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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花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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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清澈,万千星子倒映,波光熠熠生辉。
湖四周寸草不生,湖中也没有任何游鱼,似乎很清澈,却又难以一眼望到底。
“这片湖从里到外都不像是能长出花草的样子。”南璃疑惑。
“但是一片湖干净成这个样子更是奇怪。”令狐绥绥道。
白拾没有说话,她看看星光,又看看湖光,最后道:“不如进去一探究竟。”
“你疯了?”南璃吼道:“这湖如此奇怪,你还要下去?”
白拾点点头:“你说得很对。”
说着,她捡了块石头丢进去。
石头落入水中,噗通一声,溅起一丝水花,迅速沉入湖底不见踪影。
白拾想了想,又将一道灵力打入水中。
宛若沉石。
令狐绥绥道:“这湖古怪,不能进。”
南璃也道:“看样子我们今日是无法得手了,不如先回去,再作打算。”
“不行不行。”白拾摇头,哪有入了宝山空手而归的道理?
“可是家主随时都会回来,我——”
“不会,我爹不傻,现在想必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事情若是一开始就和他说,他只会拒绝,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帮我,他会拖住你家家主的。”
“我管你爹傻不傻!不行,我们现在必须离开!”南璃虽然贪婪,但是更害怕家主。
她上去要拉白拾,白拾自然不会听她的,却没想到,南璃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令狐绥绥!
令狐绥绥正在仔细观察那湖水,猝不及防就被南璃推下水,还不及挣扎,就沉入湖中。
“绥绥!”
白拾怒视南璃。
南璃理直气壮:“不是舍不得走吗?刚好找个人替我们下去探探。”
白拾和她连着命,她动不得。不过令狐绥绥算是白拾的爪牙,到了水里,死了最好。
“不过你刚刚管她叫什么?”
“你管我叫什么!”
白拾说着,直接跳入湖中。
十分干脆利落。
“你!”
南璃大急,想下又不敢下。
她在岸边等了许久,感觉自己身上并无异样,稍放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若湖下没有危险,反而是人间银河的真正藏地,到时候那两人私吞了,她也不知道。
想到此处,她迟疑片刻,也跃入湖中。
“想不到凭岚城外赫赫有名的白家寨寨主竟长了副这样的好的斯文面孔。”
“皮囊罢了。”白羡庭纸扇轻摇。
“白寨主可是第一回入这金迷阁?”
“此前也曾来过几次。”
南婵轻笑:“我是这里的常客,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不若坐下来喝两杯?”
白羡庭面上带笑,嘴上却道:“要打就打,要滚就滚,多说无益。”
南婵倏然敛笑。
“金丹后期,也未必不可逾越!”
南婵双手结印,风刃和青羽在她身前凝聚,排列如鳞。
白羡庭拽出永寿龟和锦绣獾对敌,自己却在琢磨,他坐的地方应是南婵平日的专座,难怪他当时要坐,那小二欲言又止。
此时令狐绥绥还未出现,约坐的地方偏偏是南婵的专座,若说是巧合,白羡庭自是不信,令狐绥绥从小混迹市井,对凭岚城中大小消息所知甚详,就连他,有时也会和令狐绥绥做几笔消息买卖。
如今这般情况,定和南婵有关。
南家最为人乐道的,除了他家家主的风流韵事,就是他们家有棵千年人间银河。
他家闺女新得的功法,若能得到人间银河这朵奇花,必定如虎添翼。
人间银河!
想到此处,心中登时暴跳如雷,白羡庭收回乌龟和刺猬,开扇拦住风羽之刃,人却是一步前跨,虚揽南婵:“当然,如斯美人,还是共饮为上。”
南婵目光流连在白羡庭英俊的面容上,慢慢收住手中动作,身子也跟着一软,整个人就要倒在白羡庭的怀中——
白羡庭刚好向后一撤。
“……”
“……”
南婵躺在地上,眼喷怒火,一字字:“白、羡、庭!”
白羡庭一折扇敲在自己额头上。
……
大殿里乌压压跪着一片人,这些人神情惊恐,却依旧强忍着,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白衣少年负手站在最前面,眉目秀雅,容姿矜贵。
“想好了吗?”
底下人你瞅瞅我瞅瞅你,没人敢抬头答话。
少年瞥了眼下面的人,声音冰冷:“舟鹭,一个不留。”
“是,殿下。”
一个女子猛然抬头:“殿下!是她,我看到那天是她接触了那棵小……”
一股大力骤然袭上,她整个人摔到了少年脚下。
“你刚刚说什么?”
