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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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艺博的心思，迟妍心知肚明，但她回应不了，自然有些尴尬。她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七点半了。外面很冷，陈朔那傻小子应该会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吧？
看她心不在焉，卢艺博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唱歌的声音低了下去。
“真好听！”常静分外捧场，拿起茶几上的一只话筒，挤过来隔在两人之间，自作主张地加入合唱。
迟妍顺势走开，过去跟钱宇河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包厢。
卢艺博想追，却被常静拉住了。正好蒋娟带着朋友进来，是个男的，两人挽着手臂，很是亲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刘阅雨医生，我朋友。”蒋娟向大家介绍这位男士。
钱宇河的脸色顿时变了，“心怀鬼胎”的1班同学们也不由得面面相觑，包厢里弥漫起异样的氛围。
迟妍匆匆走在包厢过道，与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周磊不期而遇。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迟妍蹙起眉头，说：“你喝酒了？才刚好，又想进医院躺着？”
周磊心里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本来不想睬她，但听到她关心自己，脸上的神情立刻柔和了许多。
“就一点儿，抹不开面儿，没办法。”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用求饶的语气说。
“别再喝了，早点回家。”迟妍好心说完，继续向前走。
周磊追上两步，说：“你要走啊？回家？我正好也准备回去，咱俩一块儿。”
“我还有别的事。”迟妍打量他一眼，说，“把外套穿上再回家吧，外面挺冷的。”说完，她快步离开了。
周磊望着她的背影，淡粉色的修长款棉服随着她步伐轻轻摇曳，像春日里初绽的樱花。这样的美好，从来都是与他无关的。她到底去赴谁的约？呵，与他无关。他自嘲地哼笑一声，转身回去包厢。
看他回来，孙敏拿起茶几上的啤酒递过去，用略微撒娇的语气说：“怎么这么久，快，我们都喝了三圈了。”
周磊没什么兴致，接过来抓在手上心不在焉地把玩。
“怎么了？”孙敏凑到他怀里来，问。
“没怎么。”周磊让了让身子。
他的冷淡让孙敏不满，孙敏伸手摁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推过来面对自己，说：“干嘛啊，最近你一直这样。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嘛。”
周磊拨开她的手，灌了一口啤酒，不说话。
“哎呀。”孙敏加重了撒娇的语气，忽然凑上来亲他。周围的人嬉笑着起哄。
她搽了香水，是周磊说过喜欢的味道，混合着香烟的气味。她的嘴唇沾着啤酒淡淡的苦涩，其中混杂着卤鸡爪的咸和爆米花的甜，味道有些复杂。
从前他不会细细分辨这些味道，因为不在意。在意，代表嫌弃。迟妍身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味道，只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还有洗衣皂淡淡的清香。
迟妍整个人都是那么的干净，皮肤白白的，情绪激动或是运动过后会显出粉红色；眼睛大大的，目光澄澈清冷；嘴巴……
孙敏的嘴唇在轻轻蠕动着，软软的，周磊心中却在幻想着迟妍的嘴唇。
迟妍那像桃花苞一样饱满漂亮的嘴唇，会有多柔软、多香甜？
“回去了。”周磊猛地推开孙敏，顺手擦了擦嘴。迟妍让他早点回家。
这个动作让孙敏心里腾地窜上了一丛火，她瞪着周磊说：“你嫌弃我？”
“没有。”周磊不想跟她吵，敷衍回应。
“那你什么意思？你刚擦嘴了。”孙敏气不过。
周磊叹口气，拿上外套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有事，先走了。”说完，不顾大家的挽留，也不顾气到满脸通红的孙敏，周磊大步迈了出去。
孙敏气呼呼地坐下，狠狠灌了几口啤酒，想想还是不甘心，起身追了上去。
虽然城市中满是节日的热闹气氛，但深冬的夜还是冷得让人脸颊疼。迟妍拢了拢围巾，加快脚步。幸好中心广场并不远。
路过街边一家奶茶店，迟妍停顿片刻，进去买了一杯珍珠奶茶。
奶茶店隔壁是一家小小的文具店，她从奶茶店出来，想了想，推门进到文具店，挑了一套文具。
——万一等会收到了陈朔的礼物，她却没有回礼，会显得很没礼貌吧？这样想着，迟妍嘴角悄悄爬上了一丝笑意。
广场上人来人往，陈朔却像个木桩一样，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鼓鼓的。他四处张望着，和迟妍目光交接的一瞬间，冻得有些发僵的脸绽开灿烂的笑容。
他马上朝迟妍跑过来，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塞到迟妍手上，是个大热水袋。
迟妍碰到他的手，冰凉凉的。
“你……”
她刚开口，陈朔就关切地说：“还是热的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风这么大，还好我衣服厚。”
