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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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朔说的万能密码是一串数字：15634125，也叫卡农万能和弦，这几天她已经练得很熟了。
“一二三，开始——”陈朔带着迟妍，先慢速但流畅地弹奏出一组完整的万能和弦，听上去就是简易版的世界名曲《卡农》，舒缓悠扬。
他们配合默契，赢得了现场人群第一波掌声。
悦悦有些意外，也很好奇，她还没这么跟陈朔玩过呢。一好奇，她就忘了生气，饶有兴趣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这两人哪哪儿都配，用小说上的词，叫一对璧人。
她咬咬嘴唇，心想：陈朔哥哥眼睛里哪还有别人呐，算了，还是不要喜欢他了，反正她喜欢的帅哥不止他一个。
这段简单和弦是开胃小菜，陈朔微微侧脸向迟妍轻轻点头，变换指法，正餐开始。一段间奏过后，他一边配合迟妍，一边自弹自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唱完一遍副歌，他给了迟妍一个活力满满的挑眉，“再来一遍——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迟妍起初还有一丝丝的拘谨，在他的感染下，全身放松下来，略显僵硬的手指变得柔软，每一级和弦都开始富有弹性。
他们时不时相识一笑，默契十足地轻轻晃动手臂和身体，好像真的策马奔腾在广袤的草原上一样，洒脱自如。
人们拿出手机来拍照，满脸笑容地议论他们。
“像金童玉女一样。”
“我也要让我们家孩子学钢琴，太有气质了。”
“不是弹钢琴有气质，是人家长得好看弹钢琴才有气质。”
张月红目不转睛地看着迟妍，周围的赞美声让她充满了骄傲。她忍不住攀住迟涛的臂膀，幸福地依偎着他。此刻，他臂弯的温度是那样真实。
迟涛怔忡地望着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女儿，眼神焦距一会儿虚，一会儿实。在他的记忆中，迟妍还是那个扎两条辫子，捧着饭碗坐在地板上看动画片的小丫头。那时她才三四年级吧，每次考试得一百分，就会像一只兴奋的小麻雀一样从门口扑过来，抱着他求夸奖。李桦就站在后面笑盈盈地看。
李桦……
无论过去多久，这个名字还是会在他心间刺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是至少再见一次吧，最后一次，让他心甘情愿、彻彻底底地放开过去。
看着被赞美声包围的两个人，陈朔妈妈心中对迟妍的不满有所松动。毕竟做错事的是那个和迟妍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周磊。
这么好看又乖巧的女孩子，优秀还多才多艺，单亲不是她的错，家境是她无法选择的，至于那些流言……俗话说，树大招风。她和小朔同龄，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被人谣传成那个样子，也没见她愤世嫉俗，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再计较下去，反而显得刻薄了。
现场的掌声开始跟着旋律变得有节奏，还有人忍不住跟着唱起这耳熟能详的经典曲目，整个大厅俨然成了春节大联欢的舞台。
人群中有出现场的记者，纷纷对着他俩按下快门，记录下这美好的花絮。
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中，除了周磊。他心情很矛盾，既希望这首钢琴曲足够长，因为这是迟妍的耀眼时刻。但他又希望这首曲子马上就停下，因为迟妍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嫉妒的滋味苦得让舌尖发麻，他连口水都不想咽下去了。
终于，音乐停了，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陈朔像西方绅士一样，托着迟妍的手把她带到人群面前，教她舞台的致谢姿势。
周磊目光深邃地看着迟妍，心想：如果她现在穿着礼服，那就是最优雅的公主。
欣赏完这场即兴演出，观众们陆续离开大厦，汇入中心广场散开的人群中。
陈朔一家坐车回去，在门口，两家人客套地道了别。
迟涛一边慢行，一边放眼眺望四周，长久地闷在家里，每天过着工厂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他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大。
忽然，眼角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迟涛脑子里轰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里冲，就好像刚才数以千计的烟花一下子全炸在他心里，灼热的火焰立刻把整个人都燃着了。
“怎么了？”张月红察觉到他的异样，紧张地问。
迟涛哪里还听得到她的声音，狠狠甩开她的手，不顾一切朝那个目标冲过去，不断地撞到人，不断地被骂，他都无所谓。此刻，他浑身再也找不到一丝颓废懒散，动作敏捷、身姿灵活，双眼迸射出吓人的光亮，像一头奔向猎物的雄狮。
张月红踉跄两步撞在周磊和迟妍身上。
“妈，你们搞什么？老迟上哪去了？”周磊连忙扶稳她，望着迟涛跑开的方向问。广场上人多，他看不清迟涛往哪跑了。
“我不知道，他忽然就跑了。”张月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直皱眉头。蓦地，一个念头从心里闪过，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迟妍的眼睛问：“妍妍，你妈是不是回来了？”
迟妍眼皮一跳，愣了一会儿又猛地惊醒，一言不发，拔腿追了过去。
