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瑾》微風暖暖

10、第十章 平儿

　　李氏处理了冬桂之后，送来一个叫平儿的ㄚ鬟。

　　谢沅瑾看着平儿，心里有些讶异，李氏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平儿今年十六岁，模样端正清秀，原本是大哥哥屋里的ㄚ鬟，不过在小李氏嫁入谢府之前，被调到大房院落当ㄚ鬟，所以说，大伯娘是知道大哥哥和平儿的事？

　　小李氏嫁进谢府快一年了，一直未有身孕，李氏虽然有些心急，但毕竟是娘家的侄女，也没说什么，而谢府，一向没有安排通房的惯例。

　　前世，二个多月后，就在三姐姐出嫁不久，传出平儿有了身孕，四个多月，因为肚子显怀了才被发现，大少爷出来维护平儿，小李氏哭喊着不要活了，最后，一碗打胎药灌进平儿嘴里。

　　那是一对双生儿，已经成型了，李氏知道后，万分后悔，周老夫人也很生气，觉得李氏太冲动了，把人送去庄子也行，可怜二个小曾孙儿就这样没了，对小李氏更是生气。

　　平儿从小就伺候大哥哥，感情不一般，在平儿和二个孩儿死了之后，大哥哥和小李氏感情转淡，前世，在她过世前，小李氏只生下一个女儿。

　　她和大哥哥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很好，但也没有不好，就是一般的兄妹之情。

　　至于小李氏，她和这位大嫂更是毫无交情，小李氏打从一进谢府，就瞧不起她这个三房的嫡女，进门后，她送给三姐姐和四姐姐是玉簪子，送给她和二姐姐及六妹妹是银簪子。

　　之前小李氏生辰，她特地送上贺礼，结果，小李氏不经心的瞄了眼后，当着她的面，让身旁的ㄚ鬟替她收了。

　　虽然她和大哥哥兄妹感情不深厚，但是，那毕竟是二条小生命，也有可能是大哥哥仅有的子嗣，因为后来大哥哥也没有纳妾。

　　所以说，平儿现在怀有二个月身孕？

　　如果她保住了平儿和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肯定会得罪小李氏，也许对方会恨死她，不过，就算她什么都没做，也莫名的被人讨厌。

　　虽然，前世大伯娘对她下了狠手，但她并没有想从大哥哥这边讨回什么。

　　最后，谢沅瑾什么都没说，让春菊带平儿下去，以后就住冬桂原来的那间下房。

　　在春菊和平儿走出去后，秋月问：

　　“姑娘，平儿有什么问题吗？”因为刚刚姑娘看着平儿许久。

　　“没事，就是觉得平儿模样不错，我记得她以前不是伺候大哥哥的？”

　　秋月往外瞄了眼，细声的说：

　　“姑娘，奴婢以前听说过，好像大少爷曾经希望可以让平儿当通房，不过被大夫人拒绝了，之后平儿就被调离大少爷的屋里了。”

　　“原来还有这事！”谢沅瑾很讶异。“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姑娘年纪还小，奴婢怎么好意思在姑娘面前说这个，也是姑娘现在问起，奴婢才说了。”当然，现在的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沅瑾明白了，原来大哥哥曾经想把平儿收为通房，看来大哥哥对平儿用情很深，难怪，在平儿过世后，他连纳妾也不愿意。

　　可是大伯娘怎么可能会答应！先别说谢府没有安排通房这种规矩，就算有，也不会是个模样娇俏的通房，免得以后和媳妇争宠，媳妇可是她自个儿娘家的侄女呢。

　　都说姑侄长得像，小李氏的相貌，和李氏有几分相似，中上姿色，身材有些圆润，听说当初周老夫人会挑李氏当媳妇，就是因为李氏有副看起来好生养的身材，李氏后来生了二儿二女。

　　秋月和平儿的年纪一样，谢沅瑾想起一事。

　　“秋月，妳是不是和俞嬷嬷有往来？”

　　秋月一听，因为不想对姑娘说谎，因此她立刻跪下。

　　“姑娘，对不起。”

　　“秋月，妳快点站起来，我没有责怪妳的意思，我只是想问，若是妳和俞嬷嬷还有联系，那么，不知道俞嬷嬷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秋月看姑娘似乎没有生气，而且是要请俞嬷嬷做事，因此她站起来。

　　“姑娘，您放心，不管姑娘想要做什么，俞嬷嬷一定会帮姑娘的。
　　”
　　“嗯。”谢沅瑾笑了笑。

　　俞嬷嬷以前是她娘的贴身ㄚ鬟，后来嫁给顾府里小厮，在她娘嫁到谢府后，俞嬷嬷成为管事嬷嬷，而她的丈夫则帮忙管理她娘的陪嫁。

　　她爹过世后，她娘离开谢府之前，除了奶娘方嬷嬷外，也把俞嬷嬷留下来照顾她，只可惜，后来她更亲近奶娘方嬷嬷，听了方嬷嬷说了许多俞嬷嬷的坏话，以为俞嬷嬷有异心，拿走了她娘不少的嫁妆。

