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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

  •   翌日,沙狼的队伍乘船从金三角出发,顺湄公河南下。

      只是在出发时,那些士兵认为一个女人上船很不吉利,还是一个不能摸不能睡的,这女人自然指的是沈天冉,Mara不在他们定义的女人范围内。

      为此,Mara与一群男人发生了冲突,最后甚至动枪开了火。Mara千辛万苦地把沈天冉弄上了船,却很失望,因为沈天冉晕船。

      她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沈天冉 : “这里就晕,到了海上,看你是吐死还是自己跳海死。”

      沈天冉假装不知地问 : “我们要去海上?”

      “嗯。”Mara冷冷应着,侧过头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几天后,队伍到达越南河港的岸堤港区,出海前,他们要换船。

      Mara把沈天冉拉下了船,直接带她往码头外走。

      Mara几次为她动刀动枪的事已渐渐引起沙狼的不满,这连沈天冉都察觉到了,Mara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这时候她还带她出去,实在有些惹风头。

      “Mara,我身体好多了。”

      Mara被沈天冉拉了几把,有些不耐 : “怎么,你不想逛?”

      沈天冉 : “……想。”

      Mara改为耐心地问 : “想去哪儿?”

      Mara听了沈天冉的回答,挑起了一边的眉 : “你确定?”

      “嗯。”沈天冉有些不好意思,“你能找到吗?”

      Mara邪邪笑着 : “当然。”

      越南政府对红灯-区一向打击,那时的红灯-街还很隐蔽,Mara带她去了一条街,沿街都是两层楼的建筑,一楼是店铺,卖的不是塑胶拖鞋和越南咖啡,就是壮阳油和药酒,二楼便是成排的发廊屋和按摩房,哪怕在白天,也有女人徘徊在街道上,有的还会说熟练的汉语。

      沈天冉找到了线人的店铺,她拉响门上的铃,一个掮客便从店里出来缠住了Mara。

      沈天冉传递了消息,再出门时,Mara已经不在了,线人也从门里出来,问那掮客:“人呢?”

      掮客也觉得奇怪 : “我一句话还没说,她就走啦。”

      沈天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Mara才抽着烟回来,什么也没与沈天冉说,沈天冉也什么都没问。

      回到码头,沙狼看Mara的眼神愈发不满,单独招了Mara去谈话。Mara出来后便不再与她亲近,沙狼无疑是对Mara发了难。

      这样也好,至少她身份暴-露时,不会拖累Mara。

      但沈天冉显然高估了沙狼的肚量,当他们的船只在公海被中越联合部队包围时,沙狼第一个迁怒的便是Mara。

      沙狼隐忍着 : “你的记性不是很好吗?忘记将你送去西藏,又指引你去军校的人是我了吗? ”

      Mara已经被卸了武器,口吻却依旧冷静 : “自然记得,你不曾为我花一分一毫,我却为你效力三年,倒是你赚了。”

      弱肉强食的道理,Mara要比沈天冉体会得更加清楚,她一出生便活在人性的弱肉强食里,后来又变成了沙狼嘴下的弱肉,她被他扔进藏区的山里,死了便死了,活了便给他卖命。

      在这次名为解救人质的行动中,沙狼被不想与中国为敌的合作方抛弃,而Mara被沙狼抛下留作中国救援队追击他的绊脚石。

      沙狼带着他的手下乘救生船逃离,独留Mara和沈天冉相对。

      沈天冉以为,以她和Mara这些时日的感情,她可以说服Mara最后信任她一次,信她可以保她的平安,但他们这些亡命徒大抵都是不屑投降的,Mara也不例外。

      Mara只是抬眸静静望了她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一件件开始脱身上厚重的装备和外衣,在刺骨的海风里,她孤立无援,显得单薄弱小。

      Mara用她当初给沈天冉的那把军刀挟持了沈天冉,沙狼让她为他卖最后一次命,却没给她留下一刀一枪。

      Mara在中国士兵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在沈天冉的脖子上割了一刀,带她退进甲板的狙击死角。

      在她们身后,一个身影突然从船下翻掠上来,Mara推开沈天冉,偏头躲过拳头,刀锋一转往后刺去。

      沈天冉捂着脖子叫了声 : “靖柏!”

