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只休假的部长》数年轮

61、NO.6

　　许殊与刘博仁以为正伤心的谢尧臣倚靠在窗边看着清澈的水面，许久不见的小系统也是在这时候开心上线。
　　“部长大人，您让我发的消息我昨天总算找着规则漏洞发过去了。”
　　小系统带着自己花里胡哨的对话窗口突然出现，这次似乎完美完成任务心情不错，界面不停地放着爱心烟火，粉的、蓝的、绿的、橙的……色彩缤纷。
　　“嗯，有什么轨迹异常的人吗？”
　　“部长大人，因为刘博仁不配合走历史，这些人啊物啊~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变化，不过聪明的08320日夜数据分析下，发现了几个特别奇怪的人。”淡蓝泛着冷光的窗口微闪，瞬间切换出五个人的动态视频，其中就有许殊的身影。谢尧臣看见他，目光微闪，沉默几秒还是让编号08320提取出他的画面。
　　编号08320应该是忌惮他发现，并不敢过多监视，因此画面都是难以完整衔接，只知他有时会去祭祀，有时在屋里自己对弈，有时又会在树下发呆……
　　谢尧臣单手捏了几下手指，语气平静道：“许殊的不用播放了，我应该知道他闹出这档子事的原因。”
　　“啊？部长大人，又是在规则那里看到的吗？”
　　“嗯，记得帮我保密。”谢尧臣轻笑着弯了眉眼，“这位穿着盔甲的应该是那位唐览小将军吧。”
　　在原本的历史中，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儿郎，一生都奉献给了边疆边防！可惜忠骨没有个好结局，常年征战落下暗疾又没有及时医治，最终在一次大战中旧疾复发，一代英雄人物就这么戏剧性地落幕……
　　“是的，按世界线给的档案分析，他此时与刘慕宁并无纠葛，但是，如今刚从边疆归来却总是在遇到他时冷言相向，实在奇怪。”
　　谢尧臣点开唐览旁边的红衣青年的视频，下拉进度条，快速地看完他这两个多月的生活。
　　青年人在阳光下长大，本来应该是朝气蓬勃甚至有些骄矜爱玩的，如今暗地里展现出来的却是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哪个贼人冲出来暗害他。
　　“刘慕宁……应该跟刘博仁一样都是重生的。”谢尧臣反复看了几遍视频，做出结论，“至于唐览……再观察观察吧，也许仗打多了，精神不佳。”
　　“嗯嗯，总不能一个位面重生三个吧。”
　　“……加上许殊，暂时可能就是三个‘重生’的。”谢尧臣长吁短叹，眉头紧皱。“08320，接下来你重点看着唐览就行，其四个你不用管。”
　　“部长大人，您辛苦了！”编号08320卖萌的加上颜文字在胖乎乎的字体后。“等许殊回去，我找我的小伙伴们给您搜罗一大筐的骂人的话，骂到他以后不敢这样干！”
　　“好啊，谢谢你们……”谢尧臣笑着同他道别，系统得了承诺，干劲十足地开工。
　　江边的夜景湖光潋滟，熙熙攘攘的叫唤声充满人间烟火气。从二楼往下看去，波光嶙峋的湖面一帆客船缓缓游荡，美如画卷。
　　安贺的皮相与谢尧臣本来模样无二，只是这个人吃苦受累，体质偏弱，面相也透着一点书生气息。只要不出手，百分百骗过旁人，只当他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质青年。
　　而这位“柔弱书生”在这个漂亮的江景楼阁中思考着如何颠覆整个世界的疯狂计划。
　　许殊和刘博仁都不是好脾气的，昨晚能够和平谈话，应该是有合作。
　　这两人不适合挑拨离间，过犹不及，反而更加容易被套进去。两个都要救命的疯子凑在一起，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更难的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个熟知未来和意外卷入的人……
　　这个位面当真是越管越乱越多事……
　　“阿姐，你差小桃叫我来此有何事？”
　　少女穿着粉色宫裙弯腰为太子妃整理衣衫上的褶皱，轻声道。
　　“四妹，你能不能帮姐姐递些夹竹桃到东宫，这个孩子不该来……”太子妃轻抚腹部，眼神格外哀伤，语气亦是充满绝望，却依旧不忘压低声音。“四妹，如今只有你能帮姐姐了，姐姐不想我的孩儿背负与我一样的命运。姐姐，求求你了！！！”
　　“阿姐，你别这样！”
　　唐尚书赶紧扶着太子妃坐下，神色纠结，最终还是咬牙答应。唐若梅顿时转悲为喜，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三分。
　　唐尚书心有不忍，四下看无人，怜惜地抱了一下亲姐，“姐姐，对不起……都怪妹妹无用，让你被迫嫁给那个无能的废太子！还有阿爹也……”
　　“嘘……小心隔墙有耳，阿爹也是为了家族，你莫要怪他……”
　　“阿姐你就是心太好才会被阿爹这样随意安排！”唐若菊不满地嘟囔，却不敢大声让唐若梅听到，怕她想多伤身又伤心。“姐姐，我先走了，三日内等我消息。”
　　“好，谢谢妹妹。”唐若梅轻轻拍了两下唐若菊的手，眉眼温柔。
　　“太子妃娘娘，奴婢这就去叫小桃姐姐进来。”唐若菊见时间差不多，也不敢多留，行礼告安，赶紧离开东宫。行色匆匆的少女没有注意到悄悄跟随在身后的小太监，只是到底靠自己爬上三品女官的职位，也不全然是个傻白甜，走了一段路也发现不对劲，始计将人甩掉换回官服光明正大的走进自己的住所。
　　……
　　子时将至，刘博仁的宫殿内一片肃穆。
　　宫女太监们两排站立，面色惨白，两股战战，早间缠着刘博仁的五位美人更是瘫软在地闷声哭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暮霭死气。
