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勇者，我征服了世界》漩涡佐助

7、新手村7

　　整整一天，威利的状态都非常不对。
　　他显得心不在焉，经常恍惚地盯着以利亚，过了许久才惊醒般地移开视线。

　　系统对个中原因当然心知肚明，但他担心以利亚还不明白。
　　因为以利亚实在是表现得太……一无所知了。
　　他好像完全没察觉到威利的异常一样，还是一如既往地坦然，不说询问原因，连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虽然系统知道以利亚不像他的表情一样真的懵懂得像个孩子，但是奈何他真的无法从以利亚的表现看出任何迹象。
　　【以利亚，你也听到了吧。快到血族公爵那里了，那种阶层的血族，实力跟现在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上的这个，程度可完全不一样。】
　　【你也看到这个血族的表现了吧？他很犹豫，如果你哄哄他，很可能他就放你走了。】

　　【嗯……再等等吧。】以利亚含混地回应道。
　　【可是……】系统像每一个操心过多的老母亲一样，试图劝动他青春期的叛逆女儿。
　　【相信我。】以利亚干脆地截断了系统的话。
　　他的语气并不如何坚定，仍是带着独特的软绵绵的感觉，但奇异地安抚了系统。

　　夜幕降临。
　　合上眼睛的以利亚被摇醒了。
　　这是很罕见的事，因为在以利亚睡着之后，威利通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吵醒他。
　　以利亚睁开眼，眼中并没有睡意。

　　威利也没注意到这点细节，或者说，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另外的事情占满了，已经无力去关注。
　　他轻轻握住以利亚的双肩，和那双宝石一样的紫色眼睛对视。
　　“以利亚……我带你逃走吧。”

　　平地一声惊雷，把系统都炸蒙了。
　　不是“我放你逃走”，而是“我带你逃走”。
　　这两者的含义完全不同。
　　前者最多是欺瞒了一下主人，后者则是完全的背叛了。

　　“我们已经离开人族的领地很远了，如果你一个人离开，一定无法在这荒郊野外生存。而且，你的存在早就被我的部下们知道了，就算我放走了你，他们也会报告给公爵大人，你也会马上被抓回去的。
　　我会带你离开，把你安置在人族最安全的地方——教皇国，那里是公爵大人绝对触及不到的地方。然后之后，我会回去向公爵大人请罪以及请辞，如果他能答应，我会去找你，然后我们……”
　　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威利来说，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非常罕见。
　　他没有说完，但未尽的尾音和那双红眸中，满是期待。

　　系统其实想的太严重了。
　　威利是血族公爵手下的军团长，虽然称作主仆，但更类似于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他们的忠诚观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

　　威利想的很周全，可以看出，他完全是在为他们的未来在认真打算。

　　【以利亚，这是个逃走的好机会。】系统不情不愿地说，理智上，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但他不喜欢威利那种计划他和以利亚未来的说法。以利亚是勇者，怎么可能和一个血族有未来。
　　【但你逃走之后，别真的去等他啊，教皇国可是个任何种族都不敢造次的地方，你到那里之后完全可以不怕他了。】像是担心什么一样，系统赶紧又补充道。

　　以利亚垂下眼帘，像是在思索。
　　威利，和系统，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其实他只是作出个思考的姿态而已，他有点爱看别人按捺不住的着急样子。

　　“我很高兴。”
　　到底是否高兴呢？
　　真的会有人因为早就料算到的事情感到高兴吗？
　　“但是，不行。”

　　仿佛一记重锤敲下，威利懵了。
　　他以为他们的心情是互通的，他以为他们都想拥有共同的未来。
　　那双红眼睛里，瞬间燃烧起了绝望的火焰，让他看起来，像是哭泣了一样。
　　“以利亚……为什么？”
　　“难道你……”不爱我吗？

　　系统如果能听到血族的心音，大概会翻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以利亚轻轻挣开威利抓住他肩膀的手，反将自己的手放在血族的肩上。
　　这个动作暂时安抚了威利。

　　“我是勇者。”
　　这次，轮到系统被重锤砸懵了。

　　【以利亚——！】
　　“我是要去打败魔王的。”

　　【你在说什么？！】
　　“这是我的使命。”

　　【你不要命了吗！】
　　“公爵府是我必须去的地方。”
　　“我有必须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

