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被潜的一天》墨淼

16、第16章

　　隔天，梁问歌醒来时，冬日的天空刚蒙蒙亮，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走动声和说话声。

　　窗帘拉得厚实，屋子里光线不好，她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在沙发上躺着的男人，沙发很小，男人高大的身材缩成一团，看起来有些憋屈。

　　想到昨晚季寻送她来医院的场景，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她轻手轻脚地走下病床，拿起毯子走到沙发边，正准备给他盖上，背对着他的男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铃声很大，陈决被吵醒了，他满面怒意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把抓起了电话，朝地上摔，那手机好巧不巧落在了梁问歌脚边。

　　梁问歌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道：“季寻呢？”

　　陈决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切，含糊道：“谁？季寻是谁？”

　　梁问歌捏紧毯子，“就是昨晚上在这里的人。”

　　“哦，你说那个小白脸啊。”陈决腰酸背痛，伸展着手臂：“被我赶走了。”

　　梁问歌嘴角抽搐，声音带着森森寒意：“怎么走的？”

　　陈决没意识到梁问歌正在暴走的边缘，大咧咧地说：“赶走的，那小白脸一看就不安好心，我告诉你啊，别和这种人走得太近，对你……”

　　话没说话，毯子兜头罩了下来，眼前黑了一片，随即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他头上，“小白脸，我看你才是，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了。”

　　陈决怒了：“梁问歌，老子守了你一晚，你特么还为一个小白脸打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他愤怒地掀开毯子，门大开着，屋里已经没有梁问歌的影子了。

　　梁问歌气懵了，跑出病房后，单薄的衣服被清晨的冬日寒风一吹，冻得一个哆嗦，才发现她当下的举动很傻，季寻早就走了，她追出去有什么用呢。

　　陈决出来，就看到梁问歌哆哆嗦嗦站在大厅里，瘦削的背影看起来孤独又无助，想起吴雪告诉他的那些梁家的糟心事儿，他满腹的怒气消退了一些。

　　他走过去，将外套扔到梁问歌身上，“穿上，别冻死了。”

　　梁问歌白了陈决一眼，想把衣服还给他，但是转念一想，何必因为赌气让自己受罪呢，又裹紧了衣服，“说，你和季寻说了什么？”

　　陈决挑眉：“你好像很关心他啊？你和他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梁问歌没好气地说，目光逼视着陈决。

　　陈决觉得梁问歌分明长了一张软软糯糯的脸，偏要做出一副“我不好惹”的表情，有些好笑，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她冻得发红的脸。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不过我们先回去吧，我都要冻死了。”

　　陈决夸张地搓了搓胳膊，他将外套给梁问歌后，身上也只有一件领口宽大得露出半个胸的毛衣。

　　在病房，陈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独独隐藏了他说是梁问歌男朋友那一段，看梁问歌对那人的紧张态度，他怕说了今天走不出医院。

　　“所以，就是他通知你来，然后就走了。”梁问歌皱眉，显然不相信陈决的话：“就这样？他就没说别的了？”

　　陈决“啧”了一声，“没有，你想他说什么？”

　　梁问歌肩膀塌下去，表情暗淡。

　　陈决观察着梁问歌，一拍大腿：“艹，你不会喜欢那个小白脸吧。”

　　梁问歌微微一怔，立刻吼了回去：“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儿子！我会对自己儿子又想法吗，那是乱、轮。”而且，我儿子也不喜欢女人。

　　陈决：“……”

　　梁问歌私下儿子儿子叫习惯了，一下秃噜嘴了，显然陈决这种不追星的不会明白这种粉圈术语，她咳嗽了一声：“他是个明星，是我爱豆，叫季寻。”

　　前段时间，她和陈决以及其他投资人见过面，《攻心》是部大ip，在演员的人员上都非常慎重，每个投资人都有自己心仪的人选，星灿的投资比例不算大，她自知人轻言微，而且其他投资人推荐的演员都比季寻又说服力，可能帮季寻争取不了角色，还会让对方空欢喜一场，所以迟迟没有提，如果陈决也能支持的话那成功率会高很多。

　　之前忙，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

　　梁问歌看着陈决，目光灼灼：“陈决啊……”

　　她放轻声音，还朝陈决笑了笑，陈决立刻警惕地瞪着梁问歌，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你想干什么？”

　　“我和你商量一个事儿。”梁问歌笑得愈加甜蜜。

　　“什么？”陈决害怕地问。

　　“你觉得让季寻来演《攻心》的男主角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为什么？”

　　“……”陈决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决对季寻没什么好感，虽然他的外貌特别优越，但是他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如果非要让说出点什么来，那应该是，觉得这人“表里不一”，外表看起来儒雅斯文，内里怎么样就没人知道了。

　　梁问歌又输了一次液，下午就能出院了。她没有和陈决达成共识，郁闷地回了家。

　　又看了一会儿《攻心》的策划，越看越觉得剧本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神医宫珏特别适合季寻的气质，这剧还没开机，就好几家电视台准备购买播放权了，而且都是上星的。

　　如果季寻能拿下宫珏，显然能顺利翻身。

　　可她也知道越是重点的电视剧，其中涉及的利益拉扯就越复杂。她想要季寻能靠《攻心》翻红，其他人也这么想的。

　　她又看了看投资人们心意的男演员的人选，演技不一定比季寻好，但是都比季寻红。

　　越看越心烦，她扔掉策划书。拿起手机给季寻发了一条微信。

　　【季寻，我出院了，谢谢你】

　　梁问歌举着手机看了很久，季寻也没有回复。

　　她又找到了周小山。

　　【小山，忙吗】

　　她本想从周小山那里打听一些季寻的近况，但是系统提醒她，她和周小山不是好友。

　　周小山将她删了？？

　　随后，微信响了一声。

　　是季寻发来的。

　　梁问歌猛地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打开对话框，她就愣住了。

　　【以后别联系了】

　　梁问歌一脸懵逼。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

　　《剑客》拍完后，季寻和那个张姐就见了一次，张姐要找的角色是《攻心》里的男三燕飞虞，表面看是个市井流氓，其实身世沉迷，表面是男主宫钰的好友，实则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

