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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永埋地下 ...

  •   阮玲玲撕心裂肺地嚎叫,令地下溶洞中正在激战的众人都不由心神一动。尤其是逐月。逐月本就受伤,她已经喷出多口鲜血,却仍在勉力支撑。小莫、小井、小万、燕文因为玉麒的缘故,对逐月多有留情。只有燕杰,伤了逐月三剑。但是这里以柳三变武功为高,故此,燕杰大部分精力用来对付柳三变,否则逐月只怕伤得更重。
      逐月听到阮玲玲的喊声,竟然从心底打了个寒战。母女连心,她想否认都不成。逐月脸色苍白,忽然不动。燕杰本想再给逐月一剑,却被燕文以目制止。燕杰悻悻然将这一剑划到了逐花身上。
      逐月腾地跃起,直往地府之门而去。小莫等都未阻拦。
      逐月跃出洞口,正好看到阮玲玲抽搐着倒下。逐月立在当地,几乎已经认不出来阮玲玲。阮玲玲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她回头看到了逐月。她招手道:“小月,你过来。声音是那么的慈祥。”
      玉麒看到面色苍白,浑身浴血的逐月,眼里闪过的疼痛分外清晰。逐月看看玉麒,再看看阮玲玲,不知如何是好。小卿淡淡地道:“阮玲玲的确是你生母。”
      逐月试探着走到阮玲玲身边,阮玲玲仰头道:“逐月,我虽然生了你,可是我从未将你当做是我的女儿,而是将你当做他的化身,我虐待你,折磨你,这一切你都不要怨我,怨只怨你的命太硬,怨只怨你是他的女儿。”
      说着话,忽然撕地一声,撕开下衣,露出已经布满皱纹的腹部。玉翔和玉翎两人立刻扭头看往他处。
      阮玲玲满是皱纹的肚子上,一个清晰的圆圆的剑疤清晰可见。阮玲玲继续道:“当年知道我怀了骨肉,我曾用剑刺穿腹部,想不到,你居然未死。还好好地生了下来。但是在你的左小臂之上,生来就有一个剑痕。”
      逐月脸色苍白,她不由自主用右手扶住了左臂。“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恨我?”逐月哆嗦着道。
      阮玲玲狠狠地笑道:“因为你爹。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爹。他逼迫了我,侮辱了我,我却怀上了他的孩子,所以,我要报复在你身上。”说完,哈哈狂笑起来,越笑鲜血喷得越多。
      “他是谁?是谁?”逐月狂叫着。
      阮玲玲含着阴森的笑意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谁,你要带着这种无法报的仇恨过一辈子。即使我死了,我依然会折磨你。”
      逐月望着阮玲玲,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阮玲玲忽然笑道:“你这个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爱他?”说着话,拿手一指玉麒:“可是,你休想和他在一起,因为我杀了他全家,如今我又死在他的手上,你们之间有上代的血海深仇,你永远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哈哈哈哈,你也会尝到一辈子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那种滋味……”说完,又狂笑起来,忽然合身往玉麒扑去。
      玉麒长剑一伸,从阮玲玲身上穿过,剑尖滴血。阮玲玲依然在笑。
      小卿叹息道:“你真可怜。你一辈子爱的人,他不可能爱你,那个欺负你的男人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阮玲玲本已要气绝,闻言,不由再度睁开了眼睛,如厉鬼般看向小卿:“你胡说。”
      小卿淡然道:“你爱的人,不过是个自宫的男人。”
      “你不要说,不要说。”
      小卿仍是淡淡地:“展红颜。”
      阮玲玲嘶吼一声,气绝身亡。
      逐月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没了灵魂。
      玉麒收回长剑,阮玲玲的尸体砰然倒地。玉麒冷声道:“逐月,是我杀阮玲玲,你如要报仇,我随时恭候。”玉麒这几句话说出来,只觉心痛得几乎停了。
      逐月忽然起身,抱起阮玲玲的尸体。
      小卿淡淡地道:“玉麒,将姊妹宫的二少宫主抓起来。”
      玉麒想不到小卿会下这样的命令,一楞未动。玉翎想也不想,忽然出手如风,一指点中逐月昏穴,将逐月点倒。
      君姥姥在旁看得唏嘘不已。阮玲玲其实还是自己的侄女,死得如此之惨。而逐月呢,就更可怜了。如果当年自己没有用门规处死弟弟君不悔,而是原谅了他们。也许,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阮玲玲会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嫁人,生漂亮的孩子,而不是这种畸形的性格。
      君姥姥黯然一叹,走上一步,道:“小卿少侠,这阮玲玲乃是老身的侄女,逐月也是老身的侄孙,不知可否将她二人交给老身,让老身……”
      小卿微笑道:“君掌门,阮玲玲可以交由你处理。不过逐月我奉师命要带回抱龙山庄。还请君掌门见谅。”
      君姥姥哦了一声,道:“难道是因为她的父亲。小卿少侠知道逐月的父亲是谁?”