“是她!是她!”
那女子狼狈从地上爬起,不料少年又是一脚。
“你刚刚,说什么?”
一模一样的问题。
女子口吐鲜血,忍不住抬头,看到对方宛如冰淬的眼眸,她浑身打了个激灵:“我、我……”
嘴巴又开又阖,却再也吐不出只言片语。
她知道自己完了。
少年低喝:“都滚出去!”
其他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舟鹭走上前,低声道:“殿下,这是王妃那边派过来的婢女画荷,在岁晏殿已有八年时间,如今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少年神情一变:“你如何知道它的存在?”
画荷摊跪在地上,脊线起起伏伏,却是没有回话。
一把小巧的叶子形状的小刀出现在少年手中,画荷见到,当即面露骇然之色。
“殿下,求您,不要把奴婢做成傀儡,求求您,您杀了奴婢吧!”
“你如何知道它的存在?”
少年的声音没有半点儿起伏。
“是、是十二殿下的雷侍告诉奴婢的,他说只要奴婢对那棵小树说些话,就会赐给奴婢一枚破阶丹……”
有了这枚破阶丹,她停滞许多的修为就能突破了。
“是他。”
“听说他最近正在研究灯艺?”少年眼神幽深,沉吟道:“舟鹭,用她的骨头和皮做盏灯给十二送过去。”
画荷哭喊:“殿下!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要做什么?”一个小小的声音突兀响起。
少年霍然转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伞下的小树耷拉着两根枝桠:“你要对画荷姐姐做什么?”
……
“公子?”
简双至睁眼:“我……”
“您服下万骨枯,火毒冲击入体,剧痛之下昏过去了。”
墨堤又道:“不过好在万骨枯的极火之毒和您体内的至冰之毒相互冲击,已经解开了您修为上的禁锢。”
“嗯。”简双至接过柳州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汗水涔涔的额头。
“火毒与□□在属下的药力之下暂时蛰伏,不过也压制不了多久了,必须现在开启阵法,将火毒与□□分别引至火蟒和鱼妖身上。”
墨堤再次嘱咐:“还有公子,这期间您务必小心控制身体灵力与毒素的平衡,此刻,您体内有您自己的寒冰灵力,极火之毒,至冰之毒,将毒通过阵法转移的过程中,必须注意灵力的使用分寸。”
“好,开始吧。”
三人神色凛然。
……
湖水看着清澈,落入其中却是一片漆黑。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不知明的地方涌来,白拾感觉自己像是被传说的深海巨章拖入了另一个世界。
仿若就是另一个世界。
她手上用力想要坐起来,手上却是一个打滑,整个人翻到了水里,和水里的令狐绥绥撞个正着。
“绥绥!”白拾惊喜:“我来救你了。”
好不容易把人推上去正准备自己再接再厉爬上去的令狐绥绥:“……”
两个人又费了半天劲儿爬了上去。
这仿佛是一条没有岸的溪川,无声无息地流动,两边就是一片漆黑,像是夜幕倒竖,裹挟着这条无源溪川向前流淌。
她们爬上去的那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也是长条型,被密密麻麻的海藻缠着,一片湿滑。
她们就坐在那个东西上面,随着水流游荡。
“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舍在她的耳垂上抻直了身体:“这应该就是人间银河的内世界了。”
“内世界?”
令狐绥绥知道她充耳蛇的奥秘,并不意外,凝神静听。
“人间银河是一种很神奇的花,据传,此花百年期可致幻,五百年期可唤醒人前世的记忆,千年期可自成内世界,这里的一切,可真可假。”
“……这花可以啊,都能自己创造世界了,我听我爹说,修至合体,才能修炼出自己的域,这朵花直接把世界都修出来了,它若是像人一样修行,不是要笑傲群雄了?”
阿舍摇头晃尾巴:“草木修行往往要耗费上万年,才能开得灵智,再耗费上万年,才能修成人形,修为也是有强有弱,十分不易。”
令狐绥绥问:“我们要怎么找到花种?”
阿舍又盘旋回去:“不知道。”
白拾道:“若这是人间银河的内世界,是不是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在花肚子里?”
“可以这样说。”
“人类怀孩子都是把宝宝藏在肚子里,花也是如此吧?”
令狐绥绥盯着她:“你的意思是?”
“这里只有这条河,以及我们身下这个。”
令狐绥绥钻研毒理,医术也会,思忖道:“妇人生产,腹内会产生羊水,胎儿会在羊水中孕育,如果内世界是母体,河水是羊水,那么——”
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我们身下这个就是胎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