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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门牌号1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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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圈子固化,喻之和从小到大一起玩的朋友大多都人生轨迹相同。
除了半道出家学导演的刘景然,清一水儿的都在国外念了经济或者管理。
年纪大多也都不小了,不是自己在外面创业的,就是回家接手家里的产业,时间安排也相对随意。
刘景然这人从小就注重仪式感,每次过生日都要闹得整个小区都知道。
这次也是提前一个月通知所有人他这个时候在G市拍片,在G市会简单办个小庆祝仪式。
几个二十七八的老朋友凑在一起,无非也就是聊投资,聊女人。
刘景然倒是精力充沛,抱着个话筒不撒手,一首一首地过瘾,唱完还给自己按个喝彩的机器欢呼音效。
喻之和松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黑色大理石桌面,随手捞起一只打火机。
他不抽烟,只是无聊。
打火机不停被打开又合上,微弱的火苗点燃又熄灭。
限量版的打火机花纹繁杂,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擦着凸起的花纹,眼皮微垂,听着旁边的老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有插话。
“喻哥,你这小板寸不错,”见他一直都没说话,坐在旁边的一个男人突然将话题转到喻之和的身上,“为新戏剃的?”
拍摄的第三天,喻之和跟着副导演先行到G市完成了很少一部分男主成为警察前的戏,今天下午刚去剃了个板寸。
“也不看看是谁,喻哥之前在咱们那片儿可是出了名的精神小伙儿,你都忘了当年他们班篮球赛打咱们班时观众席那盛况了?”另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吸了口烟,乐了,“俩姑娘因为送水差点打起来,中二得很。”
喻之和生得漂亮,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一双深邃的棕褐色眼睛配上浓淡恰好的眉毛。下颌线干脆利落,抿起嘴唇微皱着眉时,有一种特有的气质。
性格又是难得的踏踏实实不焦躁,学任何东西都像是轻而易举。
小的时候他只要在阳台上拉小提琴,各家的妈妈们就开始敲打自己家的孩子,尤其是恨得刘景然牙痒痒。
“是不是有特别多女明星追?”另一个也跟着笑了,言语里的深意随着拖长的尾音,惹得整个乌烟瘴气的包厢里笑声此起彼伏。
服务生进来送酒,放在冰桶里的酒瓶倾斜着,瓶身的标签泛着光。
那一直在夸张笑着的男人一把拎起那瓶酒,粗暴野蛮地直接磕在桌沿,敲碎瓶口。
将自己面前的玻璃杯满上,又给喻之和满满地倒了一杯。他一把举起自己的那杯,拍拍喻之和的肩膀:“有不错的,也给哥们儿介绍介绍。”
昏暗中,打火机开合的频率放慢了些。
眉头渐渐皱起,喻之和没有搭话。
满上的玻璃杯仍旧停留在原位,小而密的气泡不断地从杯底向上升起。
一下子没有了接话的人,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最后一个尬笑的人收住了声,包间里只能听见刘景然那首歌最后的钢琴独奏。
一手抱着话筒,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回完一条消息,刘景然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把这首歌切掉。
下一首是个画面清亮的校园MV,终于将昏暗的包间照亮了些。
嘴角向上提了提,刘景然拿着自己的话筒绕过茶几,一屁股妖娆地在喻之和身边坐下。
他眯起眼睛,扭着身子一只手搭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拍上喻之和的肩膀。
“这可是我们的宝贝铁树,你们还不知道吗?”刘景然转过身去,视线扫过大半个包厢,扫过刚刚服务生出去拿新杯子而半开的门缝,扫过门缝外正紧盯着这个方向活动筋骨的瘦高女人。
刚刚要说出口的话半道又转了个弯,本来上扬的嘴角又加深了些笑意。
刘景然再正过头来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真是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铁树开花。”
啪——
打火机的盖子被重重地甩上,喻之和扫了一眼刘景然,眼底是仿佛能把他吸进去的深渊。
喻之和被他狂轰乱炸地叫来这所谓的生日派对,来了才发现到场的大多是刘景然的朋友。
虽然都是以前在S市,或是在国外认识过,但大多都是和刘景然玩得好,与他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人。
刘景然这个人为人处世圆滑,和谁都能玩得来聊上天。
他能去当导演还小有一番成绩,喻之和从来都没有对此感到过意外。
“铁树开不开花我不知道。”长腿一伸,喻之和扒拉下自己身上的那只手站起身来,优越的身高和宽阔的肩膀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挑起眉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但铁树需要上厕所。”
“快滚。”刘景然刚刚还燃起的八卦之火顿时被浇灭,翻个白眼毫无兴趣地摆摆手。
摆了两下手,见喻之和依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刘景然愣了一秒,嫌弃地立刻把身子向后缩了缩:“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陪你去厕所?别闹了,老子可不是和你一起手挽手上卫生间的好姐妹。”
包间里顿时起哄声四起,喻之和眯起眼睛,勾起唇角:“你真的不想去厕所吗?”
