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被潜的一天》墨淼

14、第14章

　　梁问歌进入星灿并不如想象中顺遂，公司几个股东都是梁折意的心腹，虽然表面对她客客气气的，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她的。

　　梁问歌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她虽然是学建筑方向的，但也是个聪明人，做事进退有度自有自己的节奏。她在山里的时候，就将公司的人事资料了解了一遍，对当下娱乐圈的运作模式也有了一番自己的心得，知道最近市场最火爆的是什么，需要的什么，她要的又是什么，只要有了目的性，就有了方向。

　　她脑子里已经有了大体的方案。

　　可事情做起来，却比想象中棘手。

　　自从梁问歌接任后，星灿一时间都人心惶惶，都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女总裁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会做出什么样的人事改革或者规则改变，殊不知梁问歌如今因为星灿的局面而焦头烂额，根本没想过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看着几份当家花旦的资料，梁问歌突然明白当初她要星灿的时候，为什么梁折意会答应得那么爽快了。

　　一姐夏楠安和星灿的合约不到一年就要终止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有许多公司朝她抛去橄榄枝，星灿在业界不算大，夏楠安会留下的纪律几乎为零。

　　许言的合约期还有好几年，但是看了进了公司才知道许言虽然是唱作才女，也有好几首脍炙人口的歌流传，但她的唱片销量并不如外界看到的那么光鲜，只作为唱片歌手终究是不行的，转型是迫在眉睫的事，但这个许言一身傲骨，除了唱歌，演戏和上综艺都不愿意。

　　还有个二线女星王亚亚，前段时间因为被爆出和前男友的性/爱视频，现在事业也陷入低谷，演艺圈一向对待女明星比男明星严苛得多，短时间是不能复出的。

　　梁问歌头痛得直揉太阳穴。

　　她想了想翻出了通讯记录找到了夏楠安的经纪人，约了一周后夏楠安有空挡时见个面，既然留不下人，她想要将夏楠安的剩余价值最大化。

　　见面那天傍晚，梁问歌早早开车去了约定的日料店，路上路经花店，买了一盆兰花。

　　兰花是夏楠安的粉丝名。

　　梁问歌在日料店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夏楠安才姗姗来迟。

　　经纪人刘玉进门就忙不迭地道歉：“抱歉小梁总，今天楠安参加一个剪彩，所以来晚了。”

　　梁问歌目光转向了一脸冰霜的夏楠安，夏楠安也在打量她，一句话不说。

　　一双水润的杏眼里装满了倨傲和蔑视。

　　就这一眼，梁问歌就更加笃定，夏楠安是故意迟到的。

　　她早就看过夏楠安的行程表，剪彩下午三点就开始了，最多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现在都快八点了，说不是故意来迟的，她都不相信。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者今天她也是“有求于”夏楠安，梁问歌笑了笑：“没事，我可是夏小姐的粉丝，等她是我的荣幸。”

　　说完，将用素兰玻璃纸包好的兰花递给了刘玉。

　　刘玉讪讪地接过，夏楠安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她在梁问歌对面坐下：“小梁总，你今天找我来什么事？“

　　“不急，我们先吃饭。“

　　梁问歌提起茶壶给夏楠安添上水，大麦茶的清香味悠悠地飘散出来，这是夏楠安常喝的茶。

　　没想到梁问歌将她研究得这么透彻，夏楠安不禁头皮发麻。

　　以前她跟过梁折意一段时间，早就听过梁问歌的名字。从梁折意口中听到的关于梁问歌的形容无一不和“心机”“难相处”“一无是处”等词语挂钩。

　　可如今见面，梁问歌给她的感觉却并非这样的。

　　眼前的女孩年纪不大，却有同龄人少见的聪慧和沉着。

　　本来还有的几分低看和轻视，在这一系列春风化雨的举动下，渐渐有了收敛，夏楠安是聪明人，也抿起一个笑来，拿起菜单：“这次是我们来晚了，今天这顿饭就我请小梁总了，就当赔罪。“

　　一顿饭还算和煦，梁问歌一直不动声色地声色地打量夏楠安。

　　这位金萤奖影后不过二十七岁，大屏幕里呈现的往往是妖娆妩媚的形象，可偏偏长了一张讨人喜的娃娃脸，将她身上的攻击性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又纯真又性感的形象是当今娱乐圈鲜有的多变类型。

　　难怪不得那么多大导演钟意她了。

　　夏楠安虽然爱吃日料，但也吃得挺少，每样菜品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我吃的差不多了，等下我还有个私人约会。”她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百翡丽达腕表，委婉地说，“还有四十分钟。”

　　梁问歌也不墨迹，从包里拿出一份策划推到夏楠安面前。

　　夏楠安接过看了一会儿，了然地笑了笑：“BM台推出的《星动奇迹》这个男团选秀节目我是知道的，难道小梁总有兴趣。”

　　梁问歌就喜欢和聪明人对话，她点头道：“是的，如今选秀节目大火，我当然也想分一杯羹，再说如今圈内男星的热度普遍比女星高，而星灿也没能担得起排面得男星，我想接着这个势头推我们的新人。”

　　从前梁折意从来不重视男星的培养，现在梁问歌想要将这块缺失的市场捡起来，看得出来野心挺大的，夏楠安饶有兴趣地盯着梁问歌：“所以，小梁总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想要我扮男装去参加节目？”

　　“我希望夏小姐你能接下《星动奇迹》的评委，到时候多多推一推我们的人，谋一点福利。”

　　梁问歌知道《星动奇迹》的导演找过夏楠安，不过被她拒绝了。

　　夏楠安脸上的笑道：“抱歉，我档期排不开。”其实她是觉得当选秀节目的评委，拉低了她电影咖的档次。

　　梁问歌当然心知肚明，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合约，推到了夏楠安的面前：“夏小姐你看看这个。”

