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在失恋后》游力力

2、第二章

　　成由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默默，他想要安慰默默，他想要听默默的声音，想要从她的声音里听到她对这份感情的坚定。但是他又不敢打通电话，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似乎又是他，是他让默默走到了这样两难的境地，让默默在两边徘徊不定。成由拿着手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默默现在是否也像我一样在犹豫着呢，成由心里想。
　　这份感情，也许到了今晚就是来到了终点。成由心里不安，他不想就这样失去默默，但他无力为这份感情做出任何的挽回。
　　房门外成由父母走动的脚步声传来，成由内心更是焦躁不安。他知道，如果默默打来电话，那么这份感情就已经向终点迈出了一大步。成由等待着，这种像是等待审判结果的感觉让成由很难受，仿佛刽子手的刀一直悬在脖颈之上，只待判官一声令下。大刀落下的一刹那就是成由失去默默的开始。
　　几分钟后，手机铃声终于还是响起了。成由忐忑的拿起一看，果然是默默打来的，曾经这个让他无比期盼的来电，今天却让他无限的惶恐。
　　接通电话。
　　“喂。”成由感觉嘴唇颤抖，简单的一个字就几乎让他无法承受。不要开头就说分手啊，成由希望残酷的现实不要来的那么快。
　　“在干什么呢？”默默软软的声音传来，温柔动人。成由竟然舒心的呼了口气，似乎不一开始说分手已经是默默对他的最大恩赐了。
　　“刚吃完晚饭，躺床上玩手机。”成由说道，心情略微放松了下来。
　　“开着电视吗？”默默笑道，笑声动人。
　　成由听着默默的笑声，也笑了，说道：“对啊，坏毛病改不过来了。你呢？”
　　“我正打算写一会作业。。。”默默说道。
　　“这样啊。别写的太晚了。”
　　“哈哈，你知道我一写作业就停不下来的，说不定就写到明天早上了。”默默笑道。
　　“我当然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和你说别太晚了，你总是睡眠不好就是因为作业写太晚了。听话，今天早点休息。”成由如往常一般贴心的说道。
　　“嗯。”默默小声的应了，然后问道，“班级群里的消息你看了吗？”
　　成由心里一颤，尽量不让声音颤抖。
　　“没啊，你知道我从来不看班群的。”成由撒了个谎，“出什么事了吗？是在期末总结吗？”他竭力表现的满不在乎。
　　“对啊，班主任今天期末总结。在群里点名批评我了，被说的好惨。”默默声音有些委屈。
　　“别理他，老混蛋就会放屁！”成由说道，“他就是个傻叉。”
　　默默听到后笑了，说：“你知道吗？刘凯刚才也是这么骂老师的。我都吓了一跳。”
　　“是吗？他还敢和老师硬来？”成由继续撒谎，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对啊，想不到他平时积累了这么多的不满，现在还在群里和老师对骂呢。老师气的话都快说不清了。”默默语气有些开心，看来也是对老师有些不满。今天刘凯对老师的一顿嘴炮大概让班上的大多数人都很解气。
　　“其实我也想骂他很久了。。。”成由说道，他也是那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只不过还没有完全解气。
　　“哈哈。”默默的笑声有些勉强，“成由。。。。。。”默默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些许的言语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分别之意。默默感觉到了该提出分手的时候了，越往后拖只会给两人带来更多的伤痛，但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默默的欲言又止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他心里也大概猜到了默默刚才想说的话。他很害怕，但是自尊心让他强硬的不表现出任何的波动，成由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时默默听见窗外有微弱的雨声，心念一动，语气关切的说道：“外面好像下雨了。你今天晚上就别出去踢球了，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成由总是喜欢晚上出去踢球，每次一踢都踢到很晚。成由的父母对成由晚上在外面踢球总是漠不关心，只有默默总是心里感到不安，害怕走夜路回家的成由会出事。所以每个夜晚默默都会悄悄溜出家门到球场外面等成由踢好球，然后一起走回去。
　　默默想起了那一个个陪伴成由回家的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小镇凹凸不平的道路上，两人牵着手，眼中都毫不掩饰的流露着爱意，互相搂靠着说着各自的心里话，喝着同一瓶水，哼着同一首歌。那时候两人都觉得对方会是和自己走完接下去一生的那个人。
　　回忆有时候太过美好也不是好事，当再次回想起来时总是难免会和糟糕的现在作对比。巨大的落差难免让人有些伤感。默默轻轻的抽泣了一下。
　　“嗯。”成由推开窗户，细雨一下子被风刮了进来。风刮得很急，细微的雨丝飘在脸上，似泪滴滑落。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开始下大了，树叶被风刮得发出沙沙声，楼下小区的景观喷泉还在工作着，喷射而出的水流落回到水面，溅起了不小的水花。水花配合着雨声，滴滴答答的，在不大的喷泉池中演奏了一曲离别的乐章。
　　“成由，我们分手吧。”默默说道，勇气来的出人意料。话说出口，语气平淡的让默默都不敢相信。
　　原来，说分手是这么的容易，默默苦笑。
　　“。。。”
　　成由双唇紧闭，脑袋中空空一片，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在面对分手时要做出的反应，每一种都是无比的坦然洒脱，他要告诉默默就算分手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足球到了脚下我可以做出最冷静最正确的动作一样，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但是现实将他的设想彻底的推倒，然后掰开揉碎扔在地上最后还补了两脚。成由根本无法做到这么洒脱。
　　分手二字带来的冲击让成由的内心一下子被击的粉碎。成由感觉到心脏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疼痛，血液在默默提出分手的一刹那似乎都已经停止了流动，悲伤的情绪在成由的心头疯狂涌动着，就像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被放在马路上，然后成千上万的人踩过去了一样，痛彻心扉。
　　“我考虑了很久，我们这样下去对彼此。。都不好。”默默继续说道，“明年高三，我们还是同班同学，你有不会的问题可以来问我，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就像我们开始之前一样。。。做朋友。。也挺好的，对吗？”
　　“。。。”开始之前我们根本不是朋友，那时候我都没正眼瞧过你，成由在心里想到，我不想回到那种时候。成由想大声的喊出来，老子不想和你分手，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分手两个字死死地堵在了他的喉咙中，成由说不出口。默默此时心意已决，如果尝试挽回反而让他看上去软弱无能。
　　“成由？”默默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心头有些不安，“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好啊。”成由淡淡的说道。这是他现在能说出的最长的话，再多一个字成由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泪水已经在眼角徘徊很久了。
　　成由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雨已经下大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释放了出来。喷泉池被物业的工作人员关了，没有了喷泉的水花，雨滴独自在夜晚独奏着，单调又忧伤。成由靠在窗边，眼神漫无目的的在雨夜中寻找着什么，任凭雨水拍打在脸上，洗刷着流下的泪水。

