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虚荣女子

3、第三章

　　约会高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就连好朋友都需要提前预约，而此刻，韦依还要一个人傻坐在寿司店里死等那个从来不守时的友人。
　　一杯大麦茶喝完，韦依让服务员又为她续满杯。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又十三分钟，韦依没打算给高微打电话，她知道高微不会失约，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回家也没什么事可做。
　　又过了二十分钟，高微终于在韦依死守的寿司店里出现，一见面她就连声道歉，韦依没理她，招招手示意点菜，她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她很清楚高微不是故意的，而她又偏偏总喜欢解释，不让她说个痛快她不会死心，所以韦依一边点菜一边忙着附和高微。
　　“依依，你知道吗？现在他只用我这一个翻译秘书。”
　　刚点完菜的韦依合上菜单，扬眼看着高微：“什么？”她的心一直没留心听高微说什么，直到这句，她听得不明不白。
　　“我说，他现在只用我一个人当他的翻译秘书。”高微眉飞色舞地说，一脸自豪。
　　“哦，是吗？”韦依听明白了，也没觉得什么，高微也不是第一次说这些事了，从她一进那公司到现在都有两年了，每次见面她都噼里啪啦地说她那超能老板，听了两年，也没什么进展，一直就是高微一个人在谈精神恋爱。不过这老朋友除了玩暗恋不太正常之外她时不时也会从公司揽些小活给韦依的公司，用高微的话，肥水瘦水都不能流向别人的田。
　　“是啊，你知道吗？我现在是全公司接触他最多的人之一。”高微兴奋地说，一张小脸绯红绯红的，不是害羞，那是得意。
　　“那你要努力了，都两年了，好歹让我听听后续，别总是眼神交流，那多没意思。”韦依实在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其实高微长得很好看，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追过她，可这小妮子偏偏谁都看不上眼，也试过谈过几次恋爱，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直到她毕业后辗转进了铭烨公司，整个人像着了魔似的，居然学人玩暗恋，当时她告诉韦依的时候，韦依差点没摔倒在地。
　　“他说，从下个月开始我的办公桌调到他的秘书旁边。”高微笑得嘴都合不拢。
　　看着高微一脸傻样儿，韦依是又气又觉好笑，看见服务员端上菜便打岔道：“先吃，我等饿了。”
　　“行，今天我请，多吃点。”高微笑眯眯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寿司，沾点酱油和芥末，一整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被芥末辣到，不由微张开嘴，两眼看着上方，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纸巾擦着从眼底不由自主涌出的泪。
　　韦依看笑话般乐了：“吃不了芥末还沾那么多，笨死。”
　　高微顾不上理韦依，拿起桌上的大麦茶，狠狠地喝了一口。
　　韦依和高微是高中时候的同学兼好友，两人一同考上了这个城市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这个城市，这么些年，朋友们都聚少离多，久而久之，韦依也只有这个好友了。
　　喝下大麦茶的高微稍稍缓过来了点，放下水杯又夹起了一块寿司，“对了，唐立那家伙的生日你去不去？”
　　“恩。”韦依点点头，应了一声。
　　“我可能去不了了，那天我出差，你去了帮我把礼物给他。”高微说着便从包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子上。
　　韦依看着这个黑色的小盒子，两眼顿了顿，她一直都没想过要准备礼物。
　　“什么东西？”她看着，随手拿起那个黑色的盒子在手中把玩。
　　“ZIPPO。”
　　韦依看着手中这个精致的黑色盒子，有些出神。
　　“记得帮我给他，要不这家伙又该叨唠我了。”高微嘱咐着，一口气吃下好几块寿司。
　　“恩。”韦依将黑色盒子放进自己的包里，继续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寿司塞在嘴里。
　　“其实依依……”高微扬眼看着韦依，半秒，又接着说：“其实唐立挺好的，他又一直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考虑考虑了？都这么久了，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
　　“那是以前的事，都这么多年了，我们现在是朋友。”韦依轻描淡写地说。
　　“那是你觉得，我觉得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信不信？”高微直勾勾的看着韦依。
　　“别逗了。”韦依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大麦茶，“他天天招呼他那些朋友还来不及呢，怎么是为了我，你也想得太多了。”
　　“我说依依，都过去几年了，我也就告诉你好了。”高微也喝了一口大麦茶，然后说：“还记得唐立当年去英国前的那晚吗？”
　　韦依点点头，看着高微。
　　“那晚你和田悦离开KTV后，你知道唐立怎么了吗？”
　　韦依摇摇头。
　　“那晚，你们走后他就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包房门口，大家都不敢出门叫他，后来等了好久，我忍不住了，就推门出去，我问他怎么了，他没看我，低声说了一句，我真的很爱她，那时，我什么也没说，只看见唐立的眼眶很红很红。”
　　韦依静静地看着杯中茶，半响，又扬眼看着高微：“微微，你知道，什么都是过去的，什么都过去了。”
　　高微咬咬唇，双眼略变黯然：“可是你不能这样过一辈子。”
　　韦依沉默，半低着头。
　　晚饭后她们各自乘地铁离去，而高微那句“可是你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却一直在韦依脑里转着。
　　拥挤的地铁里，韦依一直觉得心里凉凉的，这两年，她的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拉着她的手，再也没有人呵长问短，再也没有人和她一起逛超市，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