      小卿转移话题道:“君掌门,晚辈等来迟一步,血池派怕有不少伤亡,咱们还是到下面看看吧。”说着话,摆了请的姿势。
      君姥姥忽然发现小卿年纪虽轻,但是他的语气却是那么不容人违抗,君姥姥不自觉地应了声是。
      玉麒接着道:“玉麒,你们四个将阮玲玲带回抱龙山庄,等我回去后处置。”
      玉麒、玉麟、玉翎、玉翔恭应一声。早过来四名黑衣剑手,用一个网兜将逐月装上,跟在四人身后而去。
      小卿接着道:“龙池,你们守在这里,上来的人,杀无赦。”
      龙池、凤阁、擎羊恭应一声。
      君姥姥看着小卿气定神闲,指挥若定的模样,心里升起无限感慨,同时暗暗震惊大明湖傅家的力量。这些少年不过都是十六七八的年纪,武功修为之高,令人诧异,竟必自己潜心修炼了四五十年的功力只强不弱。而且规矩森严,令出如山。这股实力,若想一统天下,称霸武林,简直易如反掌。
      君姥姥不由激灵灵打个冷战。小卿目注君姥姥,道:“前辈请。”
      ………………………………
      君姥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燕杰一柄短剑上下翻飞,寒光闪闪,居然和柳三变不分上下。逐花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小莫、小井、小万、燕文站在一侧观战。
      见小卿过来,四人连忙躬身施礼。
      小卿看了看四周,道:“血池派伤亡如何?”
      小莫脸色一红,道:“这个。”
      小君已经看到君姥姥,腾地一下扑了过来,喊道:“姥姥。”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
      君姥姥道:“傻丫头,别哭。咱们血池派如何了?”
      小君哽咽道:“三位护法姥姥和小佩姐姐都已护派而亡,死三十一人,还有十二人。”
      君姥姥半天没有说话,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小卿微抱拳道:“君掌门,晚辈等来迟。”
      君姥姥勉强抑制住悲伤,还礼道:“小卿少侠言重了。血池派多亏傅家弟子协助,才能免遭灭派之危。大恩不言谢,请受老身一拜。”
      小卿连忙相拦。道:“君掌门何必太过客气。如今玉女山中姊妹宫人已被清除干净。以后血池派可安心修养。”
      君姥姥闻言苦笑道:“不瞒小卿少侠。我们血池派之人除了小君外,都已中了姊妹宫的尸心毒,不日就将毒发身亡。”
      小君急道:“姥姥,你难道也中毒了吗?”
