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就要捡你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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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朗星稀，清盈似玉。清如流水般的银光倾泻而下，洒落一地清瑟。
而这份皎色并未独自搁置太久，便被汴京街道的声声喧闹给炸开了锅，渐渐融于一片模糊中，覆盖在了错落明灯之下。
今日正值上元节，四下光火阑珊，登高处有一夜鱼龙灯点点红光，恍惚中似东风悄然吹散了那千树繁花，玉壶光转。
悠扬的笙箫管乐之声阵阵飘荡在街道巷口，如梦如醉，似痴似狂。彼时人来人往，车声隆隆，都城沿街自有无数小贩趁了佳节热情叫卖，游客行者如织，虹桥上更是人头攒动。
凭栏而站，可见桥下有诸多来往船只正摆出一副百舸争流，千帆竞发之势。男女老少皆盛装出行，顾不上那料峭春寒，个个笑语喧哗欢呼雀跃，好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此时有位少年，徜徉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左右环顾。
他修眉凤目，面容清俊，着了身玄色织锦长袍，那挺拔清瘦的身姿在清薄柔软的衣袂中，更增几分神采。一头墨发高高束起，仅微卷的发梢慵懒蜷着。他步履轻缓，腰间玉佩随之徐徐摇动。当见眼前有女子赧然而过，引来的爱慕神色委实难掩，便堪堪悠然自笑，持一袭折扇于空中悠悠拖过，在眼风略扫之间，轻悄悄顿在手心。随后嘴角上扬朝之微微颔首，报以淡雅会意。
待那女子浸染羞涩中，掩面离去。萧风扬亦保持了翩翩风逸的姿态缓然踏步，直至行入无人小巷，这才终于卸下了他那副伪装得着实辛苦的人模狗样。
暗送秋波眉目传情这招实在是高，只须假借他这美若潘安神似嵇康的俊秀皮囊，再学那谦谦君子一阵挤眉弄眼，市集街道上哪个怀春少女雍容妇人，还不是任他随随便便下手，趁火打劫一式实在是高。
萧风扬嘿嘿一笑，从袖口处探出个粉锦桃形荷囊，抛于空中而后轻巧接住，又置手心掂量了几番，分够足！得意片刻，他将今夜的不菲成果拢回袖衣，大摇大摆向了街角一处热闹茶肆走去。
萧风扬虽是一府少爷，出身显赫，家中是为书香门第名门望族，但他却厌倦了整天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日子。
他不愿安分守己地念书诵文，不愿老老实实学经从商，也不愿当官从政掺和那些乌漆麻黑的宦海风云。当然，因仰慕仙道而归隐山林，或是执剑江湖怒斩不平，对他来说更是索然无味。也不知是脑袋被哪家驴给踢了，在父亲的威逼利诱压力之下，他竟剑走偏锋，只对这市井文化感起兴趣来，并且誓要当个不折不扣的梁上君子。
梁上君子也不够，还要成为那来无影去无踪，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贼见贼羡妒的世间大盗。
是的，他满怀诚心地想当个真真正正的坏人。
他开始发奋，从古籍中学起那自古以来的地痞流氓，也终于踏踏实实不往外跑了，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内闷声不响，秉灯夜读。平日里母亲派来丫鬟送去精美糕点，见他苦心埋书，心下欣慰不已。
却不知萧风扬早把之乎者也扔在一边，涂涂画画了满卷不知所云的文字图案。黑市里买来的盗版熊猫兵法看了百遍，纵那墨汁沾上脸侧，也盖不去他的满腔热血。
理论知识是学了个囫囵吞枣，他又时不时往外跑了，对家内美其名曰结识有志之士，实则有事没事街头蹲点。
可惜，汴京日渐繁荣，最近上任了一位铁面无私的官员，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无赖小厮自此皆不敢胡乱造次。萧风扬本欲找个同行交流经验，见此情形也只道这些败类有贼心无贼胆，遂止了念头，不屑再与其勾肩搭背。
他自己一人也能做到杠上开花！
这可不，头次出手就取得佳人回首，更擒得荷包在手。萧风扬满面春风，喝了一杯又一杯，狂喜余下忘了自己从来不胜酒力。
犒赏是不可少的，首发首中当然要大肆鼓舞士气。
