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很好的你》萝北二饼

19、门牌号119

　　喻之和比唐遇晚杀青半个月，郊外那栋楼的天台也似乎成为了他习惯去的地方。
　　大部分的时候，经纪人都会和他一起上去，她抽烟，他闻着。

　　有些人嘱咐别人不要再吸二手烟，实则自己吸得比她还多。
　　只是这次，是最后一晚站在这天台上了。

　　“给你放半个月的假，下个月月初开始录综艺，”经纪人弹了弹烟上的灰，眯起眼睛拍上身边男人的肩膀，“在剧播之前，你还是得在观众面前露个脸的。”
　　前段时间公司给他争取了一个大型真人秀节目的飞行嘉宾，大概需要录五期。
　　综艺本身的曝光度和国民度都极高，制作也是S级，只是是个素人恋爱观察节目。

　　“你要是愿意让我传播毫无基础的恋爱观念，我也没辙，”喻之和耸肩，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实践经验不足，理论说多了又容易被骂油腻。”
　　“没事，固定嘉宾里面已经有一个走油腻路线的了。在油腻的道路上，有些人因为长相可以直接站在终点线，你也就算刚上跑道。”经纪人掐灭手中只剩下一点的烟，分外慈爱地仰头看着他，安慰道，“只要你说人话，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喻之和：“……”

　　被这么安慰，站在油腻跑道上的喻之和好像也没感到心里有多好受。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我跟杨今聊天，说为什么不让唐遇也上点综艺节目，你猜怎么着，”话题一转，她想起之前那场面，笑出了声，“杨今说一是时间冲突，好的机会平时不来，要来总是一起来。另外就是唐遇的嘴要是在节目上随便叭叭，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当个相声演员。”
　　不经意地提起嘴角，喻之和将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又活动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肩膀：“那她这次休假可是休得让我羡慕。”

　　“两个月的假，你要是羡慕，那不如你直接给我交个违约金。这马上年底了，让我富足地过个年？”从大衣口袋里又摸出烟盒，瘦长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一根，熟练地点上，“你休假是回去继承你爹的公司，还是出去哪儿玩儿？记得跟我报备一声。”
　　“你可真行，回去继承半个月？”喻之和皱了皱鼻子，开玩笑道，“那我可真得付综艺和公司的违约金了。”

　　经纪人知道他和家里的关系不一般，也很少和他深入聊这方面的话题。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几个在天台不远处抽烟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我打算去B市住半个月，你帮我找个房子吧。”喻之和转过身来懒洋洋地随便找个地方靠着，很是悠闲。
　　今夜的风不知道为什么很舒服，他扬起脸，闭上眼睛：“我买的那套还没建好。”
　　喻之和一直常住S市，不管是家里的公司还是签的演艺公司都在S市。之前经纪人觉得他在B市买房是为了以后的业务，可没想到这半个月的休假也要去S市。

　　察觉到旁边的人没有动静，喻之和闭着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
　　风里夹杂着淡淡的女士烟的薄荷味，丝丝凉凉的味道，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休假的时候离老爷子远一点，有效避免损失违约金，而且景然这段时间在B市筹备新组。”

　　“叫你出演吗？”夹着烟的手抵上栏杆，她把烟雾缓缓吐出，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喻之和，“跟你合作，我也不知道我是省心还是操心。”
　　“以他那不慌不忙的性子，估计新片定下来要拍了的时候，《沙雀》都播完了，”喻之和闭着眼睛，听着远方工地传来的一声声像是敲击钢筋的声音，“到时候我的身价估计要被他骂太贵。”

　　有工作人员上来叫他们下去一起合影，喻之和跟着经纪人站上电梯，才突然想起似乎哪儿有些不对：“佳辉呢？”
　　听到是在问小助理干什么去了，已经被气得习惯了的经纪人也只是没好气儿地摇摇头：“又被摄像大哥们抓走体验人生去了。”

　　“捏脚？”对小助理人生初次捏脚体验略有耳闻的喻之和听到这话，乐了。
　　看着电梯上方不断减小的数字，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经纪人率先走出电梯：“小助理对你的好奇心太旺了，我也知道你不想公开你的背景。”

　　回头看了一眼在后面不紧不慢，正从口袋里掏出纸团准备扔进垃圾桶的喻之和，她顿了一下，分外体贴道：“所以我就跟他说你家里是开连锁修脚店的，家底殷实到可以开一条街的那种。”
　　说完，意犹未尽地又补了一句：“捏脚大亨。”

　　纸团在飞出的那一刻突然改变了角度，直直地砸在了垃圾桶的边缘，又弹出了桶外。
　　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团，男人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千变万化，千言万语最终汇成六个点：“……”

　　两个人返回已经拆得差不多了的片场，几个留到最后的老前辈正站在一起聊着什么。工作人员们一边收着东西，一边聊着一会儿正式的杀青宴吃些什么。
　　喻之和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小助理倒是没跟摄像大哥混在一起，反而正和金芸聊得起劲。

　　“你要是牙齿还是不舒服的话，我给你推荐个牙医，是之前小唐遇推荐给我的，”金芸拉着小助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低头查着通讯录，“我周围很多人都在那里看牙，医生的水准肯定没有问题。而且你们都是年轻人，差不了几岁，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喻之和他们刚走过去，毫不讶异地听到两个人正在交换联系方式。

　　小助理正乖乖地听金芸前辈说话，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没有了以往的兴奋劲儿。
　　和金芸打了个招呼，喻之和拿掉小助理的手看了一眼，声线比刚刚温柔了许多：“牙怎么了，早上看你还好好的。”
　　“下午吃那个裹着糖的山楂条，牙齿突然就敏感了，一下午都不舒服。”哭丧着脸含糊地说完，小助理委屈巴巴地向经纪人寻求帮助，被一眼瞪回去之后又怂怂地看向喻之和，就差抱着他的胳膊大哭一顿。

　　“唐遇认识小蒋已经十好几年了，知根知底，绝对放心。你到时候去看看吧，我把地址和电话都发给你了。”金芸的年龄大了，见不得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这么委屈巴巴，心疼地摸摸小助理的脑瓜，“但是诊所在B市市中心，你是B市的吗？”

　　一个她认识了十几年的牙医，诊所在B市中心。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刚发现从书房正好可以看到对面口腔医院的牌子。我不太清楚您之前知道我是看的是哪条热搜，但我真的曾经因为穷苦而上过榜……以前年轻不懂事，在那家医院充了不少钱进去。

　　回想起第一次在售楼处遇见唐遇时她说的话，喻之和垂下眼睑，手中的手机屏幕被按亮又被暗灭，如此反复。

　　那会是她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