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满天》司凡

1、雪飞满天

　　那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雷鸣不在玉儿的身边。他正在暮雪堂后的积雪峰上苦练飘雪十三式的第四式“天下有雪”。

　　雷鸣曾经答应过玉儿，冬天里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会陪在玉儿的身边，陪她看雪，陪她堆雪人，而如今，下雪了，他却不得不在这里孤独的练剑，玉儿甚至还不知道他在这里。

　　想到玉儿，雷鸣不由自主的分神了，剑式也变的凌乱，雷鸣叹了口气，停下来看看石壁上刻的剑谱，又专心练起来。

　　一位白衣女子手提食盒，沿着山路缓缓的走上了积雪峰，见到雷鸣，隔着好远就喊：“雷大哥，休息一下吧，吃饭了！”

　　雷鸣寻声望去，发现那人正是冰儿，急忙迎上去：“冷小姐，怎么好意思麻烦您亲自来给我送饭呢？下雪天，山路不好走……”

　　冰儿没等他说完，就开口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冷小姐了，咱们都……都……，唉，总之你叫我冰儿就好了。”

　　雷鸣结结巴巴的说：“冰……冰儿。”

　　冰儿一笑：“真呆，快吃饭吧。”说着，拉雷鸣进了山洞“今天的菜是我亲手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吃吧。”

　　食盒打开了，里面是两个小菜，一碗米饭，还有一小壶酒。

　　雷鸣吃饭的时候，冰儿就坐着雷鸣的身边看着洞外的雪。“雷大哥，你的剑练的如何了？”“雷大哥，今天的下的好大呀。”冰儿一次次的和雷鸣搭话，二雷鸣只是三言两语的搪塞而已。

　　冰儿觉得无聊了，双手托着腮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忽然，她又有了一个主意：“雷大哥，我们一起在积雪峰上堆个雪人吧！”

　　“堆雪人？”雷鸣的手颤了一下，他有想起了自己对玉儿的承诺，于是出神了好久。

　　冰儿见雷鸣没有反应，又催促道：“好不好吗，雷大哥。”

　　雷鸣放下碗筷，抱歉的说：“真的不行了，冷伯父说，天下有雪这一招只有在下雪天时练才能事半功倍的。”

　　冰儿撒娇的说：“这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以后下雪的日子多着呢，干吗要这么着急呢？陪我玩一会吗。”

　　“冰儿，我想早日练成飘雪十三式，好早点下积雪峰，早点……”雷鸣想说，早点去找玉儿，给她解释这一切。

　　冰儿听了这些话，脸却红了：“雷大哥，我知道你的心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希望你能早日练成飘雪十三式。”说完，收拾起碗筷，下山去了。雷鸣在她身后喊道：“山路滑，小心些。”冰儿答应着，转眼已走出了很远。

　　雷鸣坐在石板上，开始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练飘雪十三式，为什么要上积雪峰，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霹雳堂偏偏会选中他来做暮雪堂冷小姐的夫婿，这不是他所希望的，他所希望的，只是能和玉儿一起安安静静的看雪。

　　一个月前，雷鸣的父亲，霹雳堂堂主雷横把雷鸣叫到身边，告诉他，暮雪堂要和霹雳堂结亲。

　　“为什么？”当时雷鸣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为什么。

　　“暮雪堂堂主冷孤独身体不好，膝下又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所以他急于找一个好女婿来继承暮雪堂的事业。”

　　“可是，我们霹雳堂的实例已经很大了，根本无需再去借助于暮雪堂的，为什么……”雷鸣追问

　　“我们霹雳堂当然不用借助暮雪堂的势力，不过冷堂主说了，他可以允许自己的女婿上积雪峰练飘雪十三式。”

　　飘雪十三式是江湖中一套很厉害的剑法，尤其是其中的第四式天下有雪更是号称一击必中，一击必杀。只是江湖中自冷剑圣冷云之后，几十年间再也无人练成了。

　　“飘雪十三式，难道父亲是要我去练‘天下有雪’？”

　　“是的，可以说，霹雳堂，甚至雷家能否继续延续下去，全看你能不能练成‘天下有雪’了。”雷横郑重的说。

　　“可是我们霹雳堂向来以火器出名，本堂的霹雳剑法威力也不弱，为什么一定要学飘雪十三式呢？”

　　雷横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一件事，但你听完后要马上忘记，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知道‘七色焰火’吗？”

　　雷鸣说：“七色焰火是霹雳堂的阵堂之宝，它取蜀中唐门暗器和霹雳堂火器之长，威力天下无双，这个我当然知道……”

　　“霹雳堂中，谁使用七色焰火最熟练？”

　　“五叔……”

　　“没错，但是雷老五雷林三天前被人杀害了，他死前曾连用了三次七色焰火，却没有伤到对手分毫。”

　　三次七色焰火的威力能将武林排行前二十名的高手杀死一半。

　　雷鸣大惊：“对手是谁？竟有这样的武功？”

　　雷横摇了摇头：“还没有查清，现在堂中已经有些人知道雷林死了，但是只有几位老人知道他死前用过七色焰火，我们商议了一下，都觉得能对付那个人的武功，只有天下有雪，而你是学这一招的最佳人选。”

　　雷横无奈的问：“为什么会是我，雷啸不是比我剑法高明吗？”

