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阴》七百

14、还阴（12）

　　青纶峰一游，以为是个转机，没料到却让两人陷入更大的难堪。
　　平小磊的话，分明表达了他的决绝。而乐天也不是一个为爱能抛弃自尊的人。于是，两人回到别院的这段日子，大部分都是沉默以待。
　　老师傅的回来，也没能激起多余的火花。平小磊甚至觉得，那是对他的终审判决。能回去固然开心，但乐天不免失望。也罢，乐天从始至终等的都不是他，即使失望，也不关他的事。有本事，把平小王爷招回来啊。
　　“小子，你知道‘还魂’这东西吗？”
　　乐天愕然。
　　“有‘离魂’就有‘还魂’。世间的规律便是如此，一物降一物。”
　　“不知道……老师傅，那是什么？”
　　“是个奇怪的石头，据古籍记载，是‘离魂’的克星，通常出现在‘郁郁草’——就是‘离魂’的主要原料的附近。”
　　“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郁郁草’，就有可能找到‘还魂’？”
　　“是的。”
　　“可是——”平小磊插话，“石头怎么还魂啊？又不能嚼碎了吃下去。”
　　“书上的记载颇为奇特。说是，要将此石头放在与死者生前执念最深的人的口中，然后请来巫师造梦，要那人于梦中唤回死者的魂魄。”
　　“哈哈，这你也相信。老师傅，这也太迷信了吧。”平小磊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
　　“爱信不信，又不要你去试！”乐天白了平小磊一眼，既然平小磊这么想回去未来，就回去好了，自己没有他又不是活不了，把平小王爷召回来气死他，哼。
　　果然，你还是知道我们是不一样的吧。终于不把我看做他了吗？
　　平小磊心下气不过，马上出言讽刺：“那你去试？你怎么知道平小王爷生前与你的执念最深，不定另有其人呢！”
　　“你！”
　　“我看那王爷也没多喜欢你吧，不然拼死拼活都回来了。”
　　“哼。你倒是死了回来给我看看啊？”
　　“我不是想死未遂吗？不知道是谁不准我碰这具他心爱的身体的……”
　　提到身体，气氛又尴尬起来。
　　平小磊或许对香艳的过程记忆不深，但他可忘不了第二天大早的舒畅怡人感。那可是他的心理从男孩转变为男人的重要过程！
　　而乐天更是，当即就别过头，满脸绯红，不再言语。
　　这一切在平小磊看来，都是对方“非常后悔”的表现。
　　“到底要不要试？”
　　“要！”两人异口同声。
　　“好。那我们分工合作。‘还魂’我负责，怕你们不识样子。巫师那边就交给你们了。”
　　“我跟你去！”又是异口同声。
　　老师傅看看面前这两个赌气的小孩儿，摇摇头，“跟我去干嘛，拖后腿吗？”
　　“再说，我不会给自己重担的，两相比较‘还魂’找起来要容易得多。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们忍心让我去给那一堆巫师折磨？”
　　“什、什么折磨啊？”平小磊开始胆怯。
　　“怕就不要去，你跟老师傅好了。”
　　“切，谁、谁说我怕。去就去。”
　　“好了好了，我下面的话，你们仔细听着。步骤万不可出错，不然，到时候回不来还是小事，别弄得死无全尸才好。”
　　“这么恐怖……”平小磊更加胆怯，话音一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懦弱样儿似乎太不男人了点儿，于是硬是改口，“才有趣啊！”
　　遭受老师傅白眼一记。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老师傅将前去“息冥山”的路线和进山的礼数讲了个清清楚楚，两个小辈儿便带足干粮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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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冥山地处偏僻，好吧，是极其偏僻。老师傅说走进邹城的地境之后，只需抬头望天，看看哪片儿天空乌云密布，死气沉沉，那肯定就是息冥山了。
　　拜托，万一那时候刚好要下雨呢？
　　这个云的形状和分布呢，是变幻莫测气象万千的，看来老师傅没有读过《岳阳楼记》。
　　在平小磊的思绪在脑海里飞快奔跑了无数圈之后，他们终于达到邹城，而且一进城，就明确地看到邹城往西，确实有一块天与四邻的天空大不一样，十分黝黑，根本不是乌云密布的景象，更像是科幻电影里被施以某种魔法咒术的感觉。
　　“就是那里了。”平小磊抬手指过去。
　　乐天眼疾手快一把压下平小磊平伸的手，而炸雷去来得更快，“啪”的劈落下来，刚好在平小磊的手指尖处。吓得平小磊一声尖叫，整个人看着石头地上还在冒黑烟的深洞发颤不已。不敢想象，要是刚才那一个雷打在他瘦小的身板儿上……
　　“我的妈呀……”半晌，终于抬头木然地盯了乐天了一天，冒出这么一句话。
　　“小心。老师傅说万不可对巫师不敬！”乐天看着平小磊被吓得失魂的样子，说点儿都不心疼是骗人的。可是那个人，之前竟然对他说出“喜欢回到未来”这种话，明显地不念情分。算了，想起来又开始有点气，便索性放开了平小磊的手。
　　呃？即便平小磊神经再粗，他也能感受到乐天的情绪变化。此前去青纶峰的时候，虽然一路狂奔，但柔情蜜意是一丁点儿不少。这回赶路到邹城，虽然一路上没有游山玩水，但那速度也和游山玩水差不多了，加上两人几乎没有交流，自己又不好意思催乐天，只得跟他慢慢走。奇怪，他不是想快点儿召回平小王爷？
　　走到一家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客栈门口，乐天停步，“就是这儿了，老师傅说，一定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为什么？”平小磊问得小心翼翼。虽然这里看起来比其他店面好，但是现在离傍晚还早得很，谈住宿也太……
　　“老师傅的话你到底听了几分进去啊？”乐天微恼。
　　“我有很认真地在听啊，可是他有说这个，这个建议吗？”
　　一记白眼。乐天大步走进店中，掏出一个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子放在掌柜面前，金子、绝对是金子，平小磊眼睛都盯直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元宝形状的金子，古董啊……
　　“掌柜的，请开两间上房。”
　　“没了，最后一间，要不要？”
　　又只有一间了？平小磊不由回想起那在寺庙里疯狂美妙的一晚，吞了吞口水。
　　“……”显然乐天也想到什么，走了会儿神。
　　“到底要不要？”
　　咬咬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