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鸟》Dew_

7、07

　　庄炽的厨房很大，用具一应俱全，却都没有多少使用的痕迹。庄泓走进去，一眼就看见案板上那根切到一半的青瓜，从刀工来看，这几年庄炽也没有自己动手的习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心血来潮。说起来，只是一点流血而已，毛毛反应这么大也很奇怪……庄泓看向一旁摇着尾巴的大狗，摸了摸它的头。
　　在被父亲接到身边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是他负责做饭。工作之后越来越忙，两人分居后更是基本不开火，几乎只有周末回老宅和庄炽见面时才偶尔动手加几个菜。也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庄炽已经拆开了那包桃酥，他一直不说话，庄泓也不觉得尴尬，这才是庄炽面对不太熟的人时正常的反应。话说回来，庄炽愿意让他进门，已经属于意外之喜。
　　也许现在的他对小炽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他差点哼起歌来。

　　油煎鱼肉的香气开始传来，庄炽简短地回复了几封邮件，往旁边看了一眼。厨房杏黄色的灯光下，庄泓还是毫无自觉地哼起了歌，周身都散发着愉快的活力。他收回目光，看了看缠着创可贴的手指，又看了看一旁的糕点。杏园一直是他最喜欢的糕点铺子。早在他们还在上中学时，庄泓就习惯每次路过都要给他带一两样回来，有时特意过去也会假装顺路。
　　他尝了一块，还是从前的味道。
　　不多久，庄泓端着菜出来了。白瓷碟里盛着松鼠桂鱼，他已经数年不曾闻过这股甜滋滋的香气。之后是豆腐肉沫汤，肉细汤清，没有放葱花。最后上桌的是炝莲白，庄泓把筷子放在他手边，看了看时间：“呼，好险好险，只用了二十五分钟。”
　　他自然地在餐桌对面坐下，又自然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庄炽碗里：“尝尝？”
　　他一时竟不敢去动它。
　　“谢谢，”在庄泓明亮的目光下，他最终还是放入口中，“……味道很好。”
　　“是吧？”庄泓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圆弧，“这是我的拿手菜。”

　　他们对坐着，灯光温暖，桌上是熟悉的家常菜，恍惚已回到旧日。毛毛趴在一旁，懒洋洋地晃着尾巴。庄泓已经很饿了，先扒拉了几口饭，这才能心满意足地好好看看庄炽。这一看又皱起眉，庄炽竟然还穿着西服外套。
　　他的外套下是家居服，显然已换过衣服。九月初，已经是早秋，但气温仍不算低。从前庄炽也不是怕冷的体质。他看了看玄关处的衣帽架，也许是给他开门时才拿起披上的。
　　“不用这么正式吧？”他指了指庄炽的外套，“不热吗？”

　　庄炽并没有要脱下来的意思：“不热。”
　　他不开启话题，回答也是惜字如金，仿佛没有和他交谈的兴趣。庄泓借着笑叹了口气，只是细细看他。家居环境中，他的眉目比往日平和几分，神情却仍然冷淡，如同笼在一层阴雨雾气中。
　　“最近工作很累吗？”见他眼下仍有青黑，庄泓忍不住问，“是不是出差了？”
　　庄炽点头，姑且算作回答。
　　“难怪有段时间晚上没有遇见你了，还以为你是不想见我。”
　　庄炽看他的眼神，像在说“你也有自知之明”。
　　他只是笑。毛毛撑起身体，将两只厚厚的爪子搭在桌缘上，像在审视人类们的食物。庄炽扫来一眼，它又灰溜溜地趴回了地上。“你们感情真好，”庄泓继续找话，“说起来，庄总这种身份的人也会亲力亲为遛狗，好难得。”
　　庄炽总算开口了：“食不言。”
　　他们一起吃过上千次饭，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规矩。庄泓抬眉瞥了他一眼，庄炽只当看不见。好不容易等到他将筷子搭到一旁，庄泓刚要起身，又听他说：“别动。之后会有家政收拾。”
　　他也不是真的想去洗碗。从前他做饭时，这一向是庄炽的分内事。他只是觉得，作为正在追求上司的下属，有必要做做样子，殷勤一些……于是庄泓从善如流地坐回去：“好啊，不过之前怎么没有人给你做饭？”
　　“你的问题太多了。”
　　庄泓只是笑。庄炽看上去并不是不耐，他将双手搭在一处，像在思索。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终于，他说。

　　“你和庄泓，以前是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