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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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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把桐院的大门吹开,正在扫石板路上灰尘的景时侧头向大门的方向看过去。厚重的影壁变得虚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大门处的客人。
一个儒生打扮的人站在大门外拱手行礼:“鬼市东市画皮鬼花想容前来拜会。”
景时拄着扫把,笑眯眯地说:“进来吧,正好来帮我扫地。”
话音刚落影壁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花想容也走了进来,嬉皮笑脸的凑到景时身边:“大人,今天扫了,明天也会又变脏的。”
景时把右手从扫把上拿开,右手又出现一把和左手一样的扫把,把右手的扫把递给花想容,花想容也接了过去开始扫地。
两个人扫了一会儿,实在没意思又回到房子里去看电视,纸偶端过来泡好的茶。
花想容看着纸偶了无生气的脸感慨到:“每一次来都觉得您这里比我那里还鬼气森森。”
景时抿了一口茶:“毕竟我也算得上是个怨鬼呀。看你的皮还挺好的,这次来有什么事要办吗?”
花想容苦笑道:“说来惭愧,这次来是想求大人帮我一个忙。我有一位故人本该在民国12年就去投胎,但鬼差一直寻不到人。日前我好不容易寻到了却发现她被一个道士收走做了仆从,净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景时沉吟片刻:“那道士就算有些本事,你出手也是能把人带回来的。”
花想容眼神流露出几分很意:“那道士手里有个宝贝,我甚至都不能近他的身。我去找了交好的鬼差才知道那个道士本来在十年前就该去地府不知用了什么法门一直活到现在。”
景时注意到花想容情绪的变化,安抚道:“你既然来找我,我当然会帮你。你也不必着急,你身上的伤还没养好不敌他也在常理之中。”
花想容身上渗透出几分鬼气:“我只是气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每次都要别人为我善后。”
景时看着花想容:“你又开始钻牛角尖是不是,鬼市你管的多好,你的东市是最安分最有条理的,西市北市南市都不如你,少妄自菲薄了。”
花想容也不再矫情,只是情绪还是低沉:“是我又小看自己了,大人不介意我在您这里借住几日吧?”
景时一摆手:“想住多久住多久,你从前的房间我还留着呢,自己去收拾收拾。”
花想容告辞就朝他之前的房间走去,景时拄着下巴看着花想容的背影撇了撇嘴,花想容每次情绪低落总要好几天不出来见人。
景时摇摇头:“像个小孩子。”
但这次景时想错了,第二天一早花想容就来找他要领他去看一看那个道士。
花想容的手下就等在桐院门外,看到花想容和景时一起出来连忙讲他最新得到的消息。
原来这个老道在十年前有一次偷听到鬼差聊天,说他会在什么时刻去世,而他又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以后到了下面有他好果子吃。
老道士一想死了要去受罚,他现在活着做的事都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活的有滋有味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巴结他,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老道士开始琢磨着给自己续命。
考虑了很多方法,用七星灯、招魂术这些古法不是不行,而是老道士也知道自己作恶太多身边的人虽然巴结着他捧着他,但哪一个都不可信,尤其是他的那些徒子徒孙更是巴不得他早一天死了。
直到老道士在一个山村遇到一个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的男孩子。正巧那天男孩子的家里人在山上采山货来攒男孩子下半年的学费都不在家,男孩子又心善,老道士装可怜来讨水喝,男孩子就领着老道士到家里。
老道士早年给一个重伤要死的倭国军官用过一次借命的法子,虽然没有成功但他现在想也给自己试一次,失败了就是应了鬼差的话;要是成功了……
结果老道士成功了,但又怕男孩子的魂魄到了下面去阎王面前告状,就用招魂术把男孩子的魂招过来下咒变成鬼仆。一个鬼仆的作用可太大了,老道士得了好,就到处去搜那些有些灵性的鬼魂,找到了就给他们下咒变成鬼仆。
但有灵性的鬼魂也没有那么多,老道士到现在也才找到一个就是花想容的故人是个叫江瑶的女人。
老道士手下一共有三个鬼仆除了江瑶和第一次续命的男孩子,还有一个就是第二次续命时他杀的女孩子。
现在是第十年,老道士又要寻找新的人来给自己续命。
地府鬼差每天都忙的脚不点地,本来也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漏网之鱼,偏前些日子花想容去找了鬼差,现在地府也盯上了老道士。
还未到老道士住的房子,就看到一片冲天的死气。在老道士房子附近的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丝丝死气在景时眼里都快要变为实体。这样重的死气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路过也能够感觉到身体不舒服。
再走一段路,就看到一个穿白色无常服的在树下打电话黑色无常服的无常一脸冷漠地站在一旁。
花想容的手下在离黑白无常不远的地方闲聊,时不时还看一眼黑白无常,脸上还有种见到大明星的兴奋。
和黑白无常打过招呼,景时就开始和打完电话的谢必安闲谈:“你这用的是什么呀?方方正正的还挺有意思的。”
谢必安就给景时展示自己的手机:“大人您常在桐院呆着和时代脱轨了吧,这叫手机。是人间的东西,是我们地府新来的几个小伙子做出来的,还挺有意思。”
景时拍了拍花想容:“这次的报酬就是它了,给我买一个最好的。”
花想容这会儿到有了正经的样子:“好的,大人。”
谢必安一脸稀罕的样子:“真没想到花大人还有这样谦逊的样子啊。”
花想容看也不看谢必安,回怼道:“谢大人您真是少见多怪了。”
也难怪花想容对谢必安这样的态度。早年花想容刚到鬼市管理东市,谢必安就听说花想容弹的一手好琴,一有空就来找花想容弹琴。但那时候花想容才做鬼没有几年一身的怨气连带着心情也不好,谢必安又一直触他霉头,以至于后来两人关系好了些,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免不了互相怼上几句。
这边闲谈了没几句,就有鬼差带着新得到的消息赶过来:“大人,我们查到老牛鼻子下一个目标是谁了!”
谢必安第一次见景时这么激动,衣摆下本来只有发丝般粗细的锁链已经有一指粗细甚至还在变粗。这一切都是因为鬼差说的那个叫谢玄之的“下一个目标。”而现在谢玄之和他们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
景时直勾勾地盯着正回答老师问题的谢玄之。身后就是桐院的大门。谢必安有些感慨,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桐院为何被称为独立三界之外的原因。同一扇门因为主人的意愿,进门时是城郊出门时却在市中心的学校四楼,而时间只有开门关门这短暂的几秒钟甚至都不用景时自己开门关门。
谢必安看着铁链变粗变细时隐时现隐约感觉到景时现在的纠结的心情。
过了几息,铁链才恢复本来的形态。景时对谢必安说:“麻烦转告小花不用买手机了该我谢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