张月红明白了，嘴角的苦涩一直蔓延到整个脸颊。她有些站不住，一声一声地苦笑，就是不说话，眼里流出绝望的泪水。原来迟妍早就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李桦才能让迟涛活过来。迟涛的整个人、整颗心、整个灵魂，都是为李桦而存在的。这段时间的快乐，刚刚除夕夜的幸福，瞬间就像梦一样，完全不真实了。
她宁愿永远没有希望，也不要先尝到希望的甜美，再被绝望的酸楚一寸一寸侵蚀！
“妈，有什么好哭的。”周磊的脸也沉了下来，“回来了又怎么样，结婚证上、户口本上都是你张月红，这个家现在就归你张月红管！”
“你不懂……你不懂……”张月红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一步一蹒跚，慢慢往家的方向挪。
周磊担心迟妍，又放不下妈妈，进退两难，烦躁得空踢了一脚，转身追上张月红，扶着她往前走。
“爸、爸！”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迟妍哪里还看得到迟涛，她拿小灵通给爸爸打电话，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爸爸的情绪如此失常，如果他真的和妈妈相遇了……迟妍不敢往下想，捋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迈开腿继续朝可能的方向追去……
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家了，周磊担忧地看看张月红，这走了一路，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不哭了，就这么呆呆的，像被抽了魂。
“妈，你……”
他刚开口，忽然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人用袋子套住上半身，放倒在地，拖行了一段距离。
紧接着，棍棒和拳脚像暴雨一样落在他身上。他被麻袋困住了，一时毫无招架之力。剧痛让他本能地缩紧了身体。
“小磊、小磊……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了我儿子！”张月红被眼前七八个魁梧的社会青年吓到了，一边颤抖，一边咬牙往上冲，却被领头的花臂男轻而易举钳住了胳膊，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目光凶狠的年轻小伙，骨节分明的双手一看就很有力。
“你放开我！放手！”张月红挣扎无果，拿出浑身的劲儿来，冲着花臂男，拿脚踢、拿头拱，空着的那只手揪住他的耳朵就狠狠地拧。
花臂男吃痛，把她甩开，骂道：“泼妇！”
张月红压根不睬他，冲上前去拉扯那些围着周磊痛打的流/氓。可她刚碰到一个人的胳膊，就被那人一棍子杵在肚子上，连退几步跌坐到地上，疼得直不起身子来。
“别碰我妈！妈的你们到底谁啊？是爷们，放、放开我，光明正大……干一场——啊、啊！”听到妈妈痛苦的叫声，周磊急得嘶声叫嚷，换来的却是有一阵更猛的疼痛，他甚至睁不开眼睛，本能地叫唤。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周磊什么时候这么狼狈无能过？要是让他放开了手脚，他一定揍得他们妈都不认！
“别打了！我现在就报警抓你们！”张月红站不起来，抖抖索索地把摔在一边的包拉到身边，从包里拿出一支翻盖小灵通，还没来得及翻开，就被花臂男一脚踢飞了，电池都摔了出来。
张月红咽了一口/口水压惊，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她大声说：“今天到处都是巡逻的警察，警车马上就过来了！”
花臂男在张月红身上踹一脚，皮笑肉不笑地哼道：“警察在市区忙着维持秩序呢，看烟花的人哪儿那么容易散干净。我特地挑的这时候，不给警察叔叔添麻烦。”
“哥、龙哥，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面包车上下来一个人，跑过来拦着龙哥和那个年轻人求情。
龙哥眼神犀利地瞪她一眼，“不是叫你别下来？我他妈这是在帮你出气！所以说你们老娘们就是没用，就知道心软。”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说不定这会儿真的有巡逻的警车过来呢。我们这才刚出来，你还想进去？大过年的，别他妈触自己霉头了。”孙敏试图劝服他。其实帮她出气是个借口，龙哥这是在拘留所受了闷气，拿周磊泄愤来了。
今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喝“去霉酒”，口无遮拦地骂骂咧咧，发泄怨气。她也就是随口把自己拿迟妍的照片威胁周磊的事说出来，也不知是哪个小弟信口雌黄，顺着老大想找别人麻烦的心思，非说这次进去的事儿是周磊故意举报的。
这话一说，正中龙哥下怀，不管真假都当真的听，再加上她这个干妹妹确实在周磊那受了委屈，酒还没喝完，他就在众人起哄之下，拉上孙旭，带着一帮兄弟上门“讨债”，没想到半路还真遇上周磊了。
“哥！”孙敏朝孙旭使眼色，让他帮忙。
孙旭和孙敏打小感情就好，看她确实心疼周磊，他上前挂住龙哥的肩，笑着打圆场，“龙哥，这气咱也出得差不多了，刚才我那酒可还没喝尽兴，最后那三瓶你还欠着我呢。为这种鳖孙败了酒兴，不值当。咱换一家，我知道一好地方，酒好，人更带劲，嘿嘿嘿嘿……”
“真的？”龙哥秒懂，和他一起猥/琐地嘿嘿直笑。他清清嗓子，向后一挥手，“行了，哥几个也累了，龙哥带你们happy去，走着！”
几个地痞欢呼着扔下手里的棍子，一群人大摇大摆地上了车。
张月红摇摇晃晃、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周磊身边，把麻袋从他身上取下来。
“小敏，干什么呢快点儿！”发现孙敏站在原地没动，孙旭向她招招手。
“我不去了。”孙敏拒绝道。
“艹，烂泥扶不上墙！”龙哥骂了一句，朝后排瞪一眼，坐在门边的小弟立刻把车门拉上。车子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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