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与你相遇》郁云华

111、Chapter 111

　　“再之后，晶死了，楝又向来对慊人不管不顾，她就像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也不对，比那糟糕得多，”凛想起先前悠人提过的恶咒的事，“楝一直不停地在刺激慊人，她想让慊人发疯，想把她逼死。晶死了，楝又是这样，慊人最依赖的人只剩下紫吴。那段时间我很少能见到她，即使见到了，她身边都有紫吴，她会突然歇斯底里，只有紫吴能安抚住她。再后来，动物附身的其他孩子也慢慢长大，时不时会被送到慊人身边，逐渐就见不到紫吴一个人留在慊人身边的时候了，即使他在，也总是一副很奇怪的神色。”

　　“这几年，慊人慢慢地和从前不一样了，我觉得她已经不可怜了。这样子的她，会决定把楝和紫吴赶出去，他们一定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又是在这个时间，大概是他们联手参与了这次的事情吧。现在慊人发现自己以前那么喜欢的紫吴也和楝一样想要逼疯她，她是不是又要变成以前那样？可这一次，已经没有更多她喜欢的骗子给她造一个很假的世界了，如果她又变得可怜起来，她真的会疯的……”

　　那是他素不相识的人，云雀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只是他没法对凛的在意视而不见：“想去见她的话，我陪你一起。”

　　“……倒也不用太把阿悠的话当真。”虽然悠人那样说了，可凛并不是很想带云雀去草摩家。草摩于京极的意义经过这么漫长的牵扯早已不是单纯血脉亲缘和共同信仰的牵扯了，感情里混杂了利益，亲近中掺杂了防备，凡是涉及到那些的她都不想云雀牵涉其中，何况京极这边再怎么样她哥都能把场子镇住，可草摩那边的一团混乱是个人都嫌累，她当然更不想让云雀也看到。

　　“我不能去？”云雀隐约明白凛的心思，“你去，我就陪你。”

　　凛没应，也没拒绝，虽然但是……说出来大概会显得矫情又黏糊，她确实也不是很想和他分开。

　　不知道和长老们开会谈了什么又谈出了什么结果，反正悠人回来的时候脸上看不出喜怒，凛也坚信她哥总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什么都没问，只和他说了声要去千代那。

　　悠人点了头，顺□□待：“正好，和千代她们说一声，你去草摩家的时候带绘梨一起去。”知道凛肯定一时想不起来他这样做的原因，他也就直接提醒她，“绘梨和红叶还需要施术稳固命缘，这一次你负责。”

　　经他提点凛总算不至于记忆缺失了，绘梨的情况也确实和他们有些不一样。命缘相系之人如她和慊人，早在她们出生那年就施术稳固了这份彷如共生关系的羁绊，其他人也是一样，命缘相系的两人未必都是同年，可出生时间间隔也没有超出两年的，一旦另一人出生，必定会有京极中前辈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两人施术，既是对特殊之人的护佑也是安稳灵魂，但是绘梨和红叶有些许不同。

　　京极绘梨不是在京极家出生的，她出生时族里没有人知道她是又一个命缘之人。直到兔子附身的草摩红叶已经五岁，神明与所有动物的灵魂都在草摩家出现并且各有命缘之人，却迟迟没有族人向族中告知生下身负兔属相命缘的孩子，族中长老才觉得奇怪，开始逐一探寻。离开本家的京极血脉分散，还与族中有联系的族人却全部否认，长老们只好施术寻找，这才确认绘梨是那个孩子并将她接回，那时候绘梨刚过三岁生日不久。

　　绘梨的父亲是千代母亲的第三任丈夫，他随着时间过去从满怀期待到变得渐渐不怎么能接受这个女儿。早早脱离家族的千代母亲本就不喜欢京极血脉的特殊，自然也不会刻意提起，这位父亲的抗拒当然也不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而是因为绘梨的种种行为让他觉得这不是个正常的孩子。绘梨刚出生时就很安静，很少哭闹，对大人来说当然是个省心的乖孩子，可慢慢的就只觉得古怪了，古怪在她实在太乖了，她会待在一个地方很久不动，不会缠着大人哭闹却也不是自己在那里安静地玩，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身边的人。绘梨长到三岁也没开口说过几句话，她的怪异却成了父母争吵的由头，他们都觉得她不正常却又不想承认她或许出生就有什么病，只能归咎于对方来让自己心安。京极来人要把她接回去，反而为这个争吵得越加频繁的家庭带来了缓和的机会，不过那是暂时的，过了不久他们还是分开了，这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被接回京极家没过几天绘梨就被族中长辈带去了草摩家施术，那天后来据说绘梨哭得很凶，直到回来依旧大哭不止。这对一个情绪不显过于安静的孩子来说真的非常反常，猜测很多，最终却只剩下了她接受不了被带回京极家而抗拒命缘的说法，但长老们从来没对这件事发声过，要知道如果他们认定她在抗拒命缘是一定会采取什么手段让她改变想法必须全身心接受的，既然他们没动静，那么这种说法也只能被认为是传言。没有定论的事情姑且不提，但因为绘梨被带回来有些晚，她和红叶之间稳固命缘的术迟了三年，未免有什么影响，长老们决定暂时每隔两年为他们施术巩固一次，当然最好就是这几年绘梨的灵力能成长到足以确定他们的命缘羁绊与灵魂稳定，就不用再这样折腾了，可这个孩子还是那样安静，也就只能由旁人根据情况判断是否还要继续了。