　　三年前，她把俞嬷嬷赶走，有俞嬷嬷帮忙看管着，老夫人和李氏要如何能把她娘的嫁妆占为己有？也是她太蠢了。

　　“秋月，我想请俞嬷嬷帮我一个忙，我想见一个人。”

　　“姑娘，您想要见谁？”

　　“顾家的大表哥。”

　　“姑娘，您想见顾大少爷？”秋月讶异。

　　“是。”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转告俞嬷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姑娘想见顾大少爷，不过她会尽快跟俞嬷嬷说这事。

　　“秋月，关于我见顾家大表哥的事，绝对要很隐密。”

　　“是，奴婢会特别小心。”

　　秋月真是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她见大表哥一事，不只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连见面的地点，也要很隐密。

　　此时，庭院里传来几个ㄚ鬟恭敬的声音。

　　“方嬷嬷。”

　　一会儿，一个年近四十岁，穿着打扮甚为华丽的妇人走进来，不知情的，还会以为她是绮云阁的主子呢！

　　方嬷嬷，她的奶娘，可说是前世绮云阁另一个主子，不，比她这个正主儿还威风。

　　“姑娘，我回来了。”

　　我？一个下人在主子面前居然不称奴婢？

　　前世，谢沅瑾并没有去纠正方嬷嬷对她这么说话，因为，她把方嬷嬷当成至亲，甚至认为，她是对自己最好，最关心，也最会为她打算着想的人了。

　　假如，前世，老夫人是刽子手，那么方嬷嬷就是送上刀子的人。

　　方嬷嬷进入后，连向谢沅瑾这个主子行礼也没有，甚至就直接坐下。

　　她把手上的糕盒放在桌上。

　　“姑娘，因为福哥儿病了，我向姑娘告假二天，原本应该昨天就回来，谁知道福哥儿又不舒服，所以，我今天才回来，姑娘，妳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方嬷嬷看到姑娘表情平静，她知道姑娘当然不会怪罪她，她也只说说罢了。

　　“我回来的时候，经过广福堂，知道姑娘最爱吃他们的如意糕了，所以，我特地买了一盒回来给姑娘。”

　　谢沅瑾看着桌上的如意糕，她真傻，一盒如意糕，就让她掏心掏肺。

　　前世，她病后醒来的隔天，方嬷嬷焦急的来向她告假，因为她五岁的外孙福哥儿生病了，她看到方嬷嬷这么担心，因此点头让她回去。

　　方嬷嬷的丈夫早逝，她只有一个女儿叫罗湘儿，怕女儿嫁人会吃苦，所以决定招上门女婿。

　　罗湘儿十六岁时，方嬷嬷挑选府里签了死契的长工吴常铭当上门女婿，大伯娘很乐意卖个面子给方嬷嬷，答应以十两银子让方嬷嬷赎回吴常铭的卖身契。

　　成亲一年后，罗湘儿便生下福哥儿，之后，她听说方嬷嬷替女婿开了间杂货行。

　　方嬷嬷是她的奶娘，不过前世却没有跟随她一起去青州，而是求了她，放她出府，那时她待方嬷嬷是至亲，虽然不习惯离了方嬷嬷，但还是答应了，让方嬷嬷和女儿女婿一家生活。

　　出嫁前，她特别去寻了方嬷嬷，怕方嬷嬷日后过得不好，还要送银子给方嬷嬷。

　　那时她去了杂货行，才发现不是她所想的小店面，店铺不小，里面还请了三、四个伙计，当时陪同她前往的秋月，细声跟她说，听闻方嬷嬷花了五百两给女婿开了杂货行。

　　她猜，秋月那时特别提起五百两，大概是想提醒她，一个月俸才二两银子的奶娘，如何有五百两给女婿开店。

　　但那时她根本没想那么多，看到店铺这么大，生意不错，还替方嬷嬷感到高兴。

　　方嬷嬷见姑娘只是看着如意糕，有些纳闷。

　　“姑娘，怎么了？妳不是最喜欢吃如意糕吗？”

　　“嗯，谢谢嬷嬷。”谢沅瑾伸手拿了块如意糕。

　　方嬷嬷看着姑娘一脸平静的吃着如意糕，觉得怪怪的，以前她从外边带姑娘爱吃的东西回来，姑娘总是一脸感动的说这世上只有嬷嬷对她最好了。

　　不过姑娘刚刚大病一场，许是精神不好，所以才会如此。

　　“姑娘，我怎么听说妳把冬桂赶出绮云阁，大夫人又把冬桂许配给李管事的小儿子？姑娘，不是我觉得姑娘做的不厚道，而是这种事，姑娘妳应该等我回来再做处理。”

　　谢沅瑾听着方嬷嬷的话，心中觉得好笑，看来有人真的把自己当成绮云阁的主子了。

　　然后，方嬷嬷一回来，就有人向她抱怨，是丁厨娘还是冬桂？

　　又或者是李氏找人去催她快点回来管理绮云阁？

　　世上就是有种人，哪怕妳对她掏心掏肺，但永远比不上银子来得重要。

　　但也是有人，不需要妳给银子，就对妳掏心掏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