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叔魔性相吸》执破

80、喝酒

　　天衍派和钟家众人转身往南边走，耽耽从他们中间朝着郁凌这边跑过来，耽耽身材瘦小，在人群中被挤得趔趔趄趄，跑出来时费力地喘着气，看到地上到处是血，吓得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郁凌已经脱下外衣盖住了百炼的脸。耽耽哇地一声哭出来，跪倒在百炼旁边，头垂下去，手掌抓在百炼的胳膊上不住地颤抖着。

　　“啊——”耽耽的脸抬了起来，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声，身子无力地塌了下去，费力地抽泣着，哭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郁凌在一边看着，知道耽耽看到百炼血肉模糊的尸身肯定难以接受这已成事实，可这会儿他再怎么安慰也是没用，还不如就让耽耽发泄心里的悲痛。

　　人群退去后，金禅跑了过来，他看到百炼已死，耽耽已哭成泪人，一言不发蹲在旁边不住地叹气。

　　金禅嘴角耷着，难得摆出严肃的神情，低声道：“哎，百炼虽做了很多坏事，但……这样，也死得太惨了。”

　　郁凌摇摇头，示意金禅别再说这些了，免得让耽耽哭得更伤心。

　　北边的山火渐渐熄下去了，东边又开始露出了微微的光亮，耽耽哭了一宿，一直到天亮了才清醒过来，擦了眼泪，强打起精神，向郁凌和金禅道：“我想带我师父回无稽山安葬，还请你们帮忙和我一起将遗体火化。”

　　石坑中很快燃起一堆火，郁凌的脑子里回想着百炼的样子，心中无限感慨，从此这世上便再无百炼了，百炼的钻营、伪装、狠毒、痴情，到现在看来都只是一场空，只是逝者已矣，这世间却还留下了一个花渐落……

　　郁凌想到耽耽此时内心悲痛，又要带着百炼的骨灰回无稽山，生怕她路上出事，便央求金禅道：“师父，耽耽一个姑娘家回无稽山路途遥远，要么你替我送送她？我得赶到前边去追师叔，他肯定还在等我。”

　　金禅像乖巧的小孩子那般用力点了点头，道：“行，交给我就是了。”

　　郁凌和耽耽告别后，径直朝北边赶路。

　　他绕过玉灵山上还在燃烧的山火，沿着另一条向北的路，一直到出了玉灵山已经是正午时分。他到达一路口时，有种强烈的感觉，李寂应该就在这附近。

　　“师叔——”郁凌到了一地形开阔的地方大喊了一声。

　　随后，李寂像是土地下的神仙，被他这一声给喊出来了一般，突然间就在不远处现身了。他的肩上扛着花渐落，他朝郁凌这边看了一眼后，小心地把花渐落放了下来。

　　郁凌又惊又喜，没想到李寂能够这么快就现身了。他快步朝李寂走去。

　　李寂将花渐落放到旁边后，直起身子转向郁凌这边。

　　“哈，师叔是不是猜到了我会走这条路来追你，所以在这附近等我？”郁凌经历了百炼一事后，心里仍旧不能够平复，只是在这里看到李寂又装作若无其事，絮絮叨叨和他说着话。

　　他话还没说完，李寂突然走向他，手掌从他的肩头伸过搂在他的后脑勺上，他的脑袋一下就磕在了李寂的肩头上。这一刻，他闭上了眼睛，脱下了伪装，好像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一般安心。

　　“师叔……”郁凌的下巴靠在李寂肩上，稍微抬了抬后嘴里才喊出了这么一句。

　　“好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事情都过去了。”

　　李寂的声音格外温柔，让郁凌有些熏熏欲醉，他什么话都没说了，下巴紧贴在李寂肩上使劲蹭了蹭。

　　结果他还正沉醉在刚刚的温柔中时，李寂的手抓在他肩上轻轻推了推：“好了，赶路吧。”

　　郁凌一脸茫然，本来还以为两人都靠这么近了，是不是还应该有下一步的温存，哪知道李寂这么快就变了脸。

　　郁凌想拖延一下时间，又说了众人是如何制服百炼，百炼的遗体又是如何处置的，结果李寂一点都不关心，就只关心着要带花渐落快点赶路。

　　眼看李寂就要弯下身再次将花渐落扛起来了，郁凌按捺不住，牵住李寂的袖子将心里憋着的话说了出来：“师叔，你做这些可都是为了我？”

　　李寂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郁凌问得这么不知所措，他的心口砰砰跳着，可是他仍旧想像以往一样装出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只好就那么原地站着，什么话都不说。

　　郁凌很想和李寂挑开说，可是这一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他愿意拿命去赌，他相信李寂也是喜欢他的。

