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从黎明拂晓，至日落夜垂》夜微之

4、第三章 学院徽章

　　礼堂内一片喧哗。
　　宴会已经延迟了半个小时，教师席上有四个位置空着。海格、斯内普、邓不利多教授，还有新任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
　　“这是怎么回事？”哈利转向赫敏，皱起眉头，“新生早就分完院了。”
　　“不是今年所有的新生。哈利，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赫敏若有所思的说。
　　他们担忧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除了四位教授，还有五名学生至今未在礼堂露面。
　　考虑到这些“新生”特殊的身份，这样的情况实在有些令人不安。在动荡时期开展交流学生项目，怎么看都是食死徒袭击的好靶子，足以对那些向霍格沃茨伸出友好之手的人们以儆效尤，同时破坏霍格沃茨和英国魔法部的国际声誉。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同布巴斯顿与德姆斯特朗在三强争霸赛中的高调露面不同，阿芙蒂塔的交流生们选择和霍格沃茨学生们一同乘坐特快列车。即便如此，现在还是出了状况。难道伏地魔的耳目已经深入霍格沃茨内部了么？
　　“怎么了，哈利？”安顿好瑟瑟发抖的格兰芬多新生，罗恩回到他们身旁的座位上来，“你们的脸色怎么看起来比落汤鸡小鬼们还要糟糕？”
　　“一定是出事情了。”哈利肯定地说。他有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也许不会，”赫敏安慰道，却难掩内心的不安，“我们只是在瞎担心罢了。”
　　哈利摇摇头。“有多少人知道今天阿芙蒂塔的交流生要来霍格沃茨？”他问道。
　　“学生中除了主席和级长，就只有你，罗米达·万尼和她的三个朋友。级长会议是临时召开的，而你们也只是凑巧出现在那里，”赫敏说着，皱起了眉头，“邓不利多教授应该也告知了其它□□，但他们就更不可能将交流生出卖给食死徒了。”
　　“什么？你们觉得阿芙蒂塔交流生遭到了食死徒的伏击？”罗恩终于跟上了话题，难以置信地说，“但是，这没道理啊……我们一起从火车上下来，几乎是看着他们坐上了马车。霍格沃茨周围布满了防御咒语——”
　　“小点声！是霍格沃茨校区内布满了防御咒语和禁止幻影移形咒，罗恩。”赫敏看了看四周，纠正道，“从霍格莫德站一路到霍格沃茨大门都是防御的空白区，超出了霍格沃茨的校区范围，是没有办法施加咒语的，除非得到魔法部批准。”
　　“那魔法部为什么不——”
　　“因为这次交流活动是保密的，记得么？”哈利眯起眼睛，望向斯莱特林的桌子，“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可是邀功的好机会。”
　　“哈利，你不会是在暗示……”赫敏眉毛拧成一团。
　　“德拉科·马尔福。”罗恩马上说，脸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在级长会议上迟到，后来又一再捣乱。没错！他在火车上打量交流生的神色一直很不对劲，说不定是谋划和食死徒们通风报信！”
　　“没准儿他自己就已经是一个食死徒了。”哈利说道。
　　“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了么？”赫敏说，“神秘人再怎么疯狂也不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成为食死徒的！”
　　“为什么不呢？”哈利反问道。
　　“神秘人不会放心让他掌握内部信息的，哈利。”就连罗恩也似乎不相信这个猜测，“你什么时候看见马尔福放过一个吹嘘自己的机会了？保守秘密可一直都不是他的强项。”
　　的确如此。五年来，从马尔福的大嘴中“偶然”得到他父亲情报的概率都多到让哈利怀疑德拉科·马尔福其实是忍辱负重、通风报信的正义的伙伴了——哈利甩了甩脑袋。这个怪异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无论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我可没有你们这么忧心忡忡。”罗恩耸耸肩说，“比起交流生们的安全，我倒是更担心那些食死徒们的。”
　　赫敏朝他扬起眉毛。
　　“得了吧，赫敏！霍格沃茨的校长是谁？”罗恩说，“另外，在你开始数落我前，回头看看吧！”
　　哈利猛然转身。
　　礼堂的大门打开了！