      君姥姥抚摸着小君的头道:“傻孩子,姥姥需要服食药物,当然也会中毒的,只是我用内力将毒逼住而已。只有你,你和逐月一样,体内先天带有地藏花毒,故此不需服用黄金粉,所以才会免于中毒。”
      “尸心毒。”小卿重复了一句,没有说话。小万想要张口,小井拽了他一下。
      君姥姥抱拳道:“小卿少侠。老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少侠应允。”
      小卿笑道:“君前辈太客气了,只要晚辈能做得主意的事情,定当尽力而为。”
      君姥姥看着怀中痛哭的小君道:“血池派百十年来守护地藏花。祖上早有明训,不得让地藏花流落江湖,荼害生灵。但是老身为保血池派,违背古训,将地藏花交给姊妹宫换取黄金粉,想不到,仍为血池派带来灭派之祸。老身已经决定,关闭血池之门,我血池派和地藏花永远深埋地下。”
      “姥姥不要。”小君哭泣道。
      君姥姥拍拍小君,继续道:“只是小君这个孩子,命苦。生下来不久,父母就双双过世。在血池派因为地下溶洞中带毒的空气和地藏花粉的刺激,变得丑陋无比。连天命的姻缘都……”
      “姥姥别说了。”小君望着场内的燕杰,苦涩的眼泪轻轻地咽进咽喉。
      君姥姥道:“听贵派的弟子说,贵派中有一位长辈精研药物,希望小卿少侠能将这丫头带回去,赐予良药,让她不再这么丑陋,也许燕杰那孩子能回心转意。”
      君姥姥到底还是说出了燕杰的名字。
      逐月离开之后,小莫等想到可能是老大已到,不敢再多做耽搁,尽施绝招,将逐花打昏在地。柳三变想不到几人武功突然增强。原来小莫等是借着与逐花与柳三变的搏斗增加对敌经验,难得强敌当前,可以多学习一些。这就是傅家弟子武功不断精进的主要原因之人。学无止境,抓住一切机会充实自己。
      能和柳三变这样的高手这样对敌,机会实在不多,故此几人缠住柳三变,并未施展全力,反而迫使柳三变将全部招式全部用到,等于现身说法,让小莫几人受益匪浅。
      逐花一倒,柳三变难免有些心慌。故意长啸道:“也好,就让老夫一人领教你们傅家的剑阵到底有多大威力。”话虽说的豪气,其实是说小莫等以多欺少。其实以柳三变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小莫等就是再多十人围攻他,也符合江湖规矩。
      燕杰傲然一笑,道:“几位哥哥给小弟个机会,让小弟试试身手可好。”
      傅家弟子中,如果玉翎武功为最,则燕杰当排第二。燕杰武功之高,仅在玉翎之下。但是燕杰年纪太小,比随风还要小上一月,实际上还不满十六岁,加上哥哥燕文平日对燕杰看得紧,燕杰一向在抱龙山庄看护异兽,根本没有出去历练的机会,这次机会,还是燕杰第一次出任务。就遇柳三变这等高手,他如何不心痒。
      燕文刚想斥责他,小莫已经笑道:“好。”说完,收手后退。本月小莫为尊,燕文不好反对,只好和小井、小万退到一边,看燕杰与柳三变对决。
      燕杰好整以暇地道:“柳三变,你身上有伤,有苦战多时,本少爷不占你这个便宜。我就用一只右手和你打好了,免你败得不服。”
      柳三变差点气得吐血。但是他深吸一口气,此时性命要紧,江湖那些虚名管他做甚。他阴阴笑道:“好。”鱼肠剑闪动,厚着脸皮攻了上来。
      燕文忍不住对小莫道:“你看这个小子,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可别尽由着他。”
      小莫摆手道:“小文不要多话。”
      燕文为之气结。可是却没法子。只得站过一边。他全神贯注看燕杰与柳三变对敌,心里却道:“你这个臭小子,看回到抱龙山庄我怎么收拾你。”
      小卿和君姥姥来到后,燕杰给了老大一个谄媚的微笑,他怕小卿忽然下令不准自己再与柳三变单挑。好在君姥姥一直和小卿说话,小卿也就暂时放过燕杰一马。
      燕杰对柳三变仍是颇感吃力。柳三变内力绵长远胜燕杰。况且燕杰毫无对敌经验,又夸下海口不用左手,出招难免笨拙。柳三变可是身经百战。故此,一开始,燕杰就被柳三变的攻势所控,处于被动之中。不过燕杰变招灵活,招数出奇,一时之间,柳三变倒也奈他不何。
