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门牌号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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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遇在停车场找到了保姆车，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杨今才气冲冲地上了车，坐在另一边的座位上。
强大如杨今，她其实一举一动都很正常，毫无气愤外漏，只不过是在唐遇的眼中解读了出来。
车在车流已经稀了一些的主干道上飞驰，两个人笔挺地坐在座椅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可能是感觉到车厢里气氛的凝滞，司机没有放音乐，让整个车厢更显寂静。
唐遇看着窗外一排快速倒退的路灯，放在腿上的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悄悄抠着指甲。
杨今以前带的都是男爱豆，平日里说话习惯了直接，带唐遇的时候难免有些顾忌，怕一不小心说了重话。
她在车上冷静了一会儿，才用自认为心平气和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搞砸了？”
没有看一眼唐遇，杨今的视线仍然在前座的头靠上。
唐遇眯起眼睛，将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声音因为困倦而有些懒散：“砸不了。”
“什么叫砸不了？”刚刚憋着的气像是被唐遇的话一针戳破，杨今的声音瞬间拔高，还带着些尖细，“你都给人家导演打了！”
她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向唐遇，双手因为发泄而出的愤怒，手心向上指节弯曲。
唐遇的额头离开玻璃，她转过头去，声音异常的平静：“你的意思是，难不成我要跟他做了吗？”
车厢的空气一滞，杨今对上唐遇的眼睛，思考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如果你要问老板的意思，我只能说，老板会说‘是’。”
杨今的声音恢复了她原本独有的带着些沙哑的低音，一字一句都像是敲在唐遇的心上。
她盯着杨今，寒意瞬间袭满了全身。
“抱歉，”垂下眼睑，杨今刚刚还笔挺的后背塌了下来，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里，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不好，但是这是实话，这就是这个圈子的规则。”
双手手指紧紧地抠住手机和手包的边缘，仿佛要在手指上狠狠地留下印记。唐遇轻笑了一声，眼神微变：“所以，你明知道今天会发生比这还要彻底的事情，还要拉着我来？”
带着轻笑的柔软女声，在这个静谧黑夜飞驰的车内让人背后发凉。
看着那双紧盯着自己的清澈双眼，杨今一句话哽在胸口。
她沉默了一下，却又回答得是杨今式的干净利落：“是。”
唐遇平静地盯着她又看了两秒，在确认了杨今眼底的那份毫无波澜后，决绝地将头转向窗外。
她不得不承认，杨今的出现和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让她产生了依赖感和信任。
钟意大三的时候成为跟组编剧，那个时候她就告诫还在大学作业小组里做制片的唐遇，不要在圈子里太过真情实感。
为了保护彼此，钟意作为编剧和作为作者是分裂开来的，有时用真名有时用笔名。钟意和唐遇之间的关系也从未公开，反正也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想去扒。
唐遇只觉得这种心被撕裂的感觉，不比当时看到蒋晗舟要结婚的时候差。
低头随手给钟意发出了一条消息，唐遇看着窗外，抿住嘴唇。
【我：你说，他们会不会说我们是联手消灭肮脏导演的战斗姐妹花啊？】
又随手发了一个表情包，唐遇只觉得心里那未散去的隔阂并没有因为文字上的轻快而改变。
一路无言，黑色的车子终于穿过了堵塞的车流，飞速行驶着。
钟意过了一会儿才看到手机上的新消息，她还在学校里读书，平时的微信消息总是狂轰乱炸得没完没了，就把新消息提示给关了。
反正人嘛，总是会隔几十分钟就会习惯性点开微信看一眼的。
“唐遇？”见钟意拿起手机飞速地回着消息，刘景然抿了一口红酒，一副了然的样子。
他和钟意本科时在夏校一拍即合，一直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这次刘景然来B市出差，顺便来看看在B市休假的钟意。
要不是刘景然刚到就说起自己收到了关于她剧本的消息，钟意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你要是再多消灭几个，咱俩就活不过今年了。还好这次动的这个导演没什么大靠山，不然你就完了。】
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唐遇继续插科打诨，她知道唐遇其实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忧，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有闲工夫给她发微信。
“怕她有的时候没轻没重，还是要告诫一下。”钟意打着字，回应道。
耳朵上的耳钉因为头顶的吊灯而闪闪发光，刘景然拉长了语调，调侃道：“这么宠？”
“《渺无》女主的原型其实是唐遇，只不过有点隐晦，她估计都没看出来。”钟意笑笑，又把放在餐盘上的刀叉挪了挪位置，“毕竟对她我可是真爱。”
刘景然受不了似的抖了抖身子，又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也不知道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在这儿又瞎哔哔什么骚话。”