　　一身夜行衣的青年男子便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翻窗跳了进来。
　　“是安公子回来了！”不知哪位小宫女惊喜地欢呼，谢尧臣迷茫地看着其他人一脸得救了的模样，转而看向神色不渝的某人，顿时知晓这人又为难这些小朋友。
　　“安贺，你还知道回来啊！”刘博仁重咳几声，仿佛要将脏腑一起咳出来，离他最近的冷面侍卫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便冷漠地盯着谢尧臣。谢尧臣无奈接过，准备给某人喂药，某个上一秒随时能噶过去的人突然拽住他的手腕。
　　一时不察，整个人踉跄一步，发丝直接打过刘博仁脸颊，迫使他闭眼咳嗽得更厉害。
　　“本殿让你动了吗？咳咳咳！！！”
　　谢尧臣：……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殿下就算生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作陪，先把药吃了，再治草民的罪也不迟？”
　　“咳咳咳！！”刘博仁不听，依旧用力抓着谢尧臣的手腕，这股力气发狠，迫使谢尧臣手指充血指甲泛白。
　　“殿下，我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不会骗你。”好不容易混进来，怎么可能会冒惹怒刘博仁再被抓起来关押进地牢的风险。许殊的举止确实伤到他，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他一贯分得很清楚，不会因为‘这点事’有不理智的行动……
　　“殿下？可曾看过烟火？”
　　“什么？”刘博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瞎话，总算愿意搭理他一声，只是一说话，冷风一灌进喉咙便又不停地咳嗽，难受得眼尾泛着泪珠。
　　“很好看，您若把药吃了，我便带您去看。”谢尧臣哄小孩似的将药瓶轻抵在他嘴边，温柔浅笑。刘博仁抬眸看他，最终不情不愿地将药喝了下去。这一小瓶药效极好，不多时便止住了那阵阵剧烈咳嗽。
　　“药我喝了，你说的烟火呢？”
　　“等明儿宫门放钥，我再带您去看。”
　　“若是不好看……”
　　“人各有喜好，我只能保证有人喜欢。”
　　“……”
　　少时的苦痛，让人拒绝世间的美好，即便在偶然间能够得到一点虚假或善意，依旧如同带刺的刺猬，将自己牢牢包裹，别人无法拥抱，自己也拒绝了他人的靠近。
　　烟火易逝，正如这人间灯火总归有熄灭的时候，但，正是短暂的烛火点燃了黑夜，便也温暖了祈求帮助的人。
　　大晋位处北边，落雪本就来的早，又因九月的那场意外雪景。如今才十一月中旬，屋瓦上的白雪便已有成人小腿深。只是今年唯一的好处，大概是雪层虽然厚重，气温却比往年暖和些。
　　不过，冬天不冷也未见的是好事，到时候雨雪提前消融，怕是刚刚大旱完便要大涝。
　　“殿下，这烟火可还中意？”
　　登高楼是整个汴京除了皇宫外最为开阔的观景场所，又位于闹市中，四面八方皆能看透。
　　不同往常的温暖让百姓们重新扛着物件出街买卖，街道上的厚雪也被这群勤劳的劳动人民扫撒干净，一尘不染的大道两旁，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小贩身后的店铺点着明亮的灯笼吸引夜游的宾客，或是被门前小摊吸引或是被烛火通明的店铺惊艳。
　　“……无趣。”
　　“倒也是。”
　　刘博仁黑脸占据观景台上唯一的椅子，“本殿劝你别白费心思，如今有人愿意为我接手这些愚人，图个休闲自在，不知多好！”
　　“殿下当真放得下那点权？”
　　“安贺，本殿有没有说过不要多管闲事。”
　　“吾未曾听说。”
　　“现在说了！”刘博仁甩袖站起，头也不回地离开，谢尧臣看了看暖和的躺椅又瞄了眼远去的某人的后脑勺，“跟上！”
　　“……”
　　跟着下楼，转角便看到某人与身高体长、模样俊朗的少将军‘深情’对视，这俩人跟约好一样齐齐回头盯着谢尧臣。
　　少将军发现青年的身影后便再也挪不开视线，牢牢注视着，满眼的深情与想念。经历过乌龙的‘被迫情敌’听别人告白后，谢尧臣那根飘渺的‘爱情灵根’噼啪作响，只觉得头皮发麻。
　　“公子，您挡着我们的路了……”
　　唐览侧身让路，却在谢尧臣路过时，突然想抓他的手，被他下意识地过肩摔扔到下层阶梯上挺尸。这一手整懵了当事人，也看傻了阁楼游人。
　　刘博仁头也不回地嘲笑，“阿贺，我们走……”
　　“等一下，阿……公子……方才多有冒犯……”唐览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根黑色发带。“先前想还与公子，可惜公子有事走得匆忙，如今侥幸再遇，正好物归原主。”
　　“啪——”
　　罪魁祸首心疼地牵起谢尧臣的手，细细摩挲不小心指尖被打红的指尖。对面的唐览维持着原动作，目光不善。
　　黑色丝绸发带轻飘飘掉在地上，如同楚河汉界无声地隔开了两方。
　　“唐少将军，本殿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就算是看也不行！”
　　谢尧臣抽回手，捡起系统发放的衣服配饰——发带，拱手道谢离开，刘博仁见状脸色阴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唐览后也转身离开。
　　唐览站在楼梯转角平台注视两人离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