　　默默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张还未写过的空白的试卷，黑色水笔安静的躺在一边，看着屏幕黑掉的手机，默默心里没有再去提笔写字的想法。挂断电话后的默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手机拿在手中，默默有种想要再次拨通电话的冲动，她想要笑着对成由说，刚才的都是假的，傻瓜，我骗你的，这么容易上当也只有我愿意当你女朋友了。她想着各种解释的言论，想要告诉成由自己并不想分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再拿起手机。一切都结束了，刚才的通话也许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通话了，默默想到。
　　桌上的台灯忽闪了一下，默默回过神来，身后的房门此时打开了。
　　“好了。以后就不要再和那个男生联系了。”默默的妈妈从房外走进来说道，手里拿着一杯热好的牛奶。刚才的通话她在门外都已经听到了。
　　默默妈妈收掉了默默地手机，然后语气温柔的摸着默默地头说道：“好好读书。上了大学之后你再谈恋爱妈妈就不来管你了。乖。”她把牛奶放到默默的的手边，“把牛奶喝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要去上辅导班。”
　　“我知道了。妈。”默默小声的说道。
　　默默妈妈小声关上了房门。默默看着手边的热牛奶，手指轻轻触碰温热的杯子，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但是转瞬即逝。当温存消失，默默心底一片冰冷的寒意，鼻头不禁一阵酸楚，眼眶湿润。
　　泪水滑落，滴在了试卷上，水渍晕开了试卷上的字。一点一滴，犹如蜻蜓点水，轻触水面留下一圈圈波纹，心底的悲伤就如这波纹一般缓缓扩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