他心想，他萧风扬只不过是不出手罢了，但凡要出手，那必须得是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他萧风扬简简单单伸伸手，便要吓死河边两头牛！
胡言乱语中三壶下了肚，他才醺醺然从另外的袖口排出几绽银子，放在桌上，晃晃悠悠循着回家的路走了去。
翌日，当他从舒软的床榻上醒来，尚未顾得上头昏耳胀，便赶忙爬起，去拿那桃形荷包。
这是他惯有的必经仪式，将所得之物放置一处供自己欣赏和骄傲。他并不缺钱用，可那是他的赫赫战果，代表着他无往不胜的强大实力。
然而找了片刻，却摸了个空，他以为是酒意未醒，又拍了自己一巴掌，再度细细觅寻，仍是空无所获。
怎么回事？莫不是这物还会插了翅膀，自己飞走不成？可是，皇帝糟老头子前阵子还说，建国之后啥都不准成精啊？真是放肆！我堂堂大盗遭窃是没可能遭窃的，有也不承认！
萧风扬立时垂头丧气。
既然不是被偷了，那便是他自己喝多以后在路上给掉了。该死，有够触霉头！光辉的历史上竟然要就此记上一大黒笔！他气急败坏，兀自不讲道理地对着昨夜茶肆给他上酒之事迁怒一番，无奈中叹气半晌，而后心中微动，眼眸稍转突生一计。
“只要我不记得，我就并没有掉钱。”
霎时，萧风扬顿感神清气爽，再无戾气。
谢谢薛定谔。
他成功地假装忘记了这回事儿。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甚至天边落下的淅沥雨声，也变得美妙了些许。
细雨阵阵，绵绵如丝。秦辞正握着油布伞，专心巡街，陪伴了他数年的佩剑斜倚在腰间，于纷纷银丝中生出一份逼仄寒意。
素白伞檐也遮不住他的冷漠。秦辞自知他看起来不近人情，而偏又碰上了这萧萧天色，更是没有其他衙役愿出来与之同行，于是索性独自持了雨伞，默默然一条条街道走去，就此留下他深深浅浅的脚印。
即将巡察完最后一道。
在这之后便是回到官府，继续进行循环往复的各种差务杂活。日子一天天过，秦辞也一天天面无表情游荡在市集街道府衙之间，生活过得普普通通平平坦坦毫无波澜。
直到突然，他脚底好像莫名踩了个什么东西，奇怪的触感抵上心头。
秦辞滞步。
他移开右脚，缓缓弯了身子，垂下头去捡拾那只桃形荷囊，沉甸甸的。
拨开来看，似是盛了不少银两。秦辞刹时有些恍惚，他做衙役多年，俸禄一年到头也不过八两银子，何曾见过财物亮堂堂的模样。
一穷二白是秦辞，无亲无靠平淡度日。但愈是穷困潦倒，他愈是坚信，君子不可取不义之财。他虽读书不多，却知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他并未多想，只将这精致荷囊纳入衣襟内，安放好，继续面无表情地向着来时的地方踏去。
萧风扬可不是个吃了败仗就一蹶不起的人。
更何况他不承认也不记得他失过手，他一边暗暗总结经验教训，一边为着下一次出手做准备。
第二次他偷的是个小毛孩子。
贼不要脸萧风扬，管你小孩还是狗，良心这种东西他没有。
当时萧风扬不过是拿出了串假糖葫芦，小鬼就果不其然上了钩。他趁着小鬼对糖葫芦垂涎三尺之时，大手一挥，顺势将那锭银子捂好掳走，偷了就跑。这是他的第三式，是为熊猫兵法之瞒天过海。
树有多大枝，你有多笨蛋。小孩，我不会怪你的。
萧风扬喜笑颜开，于掌心玩转着那锭银子，突见得前方人群涌动，众人指指点点，似在说些什么。
好奇心促使他挤上去，这才发现是一块官府告示牌。不看还不打紧，他一看，萧风扬笑得就想要满地打滚呜呼哀哉了！
牌上赫然写着——“此地无（有）银三百两。”
写下告示的人显然是注意到了，自己不慎误写错字。这才又赶忙划去一笔，在其后补上了正确字样。
什么玩意儿哈哈哈哈哈哈？萧风扬当场笑到打嗝，可继续往下看，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叁，昨日辰时于街角尽头，拾得一粉锦桃形荷囊，内有银两三百。望失主速速前来江府领取。”歪歪扭扭一行螃蟹字潦草爬过，最后落笔竟是什么也没留。
等等。荷囊，粉锦桃形荷囊？
好巧不巧，正是他掉的钱袋！
怎么个真就让人给白白拾了去，还被那老实憨货一声不吭上交国家了？简直是莫大的耻辱，莫大的挑战！萧风扬气成了呼啦圈，刹那间他露出了伦勃朗式的尴尬，凡代克式的冷漠，卡拉瓦乔式的嫌弃。
无情浇灭了他的热情，他逐渐起了杀心。接着，旁边突然有人把他给绊了一跤，爬起来以后萧风扬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萧风扬拍干净身上多出来的尘土，皱了皱眉，心想作者怎么安排潇洒俊朗的主角跌倒，我不要面子的吗？