      但是君姥姥越说越多,燕杰可是越来越担心,就怕从君姥姥口中说出他的名字。小卿老大的想法往往出人意料。若是老大强命自己娶小君为妻,自己下半辈子还有何乐趣。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君姥姥到底说出燕杰两字,而且言外之意,将自己说成了一个嫌弃小君样貌的负心男子。
      燕杰大惊。分神之间,差点被鱼肠剑穿心而过。他猛地向后一仰,鱼肠剑贴着他的胸腹而过。
      柳三变恨的牙痒痒,就差一寸,否则就要了这个小子的命。
      小卿适时出言喝道:“燕杰,退回来。”
      燕杰无奈,只好抽身退回。柳三变再次一惊,他居然拦不住燕杰退出战团。他压下心中惊惧,一面暗暗调息,一面静观其变,希望找出一线生机。
      小卿微笑道:“天下第三剑,寒心公子柳三变。”
      柳三变点头道:“正是老夫。”
      小卿走上一步,道:“柳前辈成名甚早,在江湖上虽无侠名,但亦无恶评,缘何晚节不保,自毁英明,投入姊妹宫效力呢?”
      柳三变面色一变,没有说话。
      小卿淡淡地道:“看来柳前辈有难言之苦。”
      柳三变忽然扬剑喝道:“这是老夫的事,不劳你过问。老夫既然加入姊妹宫,就不会半路而退,想要老夫自毁诺言,老夫宁肯一死。”
      小卿微叹道:“既然柳前辈执意如此,晚辈也不便相劝。但是柳前辈成名不易,况且和在下的一位长辈颇有渊源,晚辈也不便将事情做的太绝。”
      燕杰等这才明白,为何小卿老大会对柳三变如此客气。
      柳三变心中升起一线生机,道:“你待怎样。”
      小卿想了想道:“血池派这些死伤之人,想必是出自柳前辈之手。”
      柳三变道:“不错,大多是老夫所杀。”
      小卿笑道:“就算我要放过前辈,想必血池派也不应允。”
      君姥姥扬声道:“不错。”说完,踏上一步:“老身就是拼上性命,也要为我血池派弟子报仇。”
      君姥姥怎么会是柳三变对手。
      小卿微笑道:“君掌门果然豪气。不过柳三变武功非同小可。”
      君姥姥一摆手道:“小卿少侠,只要能替老身照顾小君这孩子,老身就是死而无憾。”
      小卿微抿了下嘴,道:“柳三变如今重伤在身,君掌门不妨一战。不过还请君掌门与柳三变一百招为限,若是百招内,君掌门不能取胜,还请君掌门忍一时之气,待他日再报血池派之仇。而我傅家弟子,在这百招之内,绝不插手。”
      柳三变大喜过望。哼了一声。
      君姥姥举掌就攻,柳三变轻易应对。
      小卿等站在旁边袖手观看。三十招已过,君姥姥几乎不敌。小君担心得直往燕杰看去,希望燕杰能动手帮忙。燕杰却扭头看往他处。
      君姥姥心惊更是非常。柳三变苦战多时,身上数处有伤,刚才燕杰单用右手还与他打了百多个回合不分上下,怎么自己连三十招也撑不过。君姥姥一直认为燕杰武功在她之下,燕杰都能与柳三变对敌,想必柳三变并不如江湖传言那般厉害,故此才勇猛上阵。
      她哪里知道,因为私纵逐月之事,燕文燕杰受罚。燕文固然被断左臂,燕杰也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板子。而且被小卿封去七成功力,才派来姊妹宫卧底。若是燕杰功力过高,怕阮玲玲因此动了杀机。只有让阮玲玲认为燕文和燕杰不过是抱龙山庄寻常弟子,她才不会起太大疑心。
      谁知道,燕杰会被君姥姥狠狠欺负。
      柳三变再次飞起一腿,将君姥姥踢飞出去,口中喝道:“四十招。”人却虹影一展,往溶洞外飞去。
      燕杰想拦,小卿淡淡看了他一眼。燕杰猛然想起,老大说过:百招之内,傅家弟子绝不动手。这柳三变也是很狡猾,他大喊一声四十招,不过就是提醒小卿遵守诺言,他却借此机会想要脱身而去。
      小卿却微微一笑。小万心想:老大还笑得出来,柳三变可是一个劲敌,放虎归山,再想吃他可是不易。
      小君忙过去搀扶君姥姥,君姥姥推开小君,自己站了起来,惭愧道:“老身不是他的对手。居然让他跑了。”
      小卿笑道:“君前辈何必自责。生死由命,他若是命不该绝,自然会跑。”说着,拿出一粒丹丸递了过去道:“这是傅家疗伤圣药,君前辈不要嫌弃。”
      君姥姥一摆手道:“血池派受傅家良多,这点小伤就不劳费心了。”
      小卿微微一笑,道:“逐花,你可死了吗?”
