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为明》道府箐歌

8、第 8 章

　　“这个......呃......”季温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芜兮放开了双手，眼睛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继续对他说道：“我们并无恶意，我只想知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季温月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与他的约定，我不打算告诉你们。”万一说出来被杀人灭口了怎么办？他前世虽然没有碰到过妖怪，可是他的认知里，妖怪，都是残忍又可怕的家伙。
　　“我并不会杀害你，他们也不是残忍又可怕的妖怪。”芜兮说着，转身想让季温月看看他们都是些如何高贵的妖怪。
　　断肠谷底的四个妖怪，为首的是狐三娘，她是青丘狐族的后裔，九尾黑狐；其二是辰叙，他是战斗力极高的远古森猿，力大无穷；第三是懿忧，他的原型是半龙的吞天蛟，精通术法与阵法；最后是芜兮，这个世界最后一条浮海人鱼，虽然没有任何战斗力，可是她腹黑啊！而且，浮海人鱼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操控人的思维，也非常擅长读心术。
　　不论哪一个人，只要出谷了，妖怪们不是绕着走，就是都巴不得能抱上半条大腿。
　　季温月看着芜兮转身后，露出那边打的火热的场面。
　　辰叙已经被三娘抓花了脸，幻化出了森猿的上半身，不断地抵挡三娘凶狠的攻击，可惜还是被三娘一爪子拍到了山壁上，陷入山壁里，正努力地想把自己从山壁中扣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是残忍又可怕的妖怪......吗？”季温月伸出食指指着山壁里不断挣扎的辰叙......
　　芜兮默默又挪了一下身体挡住了季温月的视线，面不改色地轻声说道：“这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你且等等。”转头对懿忧使了一个眼神。
　　懿忧笑了一下，对芜兮露出一个“我懂你”的表情之后，脚下轻功一踏，就飞过去去跟狐三娘打了起来......
　　芜兮一看，扶额.....我是让你去把辰哥扣下来啊......
　　懿忧与狐三娘过了三招之后，也让狐三娘拍到山壁里去了，正好位置就在辰叙的隔壁。
　　“兄弟你这么快就来了啊！快帮帮我。”辰叙痛苦地说道。
　　“唔......呸呸......”懿忧吐了吐口中的血沫跟泥土，绝望地说道：“兄弟！我也帮不了你，你好歹是背面靠的山壁，我是正面！等会儿我出来帮我看看毁容了没有！”
　　芜兮皱着眉看着那边山体里的两人，这可糟了，没有人能阻止三娘，这样下去，这里会崩坏得更快的，三娘魔化的破坏力非同小可啊，这可怎么办......
　　辰叙看着痛苦得嘶吼的三娘，心疼不已，五个人，一个入魔两个下不来山壁，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有一个小孩......嗯......小孩？对了！
　　“芜兮！把那小子丢到三娘那！三娘的气息会触动苏婉的法术！三娘最听苏婉的话了！”辰叙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三娘在来的路上说起苏婉还在凌月身上留了不少留声术的事情！赌一把！
　　芜兮一听，转头又朝着季温月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姐姐，轻点扔......”季温月一看躲不过去了，只好抱着小绿苗，笑的比哭还难看。
　　于是芜兮一手抓着季温月的领子，一手抓着季温月的一只脚，好不容易提起来了这个八岁小孩，使了吃奶的力气将季温月一丢！
　　丢出去了一米远......
　　季温月脸朝地栽了个狗吃屎，却还是在原地不远处......爬起来的时候，看见了芜兮的笑脸，她好像打算撸了撸袖子再过来提起他！吓得季温月急忙摆手叫道：“姐姐且慢！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季温月提着颤抖的双腿靠近三娘的时候，三娘的脸上已经遍布血泪的泪痕了，黑洞洞没有一点白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恐怖。
　　“三......三娘......”季温月轻声叫道。
　　狐三娘抬起眼皮看了季温月一眼，周身的妖气更浓了，这个小孩，知道他的下落。
　　于是狐三娘缓缓伸出手想掐住季温月的小脖子将他提起来审问。
　　眼看三娘的手已经摸到了季温月的脖子了，季温月脚软之际，额头又有那种发热的迹象。“娘啊！救我！”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季温月吼叫出声，眼里已经挤出了眼泪。
　　说不害怕是假的，他前辈子，还没遇到过凶残的妖怪呢！一重生就被紫瞳追着咬，现在还要跟一个魔化的妖怪凑到一起，升天都没有这么刺激！
　　季温月身上缓缓发出了白光，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白衣美人的幻影出现了，还是那熟悉的九条狐尾！还是那熟悉的脸！
　　娘啊！亲娘！
　　“苏雅。”苏婉的幻像站在狐三娘的面前，很是难得的没有一上来就滔滔不绝。
　　狐三娘歪着头努力辨认，苏雅啊......她之前在狐族的名字......是谁在叫她呢？
　　“你......你是谁......”狐三娘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幻影，可是自己的眼前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白纱，看不真切，又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熟悉。
　　“苏雅，你不是说要默默守护狐族吗？现在这幅样子又是怎么回事？”苏婉一改之前出现的表情，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姐姐知道你在诛魔之战种下了心魔种，可是你想想，那个人，他看见你这幅样子又做何感想。”
　　“你就这样任由魔气吞噬自己吗？你看看你自己，你这样，如何见他？”
　　狐三娘退了几步，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渐渐地，眼前的“白纱”褪去，周身一点一点地，慢慢清晰起来，她声音略带沙哑说道：“姐......姐姐......吗？”守护狐族？姐姐啊，狐族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九尾九尾？姐姐可知，狐族断我一尾警告我不许接近青丘！
　　“姐姐，狐族不要我了呀。”三娘身上的妖气虽然消退了一些，但是黑雾却还是一层一层地在她身边围绕。
　　苏婉没有说话了，低头看着狐三娘。
　　这个动作让季温月有些心惊，这好像跟平时有点不一样，这个幻影能看见么？
　　“苏雅，你忘了姐姐说过的话吗？”苏婉单手伸出，摸了摸狐三娘的脸。
　　狐三娘一愣，瞬间妖气尽消，黑雾褪去，眼睛也恢复了清澈，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苏婉。
　　“姐姐？”
　　苏婉轻笑一声，说“总算恢复过来了。”
　　狐三娘抬手抓住苏婉的手，竟神奇般地摸到了实体！
　　不是幻术！
　　“姐姐！姐姐......你，你......”狐三娘摸着苏婉略冰的手，心中一下子涌起了莫大的委屈。姐姐还在呢！疼她的姐姐还在，在她受狐族排挤时会挺身保护她的姐姐，在她被断尾之后流落人界，偷偷跑出青丘在人界找她找了许多年的姐姐，却在她选择守护主人之后就没有再联系的亲姐姐，再一次传来的消息是苏婉已经死了。
　　“呜呜......姐姐，我就知道，是他们骗我的，你还在呢，你就在我面前！”狐三娘一把抱住苏婉的腰身，哭得稀里哗啦。
　　苏婉温柔地摸了摸狐三娘的头发，将自己的脸靠到了狐三娘的头顶上，两个人抱成一团。“苏雅，姐姐说过，就算狐族不承认你，姐姐也不会不承认你，你永远也不需要去记住狐族对你的如何，我们既是狐族，也不是狐族，我们是自由的，不受狐族规矩束缚的。
　　这样，不是很好嘛？”
　　苏婉一下一下摸着苏雅的头发，直到狐三娘在抽泣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