　　威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系统知道以利亚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但他现在觉得，以利亚怕不是疯了。
　　【你怎么说出来了？这是个血族！而且你想从血族公爵身上得到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
　　以利亚没回答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
　　良久，威利问道。

　　系统放心了。
　　他刚才也是急昏头了，这么扯的事情，谁会相信啊。
　　更何况，以利亚长得完全不是个勇者的样子，漂亮得像人偶，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娇气傲慢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是。”以利亚回答。

　　威利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反映出他心绪的不平静。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抬起眼帘，红眸里溢满了担忧。
　　“我知道了。”
　　“我会送你去的。”
　　“公爵大人很强，你一定要小心。”

　　【？？？？？】
　　系统有一万句MMP要说？？
　　你脑子有问题吗？这种鬼话也信？
　　爱情没使你盲目，使你瞎了啊！
　　眼睛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看不出来以利亚那个小身板连给Boss送菜都不够塞牙缝？
　　你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恨得想让他去死？

　　系统再一次，陷入了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人互动的窘境中。
　　仿佛世上只剩他一个正常人，不，正常统。

　　“我们已经差不多到了公爵大人的领地了。”
　　“天亮的时候，马车大概就能抵达公爵府了。”
　　“公爵大人抓回来的这些人，一般都会先被清洗干净、调//教得听话之后才送到他身边。”
　　“但我会向公爵大人……推荐你。”
　　“他……喜欢长的好看的……食物。”
　　“看到你之后，他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的。”
　　威利越说越感到痛苦，他几乎有点哽咽。

　　以利亚伸出了手。
　　威利仿佛与他心意相通一样，顺从地低下了头。
　　然后以利亚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
　　威利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系统：……
　　这他妈什么主人和狗的温馨互动！

　　夜深了，到了以利亚必须睡觉的时间了。
　　无论天崩还是地裂，睡点一到，以利亚总能雷打不动地安然进入梦乡。
　　留下快要癫狂的系统，和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的威利。

　　天亮了。
　　以利亚刚睁开眼，威利的目光就投了过来，里面的情绪复杂得惊人，担忧、期盼、痛苦，以及温柔。
　　系统则一反常态，异常安静。
　　他正在和以利亚生气，打算三天不理他。

　　马车行进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他们入城了。
　　以利亚掀开马车帘向外张望。

　　这座城池是血族公爵的领地。
　　血族作为黑暗系种族的一支，按理说是隶属于魔王管辖的。
　　但三百年前，魔王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魔界最底层，连带着很多魔王的眷属、别的黑暗系种族，也被封锁在魔界，无法到达人间界。
　　而也有一些别的黑暗系种族，因为与人族以及其他种族达成了协议，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得以在人间界占据一定的土地。

　　血族公爵海因里希就是其中一位。
　　他的领土位于大陆的北边，是相当繁盛的血族之城。
　　虽然是血族的领土，但也是有人类存在的，并且数量不少，他们定期向血族们献上血液以求得庇护。

　　血族们不会残酷地压榨周边的人类，但也不会放他们逃走，而人类可以维持相对比较舒适的生活，只需要付出一些血液而已，也就没有勇气、也没有愿望奋起反抗。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畸形的和平。
　　这算不算是奴役呢？
　　谁也说不清。
　　因为血族既不会强迫人类干活，也不会鞭打囚禁他们，人类只是定期献上血液而已，也许类似于生活在别的城池中上交给城主的税金？

　　虽然血族们可以定期获取到足以使他们不饿肚子的血液，但显然，这是对一般血族而言的。
　　贵为血族目前的最高统治者之一，公爵海因里希渴求的可不止这么多。
　　为了治下领土的安定，在自己的城池中胡作非为，显然不是合格的政客和领导者应该做的。
　　于是，他的军队跋山涉水，专门掳劫那些远离人族势力中心的小村落的人类，以供他尽情享用。
　　这些小村子都相当偏僻，距离人族大本营和海因里希的领地都很远，即使全村人都消失，也不会引起人族势力的注意，就算发现了失踪情况，也难以怀疑到距离甚远的海因里希头上。
　　黑暗系种族虽然大多实力强横，但人族也有精英，两者若是冲突，胜败难料。而人类总是在毅力和求生欲方面远胜其他种族，总能临死反扑。所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