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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穿越夏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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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穿越夏朝
玄妙天,悠然地。
只一眨眼,却仿佛过千年。
触及,时光。
20XX年8月20日,上午。
昨夜一夜风雨浇过的大街在初现端倪的骄阳下露出水印的斑驳,令行走其上的苏鱼有一瞬间的却步。她仿佛看到蒸腾的水气,又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是自己的错觉吧?
她继续上路,只是不敢再低头。
足踝上踩在水里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仿佛浅水中路过幼鱼。
这已经是第九天了,周末她甚至不敢出门,总觉得走在地上像走在水里。太阳越来越明晃晃得罩在头顶,连眼神都开始有些模糊,她果然不喜欢夏天啊,尤其是SZ的夏天。
八月的天气骤雨骤晒,空气是令人不安的凝滞。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没有怎......呀......
小姐你醒醒,你,醒......
听不见,看不见,触不到。
身体动不了,意识知道身体一丝也无法移动。
它在。
什么东西在流过,不是水,也不是物。
意识像穿行的鱼,却感觉不到阻力,但是它在,也不在,存在,但在不停的变化,是变化本身,不变化何物......
溪水潺潺。
天虞岛为大荒以西,很多年前,据说有一座高山,上有九天之水,倾星河而下,化为围绕天虞的静湖,虽为湖,却水活。
苏鱼一直醒着的,但她很累,仿佛过了不知多少岁月,才一点点感知回归。周身上的阳光和煦而柔和,浑然不似现代的带着工业气息的炽烈,鼻端的空气扑染着春水的气息,终于让她开始了浅浅她的吐息。有人搬动了她,到了一个草铺上,干燥的草吸除身上的水气,一双小手拿着巾,擦掉了了她脸上身上污浊。
苏鱼睁开眼,眼前是泥瓦的屋顶,没有度过色的粗坯生着一点点青苔,斑驳的阳光游走,定是屋外有蓄水池的反射。她坐起身,茫然四顾,在有一床占满大部分空间的房间内青藤的门框没有门扉,正门就在视线可直视处,门外阳光灿烂而不刺目,明媚姣好得落在院落水缸旁的黄花上,小小的花瓣迎风带露,正是晨曦。
苏鱼眨眨眼,有些愣住,她眼睛近视五百度,超过三米就看不清,不可能啊。
还有,这是哪里?
她刚想开口,空气入喉的瞬间却猛烈咳嗽起来,泪花晕染眼眶,再抬头,看到小门前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少女,绿色的麻衣,黄线依稀点缀着花瓣的模样。
小少女看她醒来,满面震惊,手里端着的水盆哐当落地,“哥啊!哥!她醒了!!”院子里传来另一阵哐当响。
小姑娘手足无措的想捡起来小木盆,又突然想起来苏貘脸上泪水涟涟,难道是伤心?她犹豫起来,终于还是站起身,一步三挪到床边坐好,仰头看着苏貘,满眼明晃晃的你怎么了?片刻之后,排排坐的成了两人,十二三岁的少年站在妹妹身后,一模一样的表情,很是一致。
苏鱼满腔疑惑,对着两个陌生的孩子终究没能出口,只是化作一次深沉呼吸。
大概是她的表情过于复杂,两个孩子相视一眼,大的男孩开口道“我叫晌午,这是我妹妹异楚。我们在天虞湖边看到的你,你昏倒在那里,我们作了木筏把你拉回来的。”
这么小的孩子,能把她拉回来?苏鱼愣了。
“我哥力气可大了,村长说等他能拉开十石弓,就送他去翎羽山庄学习武艺,消灭鱼怪,保护大家!”异楚急急忙忙替哥哥解释,晌午也挺了挺小胸脯,很骄傲的模样。
小孩子打开了话匣,开始东拉西扯的讲述,倒也能听出一些端倪。
这里是天虞岛。岛上的人世代渔业为生,后来神农传人到来,传授种植之术,大家也逐渐辟地,种植一些农作物,因为气候适宜,收成向来不错,也逐渐改变了传统的靠水吃饭,转向安稳的生活。但到底是世代的手艺,不可荒废,大部分老人还是会细细的传授给自己的后代,有愿意学的日益精进,有不愿会的逐渐丢开,晌午的父亲在八年前失踪,留下两个幼儿,大的四岁,小的才两岁,站都站不稳,靠着百家饭养大,晌午天生神力,六岁可提三石石,自他记事变跟着老人学习打渔,与村人交换些吃食,养着自己的妹妹,亦是撑过了好几年,颇得村人称赞。岛上几年前开始出现鱼怪,晌午拼死杀了一头,从鱼怪口中救下妹妹,兄妹俩差点没命,幸好路过的翎羽弟子风凉出手相救,才保全性命。后来不断有人清剿鱼怪,几年下来,天虞岛水面终于逐渐安静。晌午得了翎羽弟子风凉的青眼,知晓得他家特殊的情况,不时照顾一二,更兼发现晌午惊人的天赋,想收他入门下教习翎羽技艺。苏鱼看得出来晌午放心不下年幼的妹妹,说多了她亦不懂,便哄他自己力气不够大村长不让去。
“村长说我父是收到小姑的求助去救她,谁知道一去不复返。”晌午声音逐渐低落,显然已然接受了父亲无法回来的事实,但是异楚还是不甚明白的表情,看看哥哥,再看看苏鱼,想到了什么,飞快的跑出了屋子,在另一间翻箱倒柜,很快抱着一个几乎她半身的箱子跑了过来,晌午见妹妹视线被箱子挡住,忙迅速上前两步接过,拉着气喘吁吁的妹妹回到床边,将箱子放在了地上 。
异楚的表情有些兴奋,掀开了箱子盖,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她高兴地转向晌午,激动得说不出话。
苏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箱子里有一套衣服,样式居然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除了自己是白色的职业装,里面那一套则是黑色的。
这是什么?怎么会在这里?苏鱼脑子里炸响闷雷。
“这是我小姑的衣服,和你的一模一样。”异楚很期待的看着苏鱼,“您是小姑吗,您见着我爹了吗?爹还好吗?他什么时候回来?”虽无见面,孺慕之情,却自小姑娘的眼眸中渐起的水雾中溢出,“爹回来了,哥哥是不是可以如愿以偿,去翎羽学艺,出去铲妖除魔了?”
虽然她不懂得那么多,可是她懂得自己的哥哥想要的是什么。年日举目而望,是否看着那天上的飞鸟,浮于山庄?
晌午很震惊地看着他的妹妹,将地上的箱子盖好,把小小的异楚抱起来放到箱子上坐好。他和哭泣的女孩平视,认真到,“异楚,哥哥会陪着你的,你是哥哥最重要的人。”
异楚的抽泣声和晌午的安慰声中,苏鱼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办法回应异楚的期待。
她终究不是。更无法给他们带来希望。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迷茫的感觉湮没了她,不甚清醒的神志有些混乱,方才苏醒的身体终于负荷不住,晕了过去。
天地之大,却又不是自己能立足的。
漂浮无依的浮萍,终究难以透水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