　　* * *

　　那么这里便是霍格沃茨了。
　　海瑟用力吸入夹杂着食物香味的温暖空气，感觉自己被喜悦填满了。她激动地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突然有一点点想哭。
　　可这是为什么啊？海瑟困惑地想。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得心痛？
　　“你还好吧？”蕾妮扶住她的肩膀，悄声问道。
　　海瑟捏了一下蕾妮的手。她再次望向前方，只见四条长桌分列在巨大的礼堂之中，桌子上方各自悬挂着各自学院的旗帜：金色的狮子，银色的蛇，青铜色的鹰和黑色的獾。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孩子。”邓不利多轻声说着，揉了揉海瑟晚霞一样绚丽的头发。
　　礼堂就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喧哗如潮水般退去。在整个礼堂的注目下，邓不利多地领着他们从容地走向礼堂前方。
　　“我很荣幸的向大家介绍来自阿芙蒂塔魔法学院的客人们，他们是林觉，薇奥莱卡·沙罗图，厄洛斯·卢卡·格兰特（Eros Luca Grant），海瑟·佩雷尔和蕾妮-洛丝丽·德·布列塔尼！”
　　所有人都鼓起了掌，更多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海瑟慌张地扯了扯短袍，抹掉刚刚清理时遗漏的尘土。
　　她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呢……
　　海瑟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蕾妮。方才在树林里她流了那么多血，海瑟简直担心死了。然而此刻从蕾妮的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出遇袭的痕迹。她的衣袍用清洁咒小心打理过，重新束起的黑发一丝不乱，举手投足之间也是那么优雅流畅。
　　明明刚刚在大门外时，连走路都有些困难呢，却还要硬撑么？海瑟叹了口气。她的朋友向来如此，不愿在人前展露一丝破绽。
　　邓不利多继续说道，“为了维系霍格沃茨和阿芙蒂塔历史悠久的情谊，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他们将融入各个学院，在霍格沃茨进行魔法交流活动。我希望你们能够在学习和生活上多多关照我们珍贵的客人。现在，让我们给他们分院吧！”
　　校长从架子上取下分院帽，帽尖朝下的小心拿在手中，就像拿着一个打补钉的大黑袋子。
　　“请站近一些……对，围成一个圈。现在，请把手伸进去……”邓不利多和蔼的对他们说。
　　“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戴在头上吗，也许会更符合传统？”蕾妮一边笑着说，一边挽起没有受伤的右手袖子。
　　“不，你们是百年难遇的贵客，总得有点特殊待遇吧？”邓不利多眨眨眼，半似开玩笑地说。
　　海瑟却仍然有些犹豫。
　　“我又不咬人！”倒吊的分院帽突然开口，把海瑟吓了一跳。
　　蕾妮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
　　海瑟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分院帽。起初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帽子里空荡荡的。最奇怪的是她既摸不到同伴们的手，也碰不到帽子的边缘。
　　正当她将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笑嘻嘻的老校长时，掌心传来一阵沉甸甸的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掉进她的手心，
　　海瑟小心的把手抽回来。
　　是一枚金属徽章，黄色与黑色，中间雕刻着一只獾。獾下面的飘带上有一行小小的字：

　　阿芙蒂塔特别学院交流学生
　　赫奇帕奇
　　五年级

　　“赫奇帕奇。”海瑟小声念道，露出笑容。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间。
　　厄洛斯探过头来。
　　“小林是拉文克劳，海瑟是赫奇帕奇，和我猜的没差！”厄洛斯说着，亮亮自己的徽章，“格兰芬多。薇儿呢？（扭头）也是格兰芬多？哇。”
　　海瑟抬起头，看见蕾妮正微笑地看着她，于是开心地挥了挥手上的徽章。
　　“蕾妮，你是哪个学院？”海瑟问。
　　蕾妮笑而不答。她与林觉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少年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礼堂里响起了掌声。
　　“蕾妮？”海瑟脸上的神色忽然茫然失措起来，仿佛是几天来头一次意识到这次的霍格沃茨之行意味着什么。
　　有那么一瞬，蕾妮似乎想要伸出手安慰她的朋友，就像过去几年一直做的那样。但她终究只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回头见。”蕾妮摇了摇手中的徽章。那是一枚森林绿色的徽章，银色的“S”字母冰冷而尖锐。
　　蕾妮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转身，走向斯莱特林的桌子。