      逐花悠然叹息一声,抬起了头,嘴角带着血丝,却盈盈笑道:“贱妾还有一丝气息。”
      小卿道:“大少宫主是个聪明人。”
      逐花眼眸一转:“你可想问问姊妹宫的事情?”
      小卿笑道:“那些事情暂且不谈。我要尸心毒的解药。”
      逐花笑道:“想必公子已经彻查我玉女山基地,未发现想要之物。”
      小卿道:“不错。如今玉女山中除你之外,再无活口。可是我们却未发现任何有用或有线索的东西,所以要劳烦你。”
      逐花叹息道:“可惜啊可惜。”
      小卿笑道:“你可惜的未免过早。”
      柳三变想不到自己仍能活着踏出地府之门。他跃上蚕丝网后,仰头看去,离地面最少也有二十几丈的距离,莫说自己如今重伤在身,即便无伤,这高度也是无法上去。
      正发愁间,忽然有一根粗壮绳梯从一侧墙边沿墙放下。柳三变连忙脚尖点网,人嗖地一下射到绳梯上,然后攀援而上。头顶阳光渐渐照了过来,柳三变估计洞口高度,一点绳梯,直往地面飞去。
      柳三变脚落实地,却发现面前有一个英俊的少年人正好奇地看着自己。若是从前,柳三变想也不会想早就一掌打去。可是今天所见傅家弟子无一不是年不足弱冠,修为却惊人的出奇,故此他不由十分慎重,凝神戒备。
      少年微微一笑,一口整齐的白牙,分外招人喜欢:“你是谁?如何上来的?此路不通,你还是下去吧。”
      柳三变深吸一口气道:“我既然能从下面上来,自然有我的办法。你让开一条路,否则……”
      话未说完,他突觉心口很痛,他低下头,一柄金光闪闪的剑尖穿心而过,剑尖上还流动着淡蓝色的光芒。
      柳三变想说很多话,可是说不出来,他一张口,吐出一团已经破碎的内脏。
      前面的少年皱眉道:“擎羊,你真卑鄙,又从后面偷袭别人。”
      柳三变倒了下去,他死得很不甘心。“擎羊是谁?我到底死在谁的手里。我还不能死,我……”魂飞湮灭。
      一身黑衣的擎羊,轮廓分明,看起来分外冷酷。他的剑尖上滴着血,他冷冷地道:“你这个猪,如果不是我,你早已死在他奋力一击之下。”
      这少年正是凤阁。凤阁做个鬼脸,微一探手,将鱼肠剑拿到手中,不服气地道:“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他右手之剑吗?还用你来献殷勤,难道我会吃亏?”说着话,将剑抽出,不由惊叹了一声:”是鱼肠剑。天啊。”
      剑气森寒,如水光盈动,剑身上雕有极细的血槽,剑身上下各有两个凹刃,可断人经脉。
      擎羊一伸手,凤阁想藏起来。远远地,龙池的声音传过来:”凤阁。”
      凤阁看了看在不远处靠着化石树望天的大哥,悻悻然将剑插入剑鞘,扔给擎羊,道:“他就是大名鼎鼎地天下第三剑,寒心公子柳三变。他既然从下面上来,没准是碧落天大人开恩特许的,你一声不响的杀了他,我真担心你会受罚。”
      擎羊懒得理他,手一挥,过来四个剑手,将柳三变的尸体一抬,擎羊从地府洞口一跃而下。
      逐花看着柳三变的尸体,一时说不出话来。
      擎羊躬身道:“大人,此人擅离地府,已被属下诛杀。”说着话,将鱼肠剑奉上。
      小卿看也不看柳三变的尸体,淡淡地问道:“人是你杀的?”