　　走到这一步，郁凌很清楚他很想靠近李寂，李寂能给他最多的开心的感觉，他不会像百炼年轻时那样去克制，他喜欢李寂他就要去把他缠住。

　　“哼，你这会儿不回答，我总会逼着你说出来。”郁凌心中暗道，他放开了李寂，朝着李寂大胆地一笑，那笑里满是调戏的意味。

　　李寂将花渐落扛起，一路上两人只顾着赶路，很少有机会说话。

　　到了天色近黑时，郁凌本打算中途跌路去一人烟密集处找家客店歇一晚，结果他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应该跌路的地方没跌路，只好顺着那条路再往前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在漫天的星星照着，两人还能继续赶路。

　　经过一小山头后，两人看到前面有火光，像是有人在外边烧火烤东西吃，还时不时传来一阵烤肉的香味。

　　再走近些时，能够看到那儿有几座房屋连在一起，终于又到了有人家的地方了。

　　“师叔，咱们过去看看。”郁凌腹中饥饿，闻到烤肉的香味瞬间脸皮变厚，想要上前去看看能不能讨到一口吃的。

　　两人上了一道坡，看到那几座屋子前边有一块空地，空地里烧着半个人高的火，中间像是架着一头羊，那烤羊肉的香味这会儿简直更是让郁凌挪不开脚了。

　　火边坐着七八个年轻人，其中两个举起酒碗爽朗地笑着，他们像是在庆贺着什么好事，远远地都能够感觉到其中传出的喜气。

　　有两名女子看到来了陌生人，连忙起身往郁凌这边走来。那两女子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笑容活泼而亲切，看到李寂肩上还扛了个人，便猜到这几人很可能是有难处，想要来找他们帮忙。

　　郁凌笑着说道：“两位姑娘，我和我兄长路经此处没找到地方落脚，能不能请姑娘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宿。”

　　“哎呀，你们还带着病人呢，赶紧进屋去吧，只是这么晚了我们这儿不方便去请大夫了。”其中一女子说道。

　　“不妨事，这病一下子也医不好，只要姑娘能给间屋子让我们睡一晚就行了。”郁凌道。

　　那和郁凌交谈的女子带着李寂进了屋，将花渐落放下后，那女子又道：“两位公子也饿了吧，今天刚好我姐姐姐夫回来，我家哥哥打了头羊烤了给几个兄弟姐妹一起吃呢，你们也一起来吧。”

　　那女子说话间一直都是脸上带笑，还不时盯在李寂脸上看，都不敢相信大晚上的自己家竟来了个谪仙一般的人物。

　　郁凌走到那火堆边，从几人说话间得知那爱说话的女子名叫“阿瑶”，她的姐姐叫“阿碧”。

　　阿瑶让郁凌和李寂坐下，阿碧为两人端来酒碗，阿瑶倒了碗酒向李寂递过去，笑盈盈地看着李寂。

　　这下郁凌有些尴尬了，他看着李寂冷冰冰端坐着，肯定是要拒绝这姑娘的好意了，只好伸过手去打算替李寂将碗接过来，没想到李寂竟率先接了碗，冲着阿瑶客气地一笑。

　　阿瑶的几个兄弟也盯着李寂看，但他们也感觉到了这人不像个热情的人便也不好多搭话，连喝酒也是客气地顺带着邀请他，并不敢硬劝。

　　郁凌看到李寂端着酒碗放到鼻前闻了闻，随后便慢条斯理地像喝水那样喝了起来。

　　“师叔竟然喝酒了！”郁凌简直不敢相信李寂喝的是酒，赶紧抢过李寂手里的碗也放到鼻前闻了闻，结果还真的是酒。

　　郁凌回想着李寂闷声喝酒像喝水一般淡定的样子，惊讶地看着李寂，赞道：“师叔好酒量，深藏不露。”

　　“我开心。”李寂笑着说了一句。

　　郁凌总觉得李寂突然说这么一句“我开心”很是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李寂不会说这样的话。

　　郁凌侧过头去看李寂，看到李寂微微低着头，眼睛看在地上，嘴角抬起，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几人闲谈一番后，其中一男子问道：“两位这是要去向何处呢？带着个病人大晚上了还在赶路？”

　　郁凌怕引起这些人的注意要泄露身份，正想着要瞎编个去处应付过去，结果李寂竟然直接说道：“我们要去雪域神殿找人救花渐落。”

　　郁凌一听，吓得只想去捂住李寂的嘴，心下抱怨道：“师叔这是疯了吗？怎么什么都说，连花渐落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他再一看李寂，仍旧一副痴痴的样子，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才反应过来，李寂这大概是喝醉了。

　　“公子，生病了就该找大夫，找什么神殿呀，那些大仙都是骗人钱财的。”阿瑶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劝道。

　　郁凌哈哈一笑，立马应声道：“姑娘说得有理，我兄长一根筋非要找大仙，我就说了大仙不管用嘛。”

　　几人也跟着点头，郁凌这才松了口气，总算被他糊弄过去了。

　　这时，李寂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郁凌，微微颔首，道：“我不是你兄长，是师叔。”说完，转过脸对着火堆，端起地上放着的酒碗咕咚咕咚像喝水一般又喝了几大口。

　　郁凌气得恨不得扑过去在李寂脸上咬一口，感觉有只爪子在他心里抓得发出滋滋的几个字来——“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