      Mara的手在最后一秒急急一偏,刺进了荣靖柏的肩里,同一瞬间,荣靖柏用力带着Mara往旁一翻,Mara滚出了死角,被狙击手连开三枪后击中了后肩。

      沈天冉跌坐在地上,望着穿透甲板的弹印和Mara拖曳的血迹,她当时大概是把眼泪鼻涕都哭出来了,被刀割般的海风一吹,整张脸都是麻木的。

      在士兵踩着甲板快速前进的整齐的砰砰声中,她抖着手抓上了荣靖柏的衣服 : “靖柏,她还小,你救救她。”

      Mara就藏身在他们两米之外的角落,头上的鸭舌帽早已不知所踪。

      荣靖柏望见她的半张脸,脸色变了变。

      “荣清酌。”

      荣靖柏的话散在风里,他起身就要过去,Mara的短刀便利落地朝沈天冉飞了过来。

      荣靖柏急忙转身,用身体护住沈天冉趴到了地上,那把军刀打在他们头部上方的船体上,尾部还颤着音。紧接着,响起了几声枪响,夹着重物掉进海里沉闷的噗通声——Mara带着枪伤义无反顾地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荣靖柏和沈天冉的身体都在一瞬间僵硬。

      沈天冉失神落泪,那个疏离寡淡,却总哑着嗓子叫她“honey”的Mara再也没有了。荣靖柏伸手捂住沈天冉冰冷的脸颊,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战斗,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

      夕阳散发着温暖直透人心的光芒,阿西的眉眼映在晕红的霞光里影影绰绰,嘴角隐隐有浅笑。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叶耀灵轻唤了声:“小西。”

      “嗯?”阿西回头,懵懂地应了声。

      叶耀灵手肘搭在车上,倾身吻住了她。

      那些年到底是他弄丢的她,他本是心疼她,想与她温存厮磨互诉衷肠,而女人显然不在气氛内,硬是将岁月静好掰成了热烈缠绵。

      阿西翻身趴进了叶耀灵怀里,两人都亲得气血上涌呼吸急促时,阿西用手指压着叶耀灵的下巴,与他唇齿分离,却还连着一丝线,被风吹断。

      阿西笃定道 : “你不是带我来看落日的。”

      叶耀灵笑了笑,静等她的下文。阿西与他对视几秒,移开了视线,手撑着他的胸膛要爬起来。

      叶耀灵握着她的腰身,提了她一把。

      阿西跪着分跨在他的身体两侧,直着腰板,眼里蕴笑地望着叶耀灵,她眉眼更艳,伸舌在叶耀灵唇上一舔之后,粗暴地与他的唇舌含咬-交缠。

      两人发着嗯声结束这个极野性的吻,阿西摸着他一边的胸膛,说 : “你学坏了。”

      叶耀灵沉默一会儿,明白她是想错了,清冷地断了她的念想 : “你别想着在车上。”

      “……”阿西满心欢喜落空,对准他清俊的脸,低沉却有力地骂了句,“操!”

      叶耀灵忽视阿西的脏话和被她喷的一脸口水,手握着她的大腿,放柔了口吻 : “跪着做什么?坐下来。”

      阿西吸了口气,有些意忿难平地起了身,手一摆:“太阳也看了,嘴也亲了,回吧,叶老师。”

      叶耀灵哭笑不得地拽住她,大手拍着她沾了泥土的裤子,最后着重拍了几下她的屁股后,直起身将人搂进了怀里。

      叶耀灵深深低下头,去亲吻阿西的脸颊 : “女孩子应该……”

      阿西被他包裹在怀里,知道他又要教她矜持,打断了他 : “可我想你呀。”

      叶耀灵提着阿西让她踮起脚,按住她的腰腹去感受他,缓声道 : “我也想小西,可我更珍惜小西。”

      “老流氓。”阿西骂着,推开了他。

      “……”叶耀灵对她这猝不及防的指控很无奈,弯腰与她额贴额,说,“晚上我早点将宝宝送走。”

      阿西终于笑了,叶耀灵牵着她往前走了点,望着远处浮沉的群山,问 : “还认得出你出西藏前待的那座山吗?”

      阿西抬手细指了一圈,最后答 : “不认得。”

      叶耀灵耐心给她解惑 : “嗯,这里还看不见那座山。”

      阿西 : “……你大爷!”

      叶耀灵看着她低笑 : “我给你讲个山里的故事吧,你不是喜欢听这些吗?”