      擎羊背脊冒出一丝冷汗:难道真如凤阁所说,此人是碧落天大人故意放走的嘛。那自己岂非坏了碧落天大人的计划。
      擎羊暗吸一口气,道:“是。”
      小卿淡淡一笑,道:“你胆子不小。”
      擎羊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屈膝道:“属下奉大人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地府,故此属下杀了他。”
      小卿将剑抽出看了看:鱼肠剑。顺手扔给擎羊道:“你是碧落十二宫的人,非我傅家弟子,这百招之限你勉强不算违背。这个就归你了,你起来吧。”
      周围的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小莫。
      小卿老大一向喜怒难测,对做错事情的人处罚一向严厉,对傅家弟子尚且如此,对碧落十二宫的属下处罚更是严苛到了凌厉的地步。
      擎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一拜而起,退过一边。
      小卿看着逐花道:“怎样?你还有什么可惜的吗?”
      逐花咯咯笑道:“小卿公子,真是算无遗漏。不错,刚才我的确担心若是我泄露姊妹宫的秘密,而柳三变未死,只怕我必会获罪于宫主,那将生不如死,我也是宁死也不会透露半句的。如今柳三变已死,我自然是把知道的统统奉告,只要你能让我活着离开玉女山。”
      小卿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姊妹宫的事情,我想知道的的确很多。但是,你说了要死,不说仍要死,我不勉强。”
      逐花呆了一呆。
      小卿道:“你在姊妹宫虽然贵为大宫主,但是你师父对你怎样,你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这些都不必说了。若是你愿意为姊妹宫尽忠而死,那我就成全你。”
      逐花沉默了一下,道:“我若说了,有什么好处?”
      小卿淡淡地道:“姊妹宫里的很多人,以后会到地下陪你。”
      燕杰听了,朝小万挤挤眼睛,传声道:“小万,你发没发现,老大有时候很残酷?”
      小万点点头,也传音道:“岂止是残酷,还很残忍。”
      小莫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小万和燕杰连忙低头。
      逐花笑了起来。她道:“姊妹宫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庞大许多。玉女山基地不过只是我们为了方便与血池派的交易而建设的。不过才两年时光,已建到如此规模,这里对姊妹宫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货物中转站。每个月将血池派的地藏花粉运出的同时,淮安分坛就会运送下个月用来交换的黄金粉。所以,你们在玉女山中,什么也不会发现。”
      小卿似听非听,见逐花停顿,问道:“姊妹宫的宫主是谁?”
      逐花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之色:“我不知道。我虽然是从小就拜在宫主门下,但是宫主一直戴着面具,穿着极厚的长袍。他每月指点我们武功,性情严厉,若是有点点差池,都会受重罚。”说到这里,打个寒战道:“我记得小时候大概有十几个师姐妹在一起习武,可是后来,他们要么因为犯错,或是练武没有达到宫主的要求,短短十年间,被宫主处死了七八人,到如今只剩下我们花舞日月星五个人。”
      “花舞日月星?”小卿淡淡重复了一遍。姊妹宫的总坛在哪里?