　　地铁在复兴门停了，一群人涌出了门，韦依也不知怎么的，就那么被挤了出去，想再挤入门已经是不容易的事，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地铁合上门。
　　唐立，田悦，那些青春岁月里，他们一起笑一起玩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打零工，他们曾经是多么的要好。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的，唐立喜欢她，那是在他们认识后的第一个寒假。
　　那年冬天，天气很冷很冷，韦依在南方老家待着，临近新年，她就帮忙着打扫房子。韦依的家住在一楼，房子不大，光线不是很好，一到冬天，总是阴暗湿冷的，她在北方习惯了暖气，回到家后总是被冻得睡不着，而这个冬天，她被冻感冒了。
　　这天，天气依旧阴冷，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夜，韦依正忙着擦窗户，一个人爬高爬低的，拿抹布的小手被凉水冻得通红通红的，妈妈年纪大了，不方便擦窗户，所以她一个人包揽了家里所有窗户的活儿，她想趁着妈妈下班之前都擦干净。
　　最后的一扇窗户是客厅的，韦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擦了一半，累得不行的她一屁股坐在窗台上，也顾不得窗台上冰冷的大理石，她觉得她好象感冒加重了，脑袋晕晕的。
　　“你在干嘛？”
　　一个男声在窗前响起，吓了韦依一跳，隔着窗户的防盗网，韦依真以为自己见鬼。
　　“你怎么在这？”韦依几乎是尖叫。
　　“来看你啊！”唐立在笑，笑得像个痞子。
　　“胡说。”韦依跳下窗台，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了出去。
　　唐立见到一身居家服的韦依冒在他身前，他笑得更开。
　　“你怎么会在这啊？”韦依再追问，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唐立。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蓝色的围巾，两手插在羽绒衣的大兜里，一副懒散的模样。
　　“生日快乐。”唐立冲她笑，一排整齐的牙齿自然地露着，让人看着觉得暖暖的。
　　而唐立突然冒出来的话让韦依顿时傻住，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啊？我以为田悦骗我的，他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唐立见她吃惊，于是打岔道。
　　“所以你就跑来问我？”韦依咬咬唇，小心奕奕地问：“你和田悦一起来的？”
　　唐立轻收起了笑容，摇摇头，“只有我自己。”
　　“哦。”韦依有些失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抖，随着眼皮垂下。
　　“没有啦，我顺路来看看你而已，我准备去海南的，绕过来看看你，一会儿还要转机去海南。”
　　唐立说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是不是在擦窗户，不方便的话我先走了。”
　　韦依抬眼本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唐立见她那副可怜样，无奈地笑了笑，取下自己脖子上灰蓝色的围巾绕在她的脖子上，“你这个笨蛋，这么冷也不多穿点，唉，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他边说着边帮她围着围巾，不是深情表白，淡淡的就像叮咛着她要多穿一件衣服一样。
　　韦依听地有点懵，傻站着，仰脸看着唐立。
　　“回去吧，我走了，明年开学见。”他说着，冲她笑了笑便转身。
　　韦依看着唐立的背影，脱口问道：“快过年了，你去哪啊？”
　　“去海南过年啊。”唐立没回头，答地很潇洒。
　　“你和谁一起去啊？”
　　这个问题唐立没有回答，韦依看着他高高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里莫名有些冷，眼前这个唐立根本就不像她认识的唐立，她认识的唐立无论去到哪里都是焦点，他有很多很多朋友，从来也不像此时这般孤单只影。
　　后来开学后，唐立的身边还是如往常一样围着很多朋友，韦依觉得那个冬天是一场梦，但她也没有问唐立为什么突然去找她，而唐立也没有再提过他喜欢她，只有那条灰蓝色的围巾，韦依一直没机会还给他。
　　韦依在站台前呆等了片刻，这么些年了，那个冬天里的唐立一直让她搞不懂。
　　下一班地铁还没到，她摸摸包，转身，向出站的方向走去。
　　她一直都很想知道唐立为什么突然在她家门前出现？为什么大过年的还要跑去海南，她很想问的，可后来她爱上田悦，所以这些事就不了了之了，而那条围巾，她早就忘记放在哪个角落。
　　出站，她直奔百盛购物中心。
　　已经将近9点，商场里的人很少很安静，韦依随便逛了逛，太贵的，她买不起，太便宜的送不出手。
　　一时间，韦依犹豫了。
　　眼看着商场就快要打烊，韦依来来回回地转着圈，当她失神地转到化妆品区时，鼻子被一阵香气袭击，她回过神，正好停在阿曼尼香水专柜面前。
　　“小姐，选香水是吗？要男用的还是女用的？”专柜小姐细心地询问。
　　韦依定定神，缓缓答道：“男用的。”
　　“多大年纪的？要送人是吗？”专柜小姐边说着边拿起一瓶香水在香水纸上喷了一下，扇了扇，递到韦依面前。
　　韦依接过香水纸，放到鼻子上闻闻，轻轻摇摇头，“年轻人，比较爱玩…这个味道太成熟……”她没有再说下去，将香水纸礼貌地放在旁边。
　　“年轻人用的话，这款最合适了。”专柜小姐说着，拿起了一个白色透明的瓶子，在另一张香水纸上喷了一下，递给韦依，“这款香水叫寄情，是我们卖得最好的，前调是甜蜜蔻、海藻，中调为茉莉花、风信子、素馨兰、酿酒葡萄，尾调有麝香，木质香，味道很另人回味……”
　　韦依根本没心理会什么前调中调尾调，她接过香水纸，闻了闻，刚才吸引她的就是这个味道，淡淡的，低调又张扬，她喜欢，还没等专柜小姐介绍完，她打断她，“就这个，要100毫升的。”
　　专柜小姐一见临下班还来了个痛快的客人，高高兴兴地开了票，还张罗着要是送她两个迷你的小样什么的，韦依笑笑谢过，匆匆走去收银台。
　　寄情……韦依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暧昧，交钱的时候左右踌躇了一阵，但愿唐立不会乱想，只是一份礼物。

　　星期一了，又更新！
我要做个努力更新的好孩子……
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