回来了”，说完快走几步跟上小姐。

　　神色惬意吃的正香，分给青衣管理栖凤院杂事的春雨引着亲娘身边的大丫鬟进了门，“小姐，福王府贞小姐下帖子邀姑娘过去赏花，夫人让小姐拿主意。”

　　咽下嘴里的桂花糕，用帕子沾沾嘴边糕渣，虽不太舍得新来厨娘的手艺，但确实有些招架不住突如其来的热情，避一避也好

　　“回了娘就说帖子接下了，明儿早善后出发去福王府小住几日。”

　　红妆低头敛目恭敬屈膝行礼，起身脚下轻巧迅速退出去，自护国寺回府夫人极其爱重小姐，大大小小一应饰物连季舒少爷也及不上如此待遇。

　　“奴婢备下三套颜色不同服饰并着同色头面首饰可足够换洗”初雪搬着檀木雕花木箱边走边自言自语，

　　她嘴角抽搐，福王府的秋日赏菊宴是后日，嘴唇微张劝其拿出几件，与夏至同来栖凤院的秋分抱着一捧披帛与披风内室而出“夜晚降温，小姐身子薄，带些披风御寒”

　　夏雨赞同点点头添了一句“若是不够换洗福王府不算远，命人快马回来取”三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探讨着完全没她插嘴机会。

　　默默闭上嘴心中自我安慰“你是皇亲国戚，是将军府大小姐，是白富美，有点排场是应该的，衣着失了会平白惹人笑话”一番暗示过后眼睁睁看着檀木箱一升二，二升三。

　　次日一早，桂花饭为主食搭配清拌什锦，核桃酪甜汤，吃过轻粥小菜的丰盛早膳，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外搭了件白玉兰散花纱衣，头发绾成娇俏豆蔻髻，簪着粉玛瑙装饰的千丝发带，发尾坠着银铃，走动间清脆悦耳十分好听。

　　梧桐院请安拜别，劝说无果被亲娘一路送到了府门口，途中受了惊吓状况百出的侍女简直让她不忍直视。轩辕兰眺望马车直到消失在转角，面上失落惋惜收回视线“嬷嬷，莲儿她，是不是不想见我？也对，曾对她那么苛责可憎的娘亲”说着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