      逐花仍是一脸迷惑:“我不知道。只知道大概也在一座深山里,就在江南附近。我们每次回总坛都要服食一种药丸,人吃完后,就昏昏沉沉的,那段时间的经历就忘掉了。”
      小卿也不失望,继续平平淡淡地问:“姊妹宫还设有几处分坛?”
      逐花一一数道:“京城的依红轩、江南的听香苑……”竟然一口气说了七八处之多,大凡大一些的都市居然都有姊妹宫的分坛。而这些地方,无非都是红楼妓院。
      逐花忽然笑道:“阮玲玲曾经说过,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我姊妹宫的影子。”
      燕杰忍不住道:“有女人的地方?那青碧宫、锦绣宫岂非嫌疑很大。”
      燕文瞪了他一眼。燕杰只好闭嘴。
      小卿沉吟了一下,问道:“尸心毒原本是滇藏一带的毒药,为何姊妹宫会有?”
      逐花笑了笑:“滇藏红衣教已经归顺我姊妹宫。随后又一连说出十几个帮派的名字。其中赫然有蜀中唐门。”
      小卿在心中思量:“看来姊妹宫对于用毒用药的门派的确很费心思。”
      逐花想了想道:“还有一点。除了阮玲玲,我们姊妹宫另有三位副宫主。其中一位副宫主在关外,很少回来,另两人负责打理姊妹宫内日常事务。因为宫主这几年来,不是闭关修炼武功,就是潜心研究药物,故此,很少露面。”
      小卿微微笑道:“看来姊妹宫,很有几分看头。”
      逐花喘了一会气,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我死可以,我想请你允许我死在燕文的剑下。”说着话,抬头冲燕文温柔一笑。
      小卿转头看看燕文,燕文骇得忙低下头。小卿轻轻挥了下手:“擎羊。”
      擎羊如电射出,手中鱼肠剑刷地一下划过逐花的咽喉。然后转回小卿身边,躬身一礼。
      逐花咽喉鲜血这才喷涌而出,死前还在叹息:“想不到,我还是死在柳三变的鱼肠剑下。”
      小卿对君姥姥抱拳道:“君前辈。”
      君姥姥忽然对小卿生出一种惧意,她忙还礼道:“小卿公子有话请讲。”
      小卿笑道:“君前辈,此间事了,晚辈等就此告辞。”
      君姥姥留客道:“小卿公子可是看不起我们血池派吗?无论如何,老身也要备上薄酒素菜感谢几位少侠的帮忙。”
      小卿笑道:“酒菜就免了吧。血池派突遭剧变,姥姥还是先安抚门下,我们师兄弟几个就再多打扰一会,若是有什么需要效力之处,还请君掌门尽管吩咐。”
      君姥姥哪还有吩咐,命人给小卿等准备一间客房,稍做休息,自己查点血池派的伤亡去了。
      小卿在房间落座,看着燕文燕杰道:“可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事情?”
      燕文忙将自己等自进入云女山后的种种事情禀告一遍。其中自己与逐花把酒月下以及燕杰和小君的纠葛还有在那边屋中因为对地下溶洞空气过敏一直昏睡的孟举的事情一一叙述。
      小卿对孟举的事情很感兴趣。小卿淡淡地笑道:“那么说,地藏花粉你们还没有拿到。”
      燕文道:“是。”
      小卿微侧了侧身道:“事情没办好,你们出的事情可不少,看来我应该对你们严加管教。”
      小莫等站在一侧,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在这时丽儿进来禀告道:“君掌门在大厅,请几位少爷去。”
      溶洞四处血迹仍在,但是尸体都已收敛。
      大厅内,君姥姥在左侧摆了一溜座椅,右侧却仅有2张座椅。君姥姥就坐在上手的椅子上,小君默默陪坐在她的旁边。别说酒菜了,连茶盏也无半盏,甚至左侧这一溜椅子也大小不一,不知道怎样聚齐的呢。
      小卿举步过来,道:“君掌门。”
      君姥姥起身答礼,道:“让几位少侠见笑了。这姊妹宫的确可恶,他们将我们厨房的存粮及厨具等全部损坏,以至于现在连待客的杯盏也难以拿出。”说着话,愧不可当。
      小卿淡然道:“君掌门何苦在乎这些俗礼。”
      君姥姥一叹,道:“几位少侠请坐,老身有几句话要说。”说完,先坐了下去。
      小卿潇洒地坐在君姥姥对面。小莫、燕文等却一字排开,站在小卿身后。
      君姥姥看看面前那些座位,即便心情奇差,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傅家弟子规矩之大,老身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君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这许多椅子。”
      小卿笑道:“小君姑娘费心了。君掌门体内之毒如何了?”
