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还阴（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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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小磊和乐天又被招待进了“朱火苑”，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感受。想当初，他们在这里经历了自以为的生死劫，而如今，他们还得在这里经历一些他们自己再也琢磨不到的劫数。
“冥女总是给我们时间想，却也总是希望落空。她不像老平……”
乐天无奈地微笑，接下平小磊的话：“她本就不是老平。老平是皇家中人，你别忘了，他可是谋过权篡过位的。”
平小磊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轻抚着“朱火苑”仍旧泛着白光的墙壁，道：“这里还是没变，料想‘仙脂墙’也一如既往吧。”
乐天轻笑，走到平小磊跟前，作娇嗔状：“我以为这么久没见你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想到最先想到的居然是那堵冷得要命的墙。”
“我……”平小磊蓦地回过身，一股不可压抑的颤抖从冷静的眼底泄了出来，“为什么当初要做出那样的决定？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以为只要你在老平身边就可以解救世间的人保持一切现状吗？”
“唔——”乐天被平小磊严厉的眼神和倾轧过来的身体逼退了一步，只得出手稍作反抗，“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实际上，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嗯？”
“我是说，至少我保住了这几个月的平衡，不是吗？”
平小磊气结，“几个月的平衡？是！你厉害！那么敢问乐天大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待在老平身边，然后保持永远的平衡呢？”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面对平小磊突如其来的轻叹，乐天再也把持不住，一把抓过他，紧紧搂在胸前，脸上尽是道不尽说不完的神色，然而片刻之后，那些无垠的话意终究被狠心压了下去，乐天只轻柔地抚着臂中之人战栗着的后背，缓缓道，“平小磊，我不是不曾想过你……”我想你平安快乐，我想你幸福安康，我想你和自己最爱的人共度一生，我想你不要再经历平小王爷经历过的一切事情……
我是真的想着你，但，这是我唯一的选择。要么放开你，要么不顾一切，我不愿放开你，但我更不能不顾一切。平小磊，你若知我，就应该支持我的选择。
看不到乐天眼里的瞬息万变，平小磊仍旧情不自禁地颤抖着。他好容易才见着乐天的面，未曾料想当初的留下竟是乐天自己的选择。
平小磊不禁仰头，视线里尽是柔嫩白光：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黑的一面？如果永远都像“朱火苑”的内壁一般，没有黑暗，没有阴影，一切都显现在人的视线里，该多好？
“乐天……”平小磊拉过乐天的身子紧紧偎着，年轻的脸庞浮现出与他年龄不称的忧伤，“能不能、能不能拒绝冥女？”
乐天愕然：“我没想过答应她。”
“可是，我知道你想救世。”
“救世也并非一定要靠她的力量。”
平小磊双眸一闪，“你是说，你想到办法了？”
“恩……”乐天不自然地点点头，随即拍拍平小磊的脑袋，“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马上，很快，黑暗就会烟消云散了……”
平小磊撇撇嘴，回复了调皮样，他看着乐天眼里的坚定，也不由得坚定起来，乐天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想出万全之策了，当下也不追问，轻轻拽着乐天的衣衫走向床榻。
“乐天……”红着脸，扭着手，平小磊把乐天按在床上后，怎么也进行不了下一步，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只剩眼睛死死地将乐天的红唇盯着，乐天莞尔：平小磊，终究还是个孩子，你确实不该承受那么多，所有的一切交给我吧，让我代你去承受！轻轻一笑，乐天伸脖牢牢吻住了平小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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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日门。
“老爷，不好了，门外……”还未待气喘吁吁的小僮跑拢水榭，老平的身影就先飘然而至了。
“尚门主好兴致！磊王叨扰了！”沉稳而不失礼数地问候直冲凉亭而来，尚云天微微一笑，屏退左右，不紧不慢地为对座放上朱红空杯，再将羊脂玉瓶缓缓倾斜，一股溢满醇香的液体倾泻而下，一眨眼，已与杯口持平，那令空气中都缀满微醺感的液体，竟也是朱红一色，怪异纷繁。
老平仰头大笑，尽显皇家气度，没有多言，挥袖大跨步坐在尚云天的对面，一抄手，红得刺眼的杯子竟不知何时已空空如也。
不顾形象地咂咂嘴，老平又是一声大笑，“尚门主，你倒大方。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酝酿而成的赤焰也拿出来作招待，看来，焚日门的日子过得不错啊。”
咦？尚云天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位早已熟识的王爷，与前几次来他这儿相比，似乎老成了许多，不，应该是老了许多。
“王爷，”尚云天微微一揖，“自从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了你的音讯，云天甚是想念。今日一见，王爷似乎、似乎……”
“但说无妨。”
尚云天装腔作势地捋捋胡子，但以他年方二十之龄，正是朱颜正茂的时候，何来的胡须可捋，不过就是影射罢了，“据云天所知，皇上似乎并未对王爷下追杀令，王爷是焦虑过度吗？为何看上去老了几十岁？”
“哈哈哈……”又一阵大笑，老平也学尚云天的样子虚空捋捋胡子，摇头晃脑道：“尚门主好眼力！不知你的功夫和你的眼力，孰高孰低？”
一番再明示不过的话让尚云天顿时警觉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平的一颦一笑，片刻，才又回复淡然，“云天愚鲁，请王爷恕罪则个。云天自罚三杯。”话音未落，羊脂玉瓶已腾空而起，朝老平的方向破空而去。
“哎。”尚云天的速度快，而老平的速度更快，他一把按下玉瓶，在桌上轻轻一顿，瓶中赤焰竟没有撒漏一丝一毫。老平则侧身，悠闲地靠在朱红的木柱上，笑得一脸邪气，“尚门主，你也太大方了，竟要将赤焰全数赠送与我？”老平足尖轻点，衣袂闪闪，人已飘落在数丈之外，姿势仍旧是悠闲的坐姿，而仰头大口吞咽的，不是赤焰是什么？
尚云天双眸一虚，不敢妄动，在公在私，他此时都不该再动手。因为，老平刚使出的轻功，正是息冥山的“风赴尘”，而他也知道，磊王的这套轻功，正是息冥山旧人老师傅的独创轻功。
老平斜眼看了看那位仍旧伫立于凉亭之内的焚日门门主尚云天，摇头晃脑地笑笑，继而用略带干涩的嗓子道：“赤焰果真名不虚传，今得饮一瓶，于愿足矣。”接着晃晃悠悠退后两步，竟在尚云天的面前瘫倒在地：“不行了，尚门主……我要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还阴（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