　　季寻觉得这个角色挺好，人物立体又具有多面性，他从前也没演过类似的角色，所以很认真地研究了自己所拿到的部分剧本。

　　和张姐见面那天，两人几乎都达成了意向。张姐也对季寻很欣赏，说会把他的资料递上去，安排他去试镜。

　　燕飞虞在剧中有一只耳朵听不见，为了试镜更好地呈现，他还去聋哑人中心学习有耳疾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他等了一周，都没有等到张姐的电话，他主动打过去，张姐却告诉他，燕飞虞的演员定下来了，有背景。

　　就这么两句话。

　　周小山气得跳脚，季寻倒是淡定，接下来没有工作，他就定了机票出国了一趟。

　　周小山以为他是去散心，不想带他。其实他是正好有些私事要做，不方便带周小山。

　　回来后，公司给了他一档室内竞技综艺节目《探险》，他不是节目的嘉宾，他在里面相当于是一个NPC的角色。

　　《探险》每期有个主题，他参加的那一期叫《仙境奇缘》，摄影棚被布置成天界，云烟缥缈，轻纱曼舞。嘉宾都是小仙，他们需要通过闯过各种关卡，拿到最后那颗代表胜利的蟠桃。

　　季寻和游戏里在新手村布置任务的NPC是一样一样的。

　　梁问歌给他发微信的时候，他正在游戏里。

　　周小山正抱着他的东西，在一旁等着。

　　看到梁问歌的消息，他鄙夷地瘪嘴。这个渣渣还好意思发微信撩拨哥，不要脸！

　　他偷偷看了一眼在摄影棚里的季寻。

　　想了想，悄悄摸摸地给梁问歌发了条消息，又将两人的这两条对话删了。

　　录制到凌晨两点才结束，他从周小山手里拿过手机：“有人找我吗？”

　　他其实想问梁问歌有没有找他。

　　他想知道她好一点没有。

　　周小山摇头：“没有。”

　　季寻点点头，将手机放入口袋，大步往摄影棚外走，若有所思，难道还没出院吗？

　　。。。

　　除了《攻心》要筹备，梁问歌还要物色去参加《星动奇迹》的的男艺人，最近公司旗下的艺人的资料她都看了一遍，勉强选了几个合适的，其中就有一个王叙晏。

　　她只单独找了王叙晏见面。

　　王叙晏去见梁问歌前，经纪人敲打了他一番，还特意强调了小梁总只见他一个，想必对他很看重，让他好好表现，把握住机会。

　　经纪人会说这番话，是有依据的。从前梁折意有多风流，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这个小梁总是他妹妹，物以类聚，难免不让人想歪。

　　王叙晏俊脸变了变，而后低下头：“知道了。”

　　在总裁办公室，王叙晏见到梁问歌时，足足愣了一分钟。

　　这不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和季寻关系挺不错的小化妆师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冒了一身冷汗，寻思了一下在《剑客》剧组好像和她没什么冲突，才微微放下了心。

　　可想到经纪人的话，他眉心又拧紧了……

　　“梁、梁总。”他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梁问歌笑眯眯地看着他：“别紧张啊，我又不吃人，想必你们经纪人已经给你说，我想让你去参加《星动奇迹》，我觉得你外形挺好的，而且还是科班出身，还练了十多年舞蹈，觉得挺适合这个节目，我就想问问你你怎么想的。”

　　王叙晏咂舌，从前工作安排经纪人就直接敲定了，谁还管你小小艺人愿不愿意。不过他已经签约了星灿一年多了，都是演一些小配角，看样子要出头很难。但是从前公司重女轻男，重来没给这些男演员什么机会。现在梁问歌让他去参加《星动奇迹》，显然是给他一个展露自己的机会，他当然愿意。

　　哪怕要付出一些代价。

　　王叙晏双眼明亮地看着梁问歌，带着野心：“我想参加。”

　　“好。”梁问歌不意外，笑着拍了拍王叙晏的肩膀。

　　王叙晏微微一抖，看了一会儿梁问歌的脸，觉得就算她对自己有意思，他好像也可以接受。

　　“那接下来，你们有为期两个月的集训，我会给你们请最好的声乐和舞蹈老师指导你们，可能会有些累，要好好加油，我很看好你。”

　　梁问歌根本不知道王叙晏的心思，又鼓励了两句。

　　“谢谢梁总，我不怕累。”王叙晏脸微微发红。

　　梁问歌点头，看了王叙晏一眼，佯装不在意地问：“你和季寻挺熟的吧。”她记得在剧组时，季寻不太爱和人交际，但是和王叙晏的关系好像还挺好的。

　　季寻发了那条短信给她后，她就心神不宁，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问谁，最后走投无路，只想到了王叙晏，他或许知道季寻最近在做什么。

　　王叙晏不知道梁问歌为什么这么问，他想了想：“就还好，他是前辈，我很尊重他。”

　　梁问歌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找错人了。

　　她无力的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忙吧。”

　　王叙晏：“……”这么就完了？

　　梁问歌灌了一口水，看王叙晏还站在原地，抿唇看着她，她愣了愣：“怎么，你还有事？”

　　“没。”王叙晏转身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