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同行不移》侯斯顿没有你

12、大结局

　　程蝶衣资助的学校开了个画展，开了好几天，天天都会看到传奇伶人程蝶衣在展馆晃悠，停留最久的，是最靠里的一幅画。

　　《归去来兮》。

　　是在程蝶衣刚回来成为一级演员没多久，有个学生为他画的。

　　程蝶衣开脸扮上，一副戏中虞姬模样，坐在一张凳上。

　　另一张凳上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蟒大靠，之上是一个破旧的盒子，在之上，便是霸王的头面。

　　那是顾梦生。

　　画只是最平凡的肖像图，让美术学院的一个学生画的，笔触尚显幼稚，没有太多别的情绪，可看客却能感受到无尽悲凉，赔上个眼眶微红。

　　整个画展，只有挂这幅画的角落被命名，名为“同行不移”。

　　程蝶衣云淡风轻的笑起来，转身慢慢往外走。

　　保安费力的拦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姑娘：“小姐您不能进去，这是内部……”

　　“我要找人！”女孩焦急万分，手上还打着石膏就要推开保安，“我迟了三十多年了，不能再让他等了！”

　　“怎么了？”程蝶衣老远看见，高声问了句，走向他们。

　　女孩听见这个声音，直愣愣定在原地，肉眼可怜的眼睛红了，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慢慢转过头。

　　程蝶衣皱了眉头，似曾相识。

　　她费尽心力早早投胎，却因为半碗孟婆汤耽误这良久，得老天垂怜，撞坏了脑子，也撞回了记忆。

　　多难啊，这么大个世界，她怎么找啊。

　　好在……

　　女孩嘴唇动了几动，终于在眼泪落下之前出了声：“……师哥。”

　　这么久远的称呼轻飘飘的传到耳边，接着炸开一样，镇住了程蝶衣。

　　保安看女孩安静下来，便退到一边时刻注意着这边情行。

　　【师哥，下辈子，下辈子你等我找到你，到时候，我给你正儿八经唱一段《夜奔》！】

　　怎么可能！

　　程蝶衣不敢相信，却也不想放弃这一丁点可能，揉了揉眼睛，努力做出不难过的样子：“《夜奔》。”

　　闻言一顿，女孩笑起来，收起眼泪退后一步摆开架势。

　　周围已经有几个看画的人，不由自主的站住脚看向这边奇奇怪怪的组合。

　　女孩一身病人服，胳膊上打着石膏，头上包着一大块纱布，腿有些不灵便，脸上紫一块青一块肿的看不下去，两只眼睛却精气神十足的放出了光。

　　“按龙泉血泪洒征袍，恨天涯一身流落。专心投水浒，回首望□□。急走忙逃，顾不得忠和孝。
　　凉夜迢迢，凉夜迢迢，投宿休将他门户敲。遥瞻残月，暗度重关，奔走荒郊，俺的身轻不惮路迢遥，心忙又恐怕人惊觉。吓得俺魄散魂消，魄散魂消，红尘中误了俺武陵年少。”

　　唱腔以及一招一式都差了一点，却还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像是练过多年的样子。

　　接着一个动作大了些，一手打在了门框上，疼的眼泪又都飞出来。

　　程蝶衣找回自己的声音，失而复得地笑着，对她招招手：“过来。”

　　女孩却迟疑了，本来兴奋的脸又垮下来，不可抑制的流下泪来。

　　程蝶衣见她不动，便微笑着走向女孩。

　　一步一步。

　　足尖相抵时，程蝶衣已是泪流满面。

　　女孩扑进他怀里，像候鸟终于归巢：“我回来了！”

　　她来，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