刚按下发送键，她还没有放下手机，就听见对面的刘景然又开始说鬼话：“钟意，想不想自己拍《渺无》？我来给你当导演，说不定还能帮你拉到投资。”
抬起头来，钟意盯着眼前收起纨绔子弟样子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的刘景然，他耳钉折射的光芒和他的笑容亮得有些晃眼。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开始考虑这个鬼话的可信程度。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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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说话的行为拒绝了杨今和助理进屋夜谈的想法，唐遇有些疲惫地关上门。
她从小到大在爱与被爱这件事情上，除了爱情这一个方面，都太过于顺风顺水。以至于在感受到信赖的人所谓的“背叛”时，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说接受不了，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去调整。
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唐遇握着杯子趿拉着拖鞋走到露台上。
喻之和不在隔壁的露台上，毕竟他今天没什么烦闷的事情吧。
站了一会儿，她似乎听到了落地窗拉开的声音，但扭头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心里隐约有些失望，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这份想法，唐遇自嘲般地翘起嘴角。
因为今天经历太多了吧，所以已经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
冷风把她吹得清醒了一些，唐遇小口小口地将杯中的热牛奶喝完，刚要转身打算回去睡觉，便听见隔壁露台的落地窗发出滑动的响声。
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露台上，他一只手拿着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玻璃杯。
杯沿还冒着白气，喻之和像是毫不意外她在露台上一样，把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感冒灵。”
今天看到她一天都没精打采昏昏沉沉的，他有些怕她因为昨天在露台上站了太久而感冒。刚刚他在落地窗边看了一眼，又折回去冲了杯小助理一直放在他这儿的感冒药。
看着那个悬在空中冒着热气的玻璃杯，唐遇楞了一下才接过。
冰凉的手不断吸收着杯壁的热量，她只觉得暖意渐渐蔓延至全身：“谢谢。”
“不能影响拍摄任务。”送感冒药的借口，像是在骗自己。
“喻之和，”喝掉一半的感冒药，唐遇总算恢复了些血色，她抬起头来看着今天有些雾蒙蒙的天，“你觉得我们能和经纪人成为很好的朋友吗？”
喻之和趴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远方思考了一下，他才摇了摇头：“我和我经纪人的关系像是朋友，但我清楚我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他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唐遇：“我们始终都是雇佣关系。”
剃板寸后没有前额碎发的遮挡，他清亮的双眸像是能将人吸入的漩涡。
手中一大一小两个玻璃杯猛然相撞，唐遇错愕地低下头，还好没有弄脏自己的衬衫。
“如果对对方的感觉变了，我们或者他们都可以选择离开，几乎没有情感上的束缚。所以，不是真正的朋友。”喻之和伸了个懒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栏杆边，“工作是工作。”
睫毛微微动了动，唐遇缓缓转身拉开落地窗的门：“我去洗杯子，你来门口拿吧，直接敲门。”
喻之和看着她消失在落地窗后的背影，没有说话。
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的寒风，修长的手指也搭在了落地窗的门框上。
他知道，唐遇听进去了。
手半握成拳在门上敲了两下，门立刻便被从内打开。
唐遇把手中的玻璃杯递给他，想了想，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小包薯片：“谢谢。”
“别那么沮丧。”喻之和看着她这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抬眼乐了。
视线扫过她的头顶，不经意间扫见客厅壁橱上一排又一排的玻璃制品。
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玻璃杯。
他把视线收回，垂下眼接过杯子和薯片，看着那个有些蓬松却又柔软的棕褐色头顶，手指动了动，却又立刻老老实实地握住手心里的物品。
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的声音磁性中又带着些隐隐的宠溺：“你看窗外的那些楼，都没有你刚买的那个涨得快。”
唐遇：“……”
一直哽在胸口的那团气，好像瞬间便消失不见。
皮笑肉不笑地把门关上，唐遇又立刻把耳朵贴在门边。
听见隔壁门关上发出的响动，她才迅速冲了两步跳到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
手指迅速地在屏幕上划着，在看到目前那楼盘的参考价格时，她真真切切地抱着自己的腿闷笑出声。
喻之和真是她的快乐大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门牌号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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