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满腹经纶的女子有什么不好？》文二十三

5、五、是银行啊

　　仁慈将青青手中的练功券合紧了些：“扇面别起那么大，否则手拨动的幅度也随之加大，点到最后，会酸累。”示范着如何节约手劲儿，以此达到更持久的匀速。
　　从早到晚的时间里，除了要精准地办理各项业务，剩下的不是在想着如何提升技能就是考试考证。
　　据说有一笔差错来了，陈锋立马放下手上业务，一贯积极且八卦的他跑到后方电脑桌前：“哟，青青的，你把系统里法人身份证号码录错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呢，哈哈哈，虚惊一场。”
　　“青青，你打个电话，叫对方再提供下法人身份证，另外还要加盖一套印章。”
　　“主任，我这边都有现成的复印件，就是昨天开的户，我在系统里改下不可以吗？”
　　“不行。”
　　被斩钉截铁后，涨红了脸的青青，迅速抄下电话打了过去，心情还未平息的情况下，一不小心联系到了法人本人，却被告知人不在本地，挂完电话，精致俏丽的脸庞瞬间流下了几行泪珠。
　　“小李不是认识那个男孩儿吗？叫她帮忙联系下。”吩咐完，主任消失在宽敞的营业间。
　　望向角落中的同事，李仁慈塞了一张纸条给对方，听到后面传来丝丝笑声，其悬着的心稍稍缓下来。乘着去卫生间，翻阅起手机，天哪！自己怎么没有备注那个人的手机号？这么长时间，还能找得到吗？对了，主任那边应该有。
　　“放心，青，他说明天来。”
　　“你同学？确定？不是说法人在外地吗？”
　　“他亲口和我承诺，应该可以。”
　　“你们是同学？他他他，还承诺。”
　　明丽爽朗的晨光透过卷闸门洒入忙忙碌碌的营业厅，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同事们拿上清洁工具打扫起网点目之所及的区域。
　　陈锋想透过厚重玻璃看清门外车里坐的人：“瞧到了没？外边停了辆S级别的奔驰，没见过啊。”
　　主任高昂的声音响彻营业间：“大家别看了，准备开门迎客！”
　　李仁慈把款包递到同事眼前，仍旧抵挡不了对方十分好奇的心思。
　　除了要将各自所属区域打扫干净，得空还要测试硬件设备运转情况、柜台凭证是否短缺等问题，班前三十分钟的时间每每也是捉襟见肘。
　　“陈锋，你动起来，每次你最慢还不自知。”主任虽然对此司空见惯，不知为何今天尤为光火。
　　“小李，你同学诶。”
　　卷闸门缓慢升起，同事们异口同声：早上好，欢迎光临！
　　青青完善好信息，递出相关证件：“谢谢，这么及时，身份证拿好。”
　　“没事儿，举手之劳，我走了。”
　　青青指了指前面纹丝不动的同事：“不打个招呼吗？”
　　李仁慈肩膀微微一颤，尴尬无比，自是无话可说。
　　王子然漫不经心地绕到了面前：“我们网上慢慢聊，走了。”无法避免的四目对视。他依旧谦谦君子，她仍是面无表情，心里想着：我们何时私下联系了？这不是在当众诬蔑自己吗？
　　午间，心情大好的青青想吃些甜品，便买蛋糕去了。诺大营业间，连同值班的同事，空落落的，在里面休息的李仁慈，思索着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她也从不会让人触及，手指缓缓划动，明明蠢蠢欲动，明明心心念念，却仍是将手机重重反扣而下。
　　“小李吃这个，它叫深藏不露，里面芝心会流出来哦。”青青边说边用小叉子将黑色的巧克力切开，乘着流心未流出之际，一勺稳稳塞进了好友嘴里。
　　“好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男朋友特意送过来的。”
　　“走了吗？”
　　“走了，啥时候一块儿吃饭，对了，叫上今天这么给力的帅哥。”
　　仁慈当即立断，连连摇头。因为以同学为幌子不过是想让别人不再追问而已。
　　“你们不是同学吗？有关系吗？”
　　“同学哪能都熟悉，别了，我尴尬。”
　　青青一脸甜蜜地玩着手机，她脑海里莫名有种想滔滔不绝的冲动：“来，你帮我分析看看。”
　　“分析什么？”
　　“比如啊，一个女生时不时地找一个男生见面、聊天？男生会是什么想法？”
　　“女追男啊。”
　　“很明显，对吧？”
　　对啊，稍微描述连同事都听出来的意味深长，刘宇怎么可能Get不到呢？
　　“这有什么好想的，哈哈，比如你就是那个比如？谁啊？”
　　“不和你聊了，我要啃书。”
　　青青一个劲儿凑过来，她麻利套上耳机，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可是有个问题分明清晰地在敲打：怎么可以明明看到讯息也不回复的呢？难道忙到和自己发信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吗？到底是没有时间还是没有我？
　　如往常般的下午时光，主任的吼声砉然入耳：“陈锋，我说你什么好呢？”也让原本比较平凡的一天变得印象深刻。
　　同事拍拍胸脯，义愤填膺道：“人要投诉我，我没得办法啊！”
　　青青和仁慈听得云里雾里，几乎所有人把眼光都投向了主管的方向。
　　“大家伙儿，我可没冤枉好人，早上一看有个投诉就纳闷了，寻思着瞅瞅监控吧，客户还真没冤枉你，你没事骂人干嘛？还让人家全部听到了。”
　　陈锋未等领导说完，赶忙解释：“扩音器效果太好，我就轻轻地念了俩字。”
　　青青好奇道：“主任，他骂人家什么了？”
　　“骂人家傻X！”
　　此刻，严肃秩序的营业间响起了爽朗欢快的笑声。
　　“完了，人家听到了，当场就质问在骂谁，我们老陈知道情况不对劲，还很识趣地承认在骂自己，对着别人自信满满说自个儿是大傻X，亡羊补牢有用吗？”主任一口气说完，大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前仰后合。
　　商业银行里，新手如青青、仁慈，老兵如师傅、陈锋，还有已成为上级的会计主管，他们走得路相似又不相同。从不可避免的差错到要做到差错全年为零，从总有可能会引起的投诉到不再产生有责投诉为止，从以为踏出大学校门就不用再考试到业务测试、技能比武类的月考、季度考及年考的轮番上阵，时间久了，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可以被如此精细的分门别类，为什么呢？因为是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