      君姥姥叹道:“即将毒发。就算大罗神仙来救,也已经迟了。”
      小卿神色黯然:“这种尸心毒如无独门解药,药石罔效。可是我们搜遍玉女山,却并未发现一粒解药。”
      君姥姥淡笑道:“生死由命。阮玲玲在我等身上下毒,根本未存交出解药之心。好在老身选取正确,未向姊妹宫摇尾乞怜,否则也是白遭戏弄。”
      小君忽然离座跪地道:“小卿大人,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姥姥的,您救救她吧,小君以后为牛为马,也会报答您的。”
      君姥姥却一把拖起小君道:“你这个孩子,咱们血池派岂有贪生怕死之人?况且三位护法长老和其他弟子皆已慷慨赴死,我身为掌门,如何能够独活?”
      小君哭泣道:“姥姥,我也陪你一起死。”
      君姥姥怒道:“住口,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小君哀哀收声。
      君姥姥对小卿抱拳道:“小卿少侠,血池派感念傅家大恩,无以为报。”又叹道:“老身将地藏花出售给姊妹宫,已经酿成大错,就是百死也不能赎罪。”从身上掏出一个淡蓝色小瓶递给小卿道:“这是地藏花粉,希望能让傅家研制出解毒之物,能克制姊妹宫研制出的毒药。”
      小卿接了过来,道:“多谢君掌门。”
      君姥姥道:“方才,我曾将小君托付傅家。”
      小卿笑道:“君掌门放心,晚辈会恭请师叔为小君医治的。”
      君姥姥爱怜地看着小君道:“小君,跪下给小卿少侠叩头,以后你要听小卿少侠的吩咐。”
      小君应声跪倒。
      小卿轻轻道:“小君起来。”转对君姥姥道:“小君在傅家不会受到丝毫委屈的。”
      君姥姥抬头看看燕杰,燕杰有些难受。
      君姥姥站起身来,送客。
      地府地面。君姥姥再次看看四周景色,道:“老身还有一事烦劳。”
      小卿道:“君前辈请说。”
      君姥姥走到地府之门跟前,指着那白色绳梯道:“这绳梯不知何物所制,这么多年来,一直供血池派上下使用。如今我已决定永关地府大门,这绳梯就再也没有用处。听说鱼肠剑无坚不摧,还请帮忙将它斩断。
      小卿微点了点头,看看擎羊。擎羊躬身而出,鱼肠剑应手而出,那绳梯发出一声脆响,应剑而断,掉了下去,久久不闻声响。
      小君抱着君姥姥泣不成声。
      君姥姥再次看向燕杰道:“燕杰少侠。”
      燕杰听君姥姥这句燕杰少侠,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舒服,期期艾艾地道:“君掌门,你不必这样客气。”
      君姥姥道:“从柳三变对敌之中,我已发现,你的武功的确在我之上,咱们之间的比武约定,不比也罢,老身认输。”
      燕杰脸上一红,君姥姥接着道:“只是,以后若有可能,还请你善待小君。”
      说完话,嗖地一下,跃进地府之门。丽儿抱着哭泣的小君,也落下泪来。地府之门缓缓合上。
      神秘的血池派和地藏花如燕杰所说的那样,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将与血池和玉女传说一起,永埋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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