罢了罢了，至少今日他小有所获。无论如何，为降低难度，他还专门去找看起来傻乎乎的小鬼练手，一试便成了！
萧风扬忍住心中燃放的璀璨烟火，抬起手就要在阳光下再度欣赏一番他的小成果。谁知朗朗乾坤下，晃眼而去手中竟是一无所有！
不得了了，光天化日之下闹鬼了哇！到底是哪个纹着小猪佩奇的大哥，命中煞他，惹不起啊！
萧风扬瑟瑟发抖。
他的恶人梦，眼看着尚未开始，就要夭折在摇篮里。思至此便不由得自抱自泣起来。萧风扬自认不是个非酋，但也是打小听天命长大的。最后他咬咬牙，为表诚意，甚至跑去隔壁清尘寺虔心求神拜了菩萨，要知道那楼梯可是没有几百也有几千层。
很好，目前思想工作到位了，黄道吉日也落到实处了。
总不至于屡战屡败吧，真香，他还真就给自己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收效简直是立竿见影的倍儿棒。
想他萧风扬，未来的江湖大盗，一届窃技了得的神偷，怎会连连输在出门必掉钱！说出去还要不要他的老脸了！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萧风扬在市集中观察完毕，确定好待窃对象后，行至某路人甲面前，对着他大喊：“快看，天上有大雄在飞！”钱袋便趁乱到了手，此乃声东击西。
萧风扬对自己出神入化的咸鱼十八偷式非常赞许，可再自恃高明，他也还是把所谓的劳动果实给弄丢了。
自那以后，萧风扬掉钱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无止无境，无休无眠。
他不服气。
纵使上天要他走正道，他也力要将天捅破！
可这回，他学精明了。
当他再次路过那古旧的告示牌时，他又发现了相似类型的失物认领。同样的龙飞凤舞，同样的意气风发，同样的...丑不堪言，定是一人所写！萧风扬多了心眼了，他有了个惊为天人的想法。
兴许，捡拾他钱的人，正是这位神秘的拾金不昧老好人。
萧风扬开始细心留意了，他记录着，也暗自较真起来。
第一次，是为数字“叁”。
第二次，余下一个简单至极的“壹”
第三次，突然变成了“肆”
第四次，又转眼回到了“壹”。
第五次，现在是有点丑的“伍”了
第六次，他看到了差点认不出形体的“玖”。
第七次，欢快的“贰”跃入他眼帘。
第八次.......
干什么干什么！没有第八次了！
跟着屁股后头被捡了七次，都可以召唤神龙吧？！萧风扬算是心服口服，他已经一个月没出门了！
数字中究竟深藏何物？
思索良久仍不得解，他便查古籍阅古书，潜心研究。终于，在某个电闪雷鸣的午夜，他茅塞顿开，悟出了下一次出现在告示牌上的，定是那平平凡凡的“陆”。
你妈的，3.1415926，简直有够666！
但又想到，身为主角，若一个月只发现这点内容，恐怕会被读者当成白痴。为挽回面子，萧风扬表示他查出的，并不只有数字云云，还有π！
他发现了关键人物，所有矛头都指向一人。那便是他私塾里认识的老熟人，幼时的死对头！
挡他财路，秦辞，放学后见吧！
是日，萧风扬潜伏在秦辞回家必经之路上。
秦辞被突然拦住了去路。他仅抬眸望望眼前之人，当然明白这位多年前成天与他作对，多年后再没得联系和接触的混蛋小子找他做什么。
他心下奔跑过无数快乐的小绵羊，但仍旧摆出了那副万事万物皆不关心的模样，轻描淡写问道：“何事？”
萧风扬是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的。
可他依旧笑语盈盈冲秦辞打着招呼，甚至虚情假意作了个揖，语气极尽温和，小心翼翼探试道：“好久不见，秦兄！见了面竟如此冷漠，真不愧是你。多年没碰面仍旧一点未变。”
套近乎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论武力值他是比不过秦辞的，但是论嘴皮功夫他能气死秦辞。
他心里其实还有点虚。不能说他俩一点关系没有，也不能说仅仅是冤家或者幼年同窗。
真要仔细挖掘过去那些事，其实可以说他和秦辞还带有那么一些风花雪月。然而秦辞人向来不擅表达，当反射弧极长的萧风扬意识到这层暧昧关系时，他跑了！
不顾秦辞的心情独自跑了！他还没玩够，他不要被谁束缚。
这一跑，就是十年。十年，两人再没见过彼此。
闻言，秦辞脸色一沉，冷冷道：“不容易啊，你倒还记得我。”
他当然知道萧风扬此番寻他做甚，便拿出一只素朴钱袋，扬手在空中晃晃，嘴边不知何时带了些戏谑的意味，步步接近挑衅道：“你是来找‘陆’的吧？”
萧风扬大惊。