迟妍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她把热水袋递回去，说：“你用吧，来的时候我手一直插口袋里呢。”
“我又不冷，用不着这个。”陈朔把热水袋推开。
迟妍犟不过他，把奶茶递过去，“喏。”
陈朔有些意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给我的？”
“快喝吧。”迟妍笑起来。
陈朔高高兴兴地拿出吸管，刚准备戳进纸杯又放下了。他把奶茶放到车篮里，跨上车，要迟妍坐上来。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迟妍坐在车后座，一手抓着陈朔的衣服，一手抱着热水袋。尽管有陈朔挡着风，但车速带起的冷风依旧嗖嗖地往衣服里钻。她看了看陈朔，围巾、手套、帽子，他什么御寒的东西都没戴。
“陈朔，要不我来吧。”她提议道。
“开玩笑，我一个140斤的老爷们，你能骑走一步我跟你姓。”陈朔笑着拒绝，“你放心，我不冷，越骑越暖和，我都开始流汗了。”
不等迟妍回应，陈朔又慌忙说：“我不是说你重啊，我载你一点都不吃力，真的！我流汗就是因为、因为运动发热，我暖和、我热了，我……”
迟妍被他的慌张逗笑了。流了汗再吹风，非感冒不可。她取下围巾，从后往前在陈朔脖子上绕了两圈，在后面打了个结。
陈朔蓦地愣了，腿也停下来，山地车沿着路面自动向前而去，车速渐渐慢下来。直到车速接近停止，车龙头开始不稳，他才回过神来，脚踩下去，嘴角高高扬起。
在他们身后，周磊站在广场旁的路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难掩落寞。
“啪！”
一个耳光突如其来，周磊恼怒地回头，看清是谁，又马上愣住了。孙敏怒气冲冲的脸上还带着嘲讽。
“你跟过来干什么？”被戳穿心事，周磊眼神躲闪，底气不足。
孙敏冷笑一声，说：“我就来了，你怕啊？”
“我怕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怪不得——呵，看上迟妍啦？兄妹恋啊，真刺激。”
“你少跟我这儿发神经！”
“发神经的是你吧？”孙敏激动起来，“周磊，她是你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是你妹！龌龊。”
周磊轻咬后槽牙，指着孙敏的鼻尖沉声说：“少他妈胡说八道。”
“敢做不敢认啊？”孙敏把他的手打下去，丝毫不示弱。
“闭嘴！”周磊把手抬起来，狠狠指着她，说话声比刚才还要低沉。
孙敏环抱双臂，挑眉冷笑，“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点配得上人家？你就是沾在人家鞋子上的一坨烂泥，甩都来不及。”
“我让你闭嘴！”周磊一股火气直冲脑门，粗声嚷道。
孙敏冷哼一声，欺身上前，直直盯着周磊的双眼，低声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先恶心我的。”
说完这一句，她直起身子，向后退一步，指着马路中央哂笑道：“我今天把话放这儿，如果迟妍能看上你，我立马冲到当间儿被车撞死！”
周磊脸色铁青，深吸着气狠狠点点头，瞪着孙敏说：“你等着。”说完，他扭头大步离去，背影迅速没入人群中。
等周磊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孙敏脸上的嚣张倏地消失，眼眶一红，眼泪涌上来，顺着鼻根流进嘴里。
“呸。”她把咸涩的眼泪吐出来，扬起头朝反方向走去。
陈朔在一条黑黢黢的短巷前停下。迟妍有些诧异，这条巷子是她每天回家必经之路。因为巷子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没有灯，从小，只要在天黑的时候回家，她都会感到害怕。
六年前，继母带着周磊走进她的生活。一天晚上，爸爸带着全家人一起到楼下的录像厅看电影，第二卷带子是恐怖片。那是她第一次看恐怖片，害怕又好奇。看完回去的路上，爸爸和继母顺便在巷子外的小卖部买盐，让她和周磊先上楼。
就是在这里，周磊故意扮鬼吓她，吓完还把她一个人留下。那天她真的被吓得失了魂，奶奶又是帮她喊魂又是带她去山庙里敬香。后来，她缓了过来，但这条巷子在心里留下的阴影就再也抹不掉了。
去庙里敬香，奶奶是沿着山道一路磕头磕上去的，额前的头发都被血浸湿了。奶奶原本身体就不好了，那次之后，便一病不起。再后来，奶奶去了，这条巷子对于她，就更加是一种记忆里的负担。
虽然长大后，过这条巷子时不再有恐惧的心理，但她每次都还是会以最快的速度通过。
迟妍狐疑地望向陈朔，陈朔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摸摸鼻子，说：“我以前偷偷跟着你回家好多回，每次到这儿你好像都有点害怕的样子。”
“以前？”
“就是我刚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想去找你，又怕吓着你，所以……”
迟妍若有所思地蹙眉，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不会是为了我才转到渭远的吧？”
陈朔又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默认了。
“我们……以前认识？”迟妍努力回想了一下，想不起来自己和陈朔有什么交集。
陈朔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笑起来，说：“不认识的。”说完，他迈开长腿跑进巷子里，身姿矫捷得像一只大猫。
迟妍正感到奇怪，下一秒，眼前出现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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