　　那是某品牌亚太地区的代言人合约。

　　之前这个品牌一直在夏楠安和另外两个当红女星之间选择，对比其他人，夏楠安拿下代言的几率是最小的，现在没想到梁问歌竟然送到了她手边。

　　夏楠安手指蜷曲，她知道这个品牌的影响力，只要她拿下这个牌子，身价又会翻上一翻，其他两人也会被她压上一头。

　　像是过了许久，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夏楠安捏住了合约：“好，我答应。”

　　梁问歌端起茶，面容静淡，成竹在胸。

　　走之前，戴上口罩墨镜的夏楠安回头看着梁问歌：“我实在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和星灿的合约没多久了，为什么还要将这代言给我。”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很蠢的行为。

　　“因为我是夏小姐的粉丝啊，当然希望你能拿到最好的资源。”

　　梁问歌笑着说，满脸得真诚让人几乎要相信她得话了，可夏楠安却知道不是这么简单，可她还是经不住诱惑走进了一个“陷阱”里。

　　夏楠安走后，梁问歌的笑脸沉了下来，心痛地捂着胸口。

　　这个合约几乎是星灿能拿到的最顶级资源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品牌只要女星代言，哪里轮得到夏楠安，她早就不管不顾地给季寻了。

　　但是公司其他女星也撑不起这个代言，索性给了夏楠安，做个顺水人情，在圈里多一个朋友总归是比多一个敌人好的。

　　想到季寻，梁问歌又是一阵郁闷，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季寻的号码存在她手机里，也存在了她的脑海里，但是她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季寻过。

　　微信也没联系。

　　她和周小山偶尔还会聊聊，知道这段时间，季寻几乎又处于失业状态，除了上了一个不入流的访谈，其他什么都没做，前段时间还出国了一段时间，谁也没带。

　　周小山说是度假，但实则连季寻去了哪个国家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她忙得没时间剪视频，“花寻”的热度大幅度下降，网上季寻的消息几乎消失匿迹，倒是时不时会看到一些许子星团队买得热搜。

　　梁问歌唉声叹气，当一个糊穿地心爱豆的粉丝真的好辛苦啊。

　　梁问歌只能寄希望给周小山，希望从他哪里得到一些关于爱豆的消息。

　　【小山，季寻回国了吗】

　　等了十来分钟，周小山也没有回复，梁问歌收起手机，走出了日料店。

　　这顿饭应该花了不少钱，但她胃不好，也不爱吃日料这种生冷食物，全程只象征性地动了两块鱼子寿司，现在忽然觉得胃部一阵痉挛，像被冻成了冰疙瘩，急需要吃点热食暖胃。

　　她首先想到了那家季寻常去的小面馆。

　　距离不算远，梁问歌胃痛得难受，开不了车，打了辆车过去。

　　梁问歌照旧点了一碗白菜香菇馅儿的饺子，老板竟然还记得她，说新研制了菜式，要送她尝尝。

　　当小米辣凉拌木耳端上来时，梁问歌彻底傻眼了。

　　老板殷殷地看着她：“尝尝啊，味道很好的。”

　　梁问歌盛情难却，避开辣椒夹了块木耳放进嘴里。

　　“咳咳。”

　　梁问歌勉强吞下去，就忍不住捂住嘴咳嗽起来，没想到木耳也在辣椒水里泡过，她从小在江南长大，哪里受的了这种辣度，胃里像是燃起了火。

　　“姑娘，怎么了？”

　　梁问歌呛得脸通红：“……辣。”

　　老板尝了一块：“不辣啊。”

　　梁问歌眼泪汪汪：“老板，你不是本地人啊”

　　“四川人。”老板叹气：“等着，我去给你拿点汤来。”

　　梁问歌喝了汤后，饺子也上来了，她捂着胃小口小口吃着热食，像将那股绞痛的感觉压下去。周围的食客来了走，走了又来。

　　外面多吵嚷，在她听来都一片寂然。

　　季寻下飞机已经是很晚了，他没有通知周小山，径直来了面馆。

　　店里稀稀落落地坐了人，有女生看到他抬起头多看了几眼，但是也没人认出他是谁。

　　老板热络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这次还和以前一样吗？”

　　季寻点头，笑得很轻松：“是的，麻烦老板了。”

　　“你能吃辣，我这里有新研制的小菜要不要尝尝。”

　　“好啊，我喜欢辣的，越辣越好。”

　　“保证辣。”老板高兴地应和了一声，又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刚刚那个女生刚刚吃了我的小菜，差点辣吐了。”

　　季寻看过去，眉尖轻轻一抬。

　　那个坐在昏黄灯光下，静静吃饺子的女生，怎么那么像梁问歌。

　　梁问歌胃痛得实在难受，吃一口歇一下，快入冬了，气温寒凉，食物热气都散了一半。

　　她想不吃了，但又觉得浪费。

　　咬牙又咽下了一个。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梁问歌没力气不想接，可那声音锲而不舍地响。

　　梁问歌放下筷子，费力地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梁问歌猛地睁大了眼。

　　似乎是不相信，她抬起手又揉了揉眼睛。

　　季寻看着梁问歌的小动作，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一个多月没见了，她好像还是没变。

　　起初懒洋洋的，但凡和自己有关的，便会给予十二分的关注和热情。

　　电话接通了。

　　“季寻？”梁问歌的声音带着迟疑。

　　季寻笑道：“是我。”

　　梁问歌：“你……你回国了？”

　　“嗯。”季寻不意外周小山这个大嘴巴会和梁问歌说自己的行程，他也不介意她知道。

　　他注视着梁问歌：“回国了，你要不要一起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