　　“真让我去？”凛其实觉得她哥在逗她，“我够格吗？”施术不是问题，她会，问题是还要判断他们的命缘羁绊和灵魂是不是安稳，这个判别能力她好像不是太可以啊？

　　悠人抬了抬眼：“我判断过了，他们这术这几年都得继续。”悠人耐心解释给她听，“只要绘梨灵力稳定不了，他们这术就停不了，绘梨被耽误了正确驾驭灵力最关键的几年，没那么容易。”

　　“哦。”那她就是个施术的工具人，倒也挺省力。

　　“而且到时候真奈会陪你们一起去。”言下之意还有人兜底，完全杜绝了出错的可能。

　　凛于是更安心地点头应下，点着头她又不确定地看向悠人：“堇姐姐真的打算不再离开了？”

　　“随便吧，反正京极都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别管是谁说的，听听就好。”这话听起来无情得很，显然也完全没把自己算进所谓“京极的人”里，悠人朝凛伸手，“护身符。”

　　“哦。”凛递出去的时候顺口吐槽，“这不是才加固过没多久嘛？”

　　悠人直接补刀：“你要是能少出点岔子，我不用给你善后当然也就没必要加固护身符了，问题是你行吗？”

　　凛识相闭嘴，心虚之余开始杞人忧天：她亲哥嘴这么毒，她还能拥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嫂子吗？但凡有个女孩子都得被气跑了吧，这位族长是打定主意凭实力单身了？

　　悠人扫一眼就知道凛肯定在想些有的没的，懒得给她做思想教育，直接赶人，连带着无辜、可深究一下好像也不能说完全无辜的云雀也被波及，一起被赶了出去。

　　凛虽然顺应悠人剧情地拉着云雀一起出来了，可这会还早，先前也带云雀小小逛过了，她也不知道能干嘛去，于是勉强也能算主人家的人就傻傻地看向云雀，竟然想让他出个主意。

　　有些呆，可不设防的全然信赖却让人心底发热——云雀突然想知道留在屋子里的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狠心把一手养大的妹妹远远送走的？他于是对凛说：“哪里安静？”

　　京极本家其实没有真正安静的地方，到处都是人类与式神，还有满怀恶意不断窥探伺机而动的异物，普通的眼与不普通的视线交织出得全是嘈杂纷扰。可要安静也很容易，阵法庇佑下自然是最安静的，凛也没带云雀去别的地方，沿着走廊走了几步打开了房门：“这里可以吗？本来也是要给你准备房间的，这间比较安静，采光也好。”京极其他人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在他们的家里，每一间房间都布置了阵法，在这个家族里她的确有亲近的人，可即使同为京极也一样还有很多是陌生人。

　　云雀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径自合了眼。凛放轻了脚步来回走动似乎在收拾，之后才缓缓蹭到他身边，他伸手就把人揽进怀里，凛轻轻地、近乎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的腰。云雀睁开了眼，无声笑了，可转瞬又敛起了笑意。从凛来到并盛他就知道她了，可那时仅限知道，真正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长了，足够他明白她是什么样的，足够他确定她该陪在他身边。这个女孩子并没有那么难懂，她不肯妥协，就会全力排斥抗拒，她想要保护，就不会有半分怯懦，她愿意依赖，就绝没有半分迟疑，她凭心而活，有着最简单纯粹的好恶——是京极悠人娇惯出了拥有这样单纯习性的凛，他应该是最清楚凛一点都不适合在外面独自生活的人，可他一边纵容着让她长成这个样子，一边却又不断给她灌输要离开京极的想法，为什么会这么矛盾，仅仅是因为凛提过的那个关于未来的模糊推演？不可能只是这种理由，到底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