合着他什么心思早已被对方看透，既然如此，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索性直说道：“对！这是本少爷的钱。秦辞，你小子可是捡了我八回钱了！”
“那又如何？”
“如何？那是我的钱，你不能捡我的钱！”
秦辞神色淡淡，不疾不徐地将手中钱袋绕了个弯，使得萧风扬没能一把抓住它。
他眼眸中闪过阵阵愉悦，看着如同小丑跳梁，拿不到东西还要原地乱跺脚的萧风扬，直言不讳道：“你的？莫不是你接下来还要狡辩说，窃财不能算窃，是你恶人学习完古书后，凭本事窃来的？”
萧风扬大惊失色，他干了啥秦辞全知道？
意难平啊，前面写了如此长篇的我视角，结果到最后发现他才是有剧本的人！
可他仍有不解，又开口问道：“臭小子，你花了这么多功夫，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引你出来。”
“什么？？？”
“十年，你都不曾见我。你生生避了我十年。”
“我是狗吗我？扔块骨头就傻呵呵跑出来了？”
“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
“.............。”
萧风扬被噎了回去，气得脸青一阵红一阵。
怎么回事，说好的我嘴皮子比他牛的呢？人设不倒懂不懂啊！他自知理亏，也就不再拿这占下风的本事说话，没脸没皮了！秦辞激得他头脑发热，他兀地拔了剑朝向秦辞。
秦辞眼中掠过一丝失落，他低沉着声音喃喃道：“原来比起见我，你会更想跟我去见见衙门。”
说罢他也不闪开，只徒徒伸手接了那一剑，血顺着掌心静默流下。
萧风扬本就是碍于面子装腔作势，见这情形一瞬间有点傻。
完辽，偷窃加妨碍公事，加误伤官府之人，加十年新仇旧恨的报复心，够他去牢狱之中待几年？
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却见秦辞挥然间将拔过去的剑扔下，身上似有旧伤，在直直走近萧风扬的时候蓦地跪倒在地。他却不管不顾，牢牢抓住了萧风扬的手，瞳眸中盛满了温柔，此刻他声音极轻，就像在自言自语。
“你可知道，π为何意？”
“3.1415926。”
“你错了，那不过是其前八位。”
秦辞仰头，望见天空风轻云淡，一如他平静似水的心境。
他突然舒爽地笑了，阳光轻柔洒在他清隽的侧脸边，漾出些许好看的波澜。
晓风微凉，清风过耳。
他还没酝酿完毕，就被萧风扬一巴掌拍了狗头：“有屁快放，这篇文，作者扯够了，不想写了！！”
君子报仇，下篇不晚！
被毁了气氛，秦辞也只好讪讪继续。
“π，自现世以来，便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更有指点江山，挥扬文字之势。深得其精髓，便能通天知地，纵横古今。另，π为无止无境之物。你从来只记前八位，却不知其后才是汩汩真流！虽窥之，只是数与数的无序组合，实则不然。你来细看，稍稍闭目凝神瞬顷，是否感知到了须臾之间有无穷变化！”
萧风扬向来专攻文书，听到数字便懊恼不已，他没甚耐心，不愿继续听秦辞胡言乱语，打断道：“说人话！”
“一如我对你。”
“？”
“一如我对你之情，无止无境。纵使再过十年，二十年，一生一世，它仍是那个数字，也仍是那般绵延不断。”
秦辞再没了方才的放飞自我，他神色中充满着坚定。那双手，他抓住了，便再不会轻易放开。
他不容萧风扬回复，继续一字一句吐言道：“萧风扬，十年间，你是否曾有一刻思及过我？”
“你先把钱袋还我！”
“今日你大可捡了我。”
“捡你回去有什么用？”
“你知道的，捡了我，就是捡了π。”
萧风扬开始在心里打算盘了。
他虽不喜算账，可仔细一想，也确实有那么点道理。秦辞白白捡了他八回不义之财，他把秦辞捡走，四舍五入，等于把前债后务一起拾掇了回去。
所有麻烦一笔勾销。想到这里，他也就高高兴兴反握住了秦辞的手，不计前嫌道：“你捡了我的钱，我把你人捡走。还算公平，走，回家了。”
秦辞心中一动，将他拉入怀中，温言道：“这之后，别再丢人了。我是说，别再把我丢了。”
十指相扣，就这样轻轻跨越了所有黯淡的岁月。
从此萧风扬和秦辞便成功地再续了前缘。
故事，完。
小朋友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学好数字π，走遍天下（江湖）都不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就要捡你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