      ——

      西藏边疆喜马拉雅山脉的某座山里,曾经生活着一个小姑娘和一位苦行的僧人。

      僧人只喝清水,已在山洞里打坐数月。小姑娘在某天带着浑身的树枝刮伤爬进了洞里,看见苦行僧愣了愣,她千辛万苦寻到的山洞已经有主了。

      但天气太冷,要下雪了,她就趴在洞口,等着风雪而至。她一趴,就没再起来,她发烧了。

      初来高原本就不适应,再一生病,高反严重,她的命基本是保不住了。

      再醒来,僧人正用他皮包骨的手指沾上酥油茶,再将手指放进她的嘴里,像有根钢棍在她嘴里绞着,她昏昏沉沉,终究熬了过去没死。

      小姑娘显然不是普通走丢或被遗弃的孩子,有人会定期进山查验她的死活,教她基本的丛林生存技巧。她没有一水一粮,只能自己觅食,天天晚晚地拉肚子,却始终没死。

      一天,苦行僧突然开了口,用汉话问 : “你知道火吗?”

      僧人是拉萨贵族出身,出家做了寺庙的喇嘛,为求博大精深,懂一点汉语。小姑娘抹掉嘴角生肉的血迹,只是睁着清亮的眼睛,她听得懂,却还不会说话,他便教起了小姑娘藏话。

      某一年的一天,苦行僧问她 : “你有名字吗?”

      小姑娘长得十分缓慢,还是当初瘦瘦小小的一团,她想了想,点了下头,回道 : “有,就是不好听。”

      苦行僧点头 : “有缘人自会给你起个好名。”

      又过了几年,她的身体开始发育了,她沉着眉目,跟僧人说她能出去了。

      苦行僧闭着眼问 : “那你的心想吗?”

      她抱着几月前在从猎人手下救出的藏獒幼崽,神情木然 : “不知道。”

      第二天,天未亮,她还是出去了。

      几天后她回来,径直跪在苦行僧面前,为她手里的人命忏悔。就在那晚,僧人羽化,还是那副静静打坐的模样。

      小姑娘对着羽化的僧人跪了一夜,天明时,她利落地收拾行李,不过是一把枪一把刀,还有她的犬。

      她麻木地朝僧人磕了几个响头,便一去不回。

      ——

      叶耀灵说 : “她其实说了谎话。”

      阿西仰头静静望着他,叶耀灵继续道 : “她对苦行僧说她有名字。”

      “……那她后来有名字了吗?”阿西没忍心告诉叶耀灵,小姑娘没和僧人说谎,而是为了骗他给她起名,跟他说了谎。

      “有,青竹。”叶耀灵望着茫茫山色,偏头告诉阿西,“取自‘微霜降而下沦兮,悼青竹之先零 ’ 。”

      ——

      回到客栈时,大山面露难色,说 : “阿西姐,张雅南突然不大愿意和你挤一晚。”

      阿西还没说话,叶耀灵就清清冷冷道 : “小西跟我挤。”又淡定地补充,“竹子就跟你挤吧。”

      大山大概猜到他们要做什么,黝黑的皮肤里泛着红,许久才磕磕绊绊地找回言语 : “行,行吧。”

      阿西很满意,嘴角若有若无地弯着,诺亚看着这样的阿西也很满意,他已向学生们打听清楚,如今她确实是个普通的领队。

      趁叶耀灵一下子不在,诺亚偷偷摸摸地挤到了阿西的凳上。

      诺亚兀自高兴着,他嘴唇干得皲裂,已兴奋得满嘴是血,把手里的好烟好酒和零食往阿西怀里放 :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就是。来,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

      阿西低头,竟还看见了一双袜子,她不理他也不收他的东西,诺亚叹息 : “看吧,我正正踩着你的痛处了。”

      阿西终于看他一眼 : “我的什么痛处?”

      诺亚搂上阿西的肩膀,口吻妥协 : “好,你没有痛处。”又自言自语,“老样子,嘴硬。”

      阿西 : “……我不是问你吗?”

      诺亚一脸怕了的表情 : “好好好,我说错了,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有痛处?”

      阿西:“…………”

      “不过,宝贝,你可是一向喜欢清水的姑娘好看的男人,那老师看着也不错,但太普通了些,也和你不是一路人。”

      诺亚拆了包上好的苏烟,阿西不接,他便把烟夹她耳朵上,在她耳边低语:“看在我们合作过一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宝贝,我不会和你的叶老师说你是谁的,今晚你就和他好好度春宵,千万别出来。”

      阿西看得出,诺亚曾与她很相熟,但他们的关系却绝对不好,她打算去问问叶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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