　　* * *

　　“嗨，哈利！嗨，赫敏！嗨，小罗尼～！你们都还活着呐？”厄洛斯活力充沛地打着招呼，挤到了罗恩旁边的空位上。
　　“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们才是！你们还好吧？”礼堂的喧闹中，赫敏压低声音询问道。
　　“好着呢。”厄洛斯随意地说着，凝视着赫敏的碧绿色的眼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为什会这么关心我呢？”
　　赫敏愣了楞，“乘坐的明明是同一时间出发的马车，却迟迟没有现身，我当然会担心你们会遇到危险啊！”
　　“我知道了，”厄洛斯对赫敏点点头，依旧反常地严肃，“短短几个小时，你就对我情根深种。可惜，我，早已心有所属，只好，狠心拒绝你，了。”
　　罗恩喷出一口南瓜汁。
　　赫敏瞬间石化了。把崩掉的心态拢了拢，她转向薇奥莱卡。
　　“我能理解你们的顾虑，但我们或许能帮上忙。”
　　“相信她，我们对这类不幸事件可有经验了。”罗恩一边擦着身上的南瓜汁一边面无表情地自嘲。
　　“嗯……啊？对不起，你说什么？”薇奥莱卡一惊，把视线从斯莱特林桌上收回来。
　　“你们在路上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薇奥莱卡的表情僵住了。
　　“薇奥莱卡？”哈利怀疑地看着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的薇奥莱卡。
　　“哎呀，都说了没什么啦。”厄洛斯说着，拍拍薇奥莱卡的肩膀。
　　赫敏刚想再发问，门就又一次打开了。
　　海格的庞大身躯出现在门口，他全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头发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他大步向邓不利多走去，水滴从他身上不断下落。在他身后是一个身穿毛皮斗篷的陌生身影。由于带着兜帽，他们看不清他的样貌，但这个人居然几乎和海格一样魁梧。
　　海格走到邓不利多身边，小声耳语。邓不利多点点头，站起身向陌生人张开双手，眼中闪烁着的喜悦。“我亲爱的朋友！霍格沃茨感谢您的到来！”
　　“他的手！”赫敏惊讶地说。
　　礼堂中有不少人也注意到邓布利多焦黑干枯的右手，四下一阵骚动。但邓布利多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将完好的那只手伸向来客。
　　相比邓不利多的热情，这位高大的客人似乎并不怎么开心。他掀开巨大的兜帽，有些冷漠地碰了碰邓不利多向他伸出的手。
　　大厅中不止一人倒吸一口寒气。原来，这人之所以看起来和海格一样壮实，是因为他身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羽毛。更令人望之生畏的，他口鼻处生着猎鹰一般的喙，让他看起来既像人，又像只巨鸟。他那双联想起幽深树林的绿色眼眸锐利异常，谨慎地凝视着邓不利多。
　　显然，对方的沉默并没有给老校长带来多大的困扰。他笑着拍拍陌生人的肩膀，转身面对惊讶得一声不吭的学生们。
　　“我很荣幸地向大家介绍我们新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布雷明先生！”
　　礼堂内的窃窃私语化作一片哗然的潮水。
　　罗恩惊讶地张大嘴：“他疯了么？邓不利多从哪个旮旯找来个鸟人！”
　　厄洛斯不满地哼哼：“真不好意思，这个‘鸟人’可是打我们那旮旯来的！”
　　“咳，这位布雷明……先生……也来自阿芙蒂塔？”赫敏有些尴尬地问道。
　　厄洛斯耸耸肩。“有人说他在阿芙蒂塔建校的时候就在那儿了，守林人还是什么的……”说着，他困惑地皱起眉头，“我可真没想到他会教书！他脾气可古怪呢，从来不和我们说话，神出鬼没的。”
　　“我想他一定很孤独。”薇奥莱卡轻声说，“听说他的族人都已经死去了。”
　　“等等！你说他从阿芙蒂塔建校就一直待在那里？”赫敏难以置信地问，将刚拿起的叉子又搁了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他们面前的盘子里已经凭空变出了丰盛的各国美食。看来就在他们小声讨论“鸟人教授”的时候，邓不利多已经宣布晚宴开始了。“可是之前我读过一些魔法教育史的资料，我记得阿芙蒂塔建校是在十一世纪初，几乎与霍格沃茨建校同期。一个人怎么可能活那么久呢？”
　　“嘿，你见过有‘人’脸上长鸟嘴吗？”罗恩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着馅饼，“不过，管他呢，我可饿死了！”
　　“那是我的！”厄洛斯迅捷地在罗恩的叉子下夺回最后一个小笼包。
　　看见厄洛斯大快朵颐的样子，薇奥莱卡忍俊不禁。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先前的对话。“薇奥莱卡，我知道你们可能还无法信任我们……”
　　“不是这样的，只是……”薇奥莱卡红着脸辩解着，然而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哈利，邓不利多教授让我们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而且我也不想破坏大家晚宴的兴致……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大家现在都安然无恙，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有很多事情，我也希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哈利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但这样想又有什么用呢？”
　　“哈利……”薇奥莱卡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其实刚才的事情，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但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么？”
　　“谢谢你，薇奥莱卡。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背对着他们的厄洛斯，握着手中的炸鸡腿悄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