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晋江文学城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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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华夏族建立的国家来说，
最重要的国家大事只有两件：‘祀’与‘戎’！
秦汉两代在礼制上都基于周朝，
而‘周礼’，素以严谨繁复著称于世。
周礼是如此重要，以致无论是朝廷权贵还是普通士人，在礼节训练方面都是常年不敢松懈。
由此面对夜半临门的祭祀通知，帝国的官员和贵族们都表现出卓越的礼仪素养，在帝后、奉常宗正还有丞相申屠嘉的带领下，把太庙大祭进行得有条不紊、细节周全。
窦皇太后毕竟上了年纪，前头被女儿孙女一番寻死觅活折腾得心神俱疲，精力衰弱。一场高规格祭祀仪式虽然勉强支应过去，但等回到长乐宫，到底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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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阿母！”
馆陶长公主见状，赶紧叫过内侍，连抬带抱将母后安顿到榻上。经几个御医汤药针灸的好一阵忙活，总算没出大问题。
看母亲苍白的面容，刘嫖长公主又心痛又惭愧：“母亲，嫖不孝，连累阿母受苦。”
“非也，非也！连累阿母之人非吾女”
窦太后后摆摆手，在命令所有侍从离开内殿后，才咬着牙对女儿说道：“乃晁错，晁错！厮狂徒，竟敢君前乱言，为祸吾女吾孙……”
馆陶长公主没明白：“晁……晁错？？”
“帝、傅、晁、错！”
大汉皇太后先把内侍向她报告的天子与晁错的对话转述给女儿听，说完后恨恨骂着晁聪那混蛋，枉费她平日对他那么好，没成想关键时候竟给她女儿上眼药？！
瞧瞧，瞧瞧！
说鬼神‘虚无缥缈’，不就是指斥长公主君前扯谎，糊弄圣驾嘛！
虽然不担心儿子真把女儿抓起来问罪，
但在当朝皇帝心里留下欺君的印象，不管怎么说都是个隐患——须知，姐弟是姐弟，但帝王家的姐弟，也是‘君’‘臣’。
“呀！晁错害我！！”
长公主听了这话，才后知后觉想起要害，脸色骤变，身子一歪，摆在左侧的凭几顺势倒下。
“阿嫖，阿嫖，”
听声音不对，窦皇太后赶紧示意长公主坐过来。
抬手摸摸女儿明显消瘦许多的面颊，
又攥了拳头，虚晃两下，窦太后满脸心疼地骂道：“阿嫖，阿嫖……岂可如此？若有闪失，汝将置为母于何地？莫非欲阿母经白发送黑发之痛？”
“母亲，女儿亦知不应如此。”
回想前几天的遭遇，馆陶长公主的眼圈立时红了，后怕又愧疚：“女儿自出世至今，仰父母之恩慈，诸弟之悌怜，从无忧虑之情，直至……”
“至……阿娇突逢不测，女儿始惊知……以帝室之威大汉长公主之尊，世间亦有无能为力之事！”
长公主紧紧偎在亲母怀里，泪眼朦胧倾诉：“女儿心中惶恐惊惧，其悲苦莫名，实不足为人道……”
“阿娇，吾之血脉也。为人母，竟无可奈何，见危……而不能救？！”
馆陶长公主哽哽咽咽的，泪水夺眶而出。
“阿母，阿母，其时女儿痛彻心扉，所谓‘撕心裂肺’亦不过如此。当是时也，唯祈上天能容嫖以此身代……”
“阿母知、知晓，”
窦太后轻拍拍女儿的后背，无神的双目泛起点点泪光：“汝姊弟三人每逢病痛缓急，老身祈上苍能以己身代受之。为人母，于亲子，乃如是……”
“阿母!”母女俩靠在一起——千言万语，尽在无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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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皇姊到底有些心虚，
掂量掂量，呐呐地开口问娘亲：“阿母呀，阿启……阿启存疑虑否？”
“疑何？何疑？”
窦皇太后脸上的笑纹都加深了：“疑……从何来？”
“阿母……”长公主迭声不依。
窦后拉过长公主的手和女儿‘咬耳朵’：“吾女切记：己信之，人信之；摇摆不定必祸延己身。”
刘嫖一凛，反握母亲的手，以示领会。
“圣天子……虑之何为？虑之何必？”
窦太后唇边缓缓溢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今上……得先帝如此嘉许，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个鬼！！！
精明的刘公主一下想到了其中关键：已故的父皇汉文帝，对自己这位大弟弟(⊙o⊙)并不满意！
刘启能被立为皇太子，纯粹是因为文皇帝原配代王后的亲生儿子们全部早逝，造成他不费吹灰之力成了长男。
而与此同时，文皇帝宠爱至极的慎夫人却没能生下男孩——否则，刘启这个皇太子能不能当到即位，还真不好说！
来自父皇的称赞，恐怕是皇帝一直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吧？
如今得遂夙愿，谁愿疑虑？
‘佳儿掌国’是先帝对今上的嘉评，谁敢置喙？打算否定当朝皇帝的治国能力呢，还是怀疑老皇帝看人的眼光？
想通这点，馆陶长公主不禁由衷感激母亲思虑之周到，对自己和自己孩子用心之良苦；一头扑倒在窦太后怀里，象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又昵又撒娇。
窦太后搂紧女儿，摩挲着爱抚着，一遍又一遍：“阿嫖！莫忧，莫忧。母在…呵…为母在……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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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
……月色，凉如水……
堂邑侯官邸内宅深处一间毫不起眼的小院，屋里的床榻上并肩睡了一个男童和一个襁褓包裹的婴儿。婴儿的脸皱皱的，一看就知道才出生不久。
普通的院子，
普通的房屋，
还有普通的家具——不寻常的是，有初生婴儿的地方却没半个亲人或仆人陪伴伺候。
面容憔悴的少妇静静地看着一对孩子，曾经娇媚异常的面容只剩下浓浓的哀伤！
少妇起身，打开放在屋角的衣箱，从里面取出套刺绣精美的丝绸衣裙。抚摸好一阵，摇摇头，又放了回去；最后，挑出套素淡的麻料襦裙和一只锦囊。
梳头，
换衣，
洗脸，
抹粉涂胭脂……梳理完毕，少妇弯下腰，又凝望一双年幼的儿女许久许久。
眼泪，终于婆娑娑落下！
轻轻把两个孩子的被子掖了又掖，小脸亲了又亲；打开小囊，里面是一把切割粗糙的碎金。
美艳少妇一咬牙，
抓起碎金放进嘴里，艰难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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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月夜……
……缕缕的清风，送来花的清香和甜馨……
清辉洒落，
公平地为无论宫殿高楼或柴门陋室，都披上层一模一样的银光。
巡城人依照古老的传统，
边敲打更鼓边慢悠悠踱过条条街巷，撒向夜幕中的城市声声悠长的呼喝：
“夙……夜……太……平……”
“……长……乐……未……央……央！”
“夙……夜……太……平……”
“……长……乐……未……央……央央！”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