声音平静,甚至有些好听。
妈的,真是中邪了。
刘景然暗骂了一句,收起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率先利落地站起身:“去不去?快点,不去憋着。”
脱离昏暗不是很通风的包间,喻之和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总算缓过神来。
缓神间,旁边那不闲着的刘景然突然和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唐遇叨叨了起来。
“你为了活跃气氛不惜把我当钢管,真是可惜了没跳个钢管舞。”喻之和丝毫不给糟老头子导演一点颜面,声音语气虽然平静,但那冲天的嫌弃隔着老远都能感受的到。
“我要是哪天把你当钢管,我名字倒过来写。”刘景然翻个白眼,义正言辞地把自己和“骚气”两个字划清界限。
喻之和懒得理他,转过头去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人:“你一个人来的这边?”
“来见一个老朋友。”唐遇看着他们两个人拌嘴的笑容还没有收起来,眉眼弯弯。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正听着他们三个寒暄的钟意终于一嗓子叫了出来:“您还记得您是来见我的?”
唐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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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遇找到那在走廊尽头的包间,推开门就看见钟意抱着话筒可怜巴巴地盘腿坐在沙发上。
一双清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当场认错:“我错了。”
握着门把手,唐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钟意终于笑了,随意地从旁边捞了个抱枕扔过去,笑骂道:“滚进来。”
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女生见面,少不了各种嬉笑闹骂。
唐遇一进来就跑到点歌器前,照例点了一串周杰伦,然后全部置顶,毫不客气地把钟意刚刚点的歌全部都挤下去,气得钟意差点把果盘扣她脸上。
点歌不是迈向友尽的结束,而是开始。
为了抢角落里小舞台上唯一的立式金色话筒,两个人又不免是一场大战。
不知道多少首歌过去,闹够了闹累了,黑色的沙发上才七横八竖地瘫着两个头发凌乱的女人。
终于恢复了些力气,原本趴着的钟意扬起脸来:“你最近还好吗?”
关上灯只有舞台彩球细碎的光亮的包间里,昏暗得让钟意看不清唐遇的脸。
被凌乱的长发遮去了大半张脸,唐遇没有力气地瘫在不远处,只是睫毛却动了动。
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她的声音轻柔:“还好。”
音响里的歌不停地播着,两个人迟迟都没有说话。
虽然唐遇从没有说过,但钟意全都明白。
有些秘密看似掩藏的很好,但那份喜欢、喜悦甚至是悲伤,都会从眼角,从嘴角,甚至是从指尖冒出来。
唐遇以前总是鼓励她,再努力一点就能追上她喜欢的学长。
可钟意却没有办法反过来鼓励唐遇,因为这是唐遇的秘密,埋藏在心底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秘密。
“你会去他的婚礼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遇动了动,声音异常地平静。
蒋晗舟也算是经钟意妈妈介绍,后来才成为唐遇的牙医。
钟意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一瞬,才咧开嘴:“也许会吧。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个人喜欢凑热闹。”
“帮我带份祝福。”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唐遇说完,麻溜儿地爬起来,从桌上拾起自己的手机。
没有直说任何关于这份感情的话,是她们两个在这一刻的默契。
她转过身来,睨着仍旧趴在沙发上装死的钟意:“出去吃烧烤么,宵夜。”
“你忘了你是女演员了?”钟意听到“烧烤”两个字,也一个激灵地坐起来,及肩的中长发有些凌乱,“哦对,我忘了你是可以为了一顿烧烤运动三个小时的魔鬼。”
“三个小时运动换今天一顿烧烤很值,一顿烧烤告别情伤更值。”唐遇一把拎过钟意的包,顺带也把人拎了起来。
“晚上搓顿烧烤喝点啤酒可比唧唧歪歪强多了。”挺直腰板,捋顺头发,她对着可以当镜子的金色墙壁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毕竟……”
“老娘的生活五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