　　“雷啸太轻浮，不能担此重任。”

　　“那雷吟大哥呢？”

　　“雷吟老成持重，但是习武的天资却远远不如你。”

　　雷吟是雷家这一代的长子。雷啸是这一代中剑法最高明的一个。

　　雷鸣还想说些什么，雷横坚决的说：“事关雷家的生死存亡，由不得你推脱了，你的生辰八字已经送到了暮雪堂，现在你马上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起身上积雪峰吧！”

　　于是雷鸣现在坐在积雪峰上发呆，他至今也不太明白，雷家这一代可谓人才辈出，论剑法，论武功，雷吟、雷啸甚至他的小妹雷可都要比他强，而练成天下有雪，拯救雷家的重任却偏偏要由他来挑，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练剑竟然要以他的婚姻为代价。

　　冷于冰冷女侠是江湖上公认的美女，《武林十三册－－美女册》中，冰女神冷于冰名冠三甲。雷鸣到暮雪堂半个月来，冷小姐一直对他很好，很体贴，可是雷鸣却始终忘不了温如玉，忘不了他对温如玉的承诺：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陪她去看雪。此刻，雪已然飘飘撒撒的下着，玉儿又在做什么呢？

　　雷鸣使劲晃了晃头，又凝神去看石壁上的剑谱了。

　　“飘雪十三式”前三式还比较简单，雷鸣用五天的时间就基本掌握了，可是第四式“天下有雪”却一连练了十天，仍然不得要领，后来雷鸣索性跳过第四式，练起了后面的招式。

　　转眼又是半个月，算起来雷鸣已经在积雪峰上孤独的练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练成了除“天下有雪”之外的另外十二式剑法，而对“天下有雪”这一式却只能领悟一半。

　　这天，雷鸣照例在练剑，冷于冰跑上山来，“雷大哥，雷伯父来暮雪堂了，他老人家要见你。”

　　雷鸣随冷于冰来到暮雪堂，发现父亲雷横正在和冷孤独交谈。雷横见儿子过来，就问道：“鸣儿，你的飘雪十三式练的如何了？”

　　雷鸣答道：“除‘天下有雪’之外的十二式孩儿已基本练成了，只是始终不能万全领悟‘天下有雪’这一式。”

　　雷横轻叹一声，冷孤独从旁劝慰：“第四式‘天下有雪’十几年来无人能练成，雷兄也不要太为难鸣儿了。”

　　“贤弟有所不知，近日将有位雷家对头到霹雳堂报仇，此人武功了得，雷家的几位长者一致认为用‘天下有雪’对付敌人比较保险一些。”雷横解释说：“冷贤弟，今天我要把鸣儿先带回去了，不过贤弟放心，以雷家的实力，还不至于被个把仇家给挑了，十天之后，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女婿。”说完，雷横和冷孤独都大笑起来。

　　回霹雳堂的路上，冰儿追上了雷鸣，并执意要和他一起去。

　　一进霹雳堂，雷鸣就感到一种紧张的气氛。他发现雷家几乎所有的高手都在场：正上首坐的，是雷鸣祖父辈的两位，雷天奇和雷天怒；右边一排依次是雷权、雷相、雷吟、雷啸，最后一位是雷可，左边一排的几个人雷鸣却不认识。

　　雷横忙着给儿子介绍：“这位是江湖中赫赫有名，《天兵谱》排名第四的惊雷剑雷大侠，也是你的三爷爷，这六位都是你的叔叔。”雷鸣与七人一一见礼后，便和父亲做到了右边。雷横的位子是右边的第一位，雷鸣则坐在雷吟和雷啸之间，冰儿站在她的身后。

　　惊雷剑雷天正在雷家天字辈中排行老三，后来，经族长同意，建了听雷山庄，几年来，雷天正靠着自创的绝技“惊雷七剑”剑法纵横江湖，赢得了天兵谱排名第四的位置，最近，他又与自己的礼信仁义智勇六个儿子合创了一套“惊雷七剑阵”，更是威力巨大。

　　众人安坐之后，上首的雷天奇说道：“仇家下了战书，说今日午时前来讨教。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仇家只有一个人，但武功高强，所以我们不能轻敌。不过今日一战我们雷家还是有把握取胜的，因为我们请来了听雷山庄的雷氏七剑助阵，而鸣儿也练成了飘雪十三式！”

　　雷鸣起身，恭恭敬敬的向雷天奇问道：“二爷爷，请问雷家是如何与那人结仇的？”

　　雷天奇叹口气，转头看了看雷天怒，“老五，你来说吧。”

　　雷天怒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十五年前，白玉山庄……”

　　当年霹雳堂和丐帮之间有了一点过节，双方打斗了几场，结果越闹越僵。白玉山庄的庄主沈连城出面调解，想化解两派的干戈，谁知雷家疑心白玉山庄偏袒丐帮，一气之下，由雷天云带人火烧了白玉山庄，沈家全家被害……

　　雷天怒说完，长叹一声：“唉，现在想起来，当年这件事做的是不太对呀！”

　　忽然，一个人自堂外被扔进了大厅，一个声音轻啸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你为什么不自行了断，一定要我动手吗？”

　　众人上前看时，发现被扔进来的人是一直守卫在外面的雷响，雷权连忙上前扶起他，关切的问：“儿子，没事吧？”雷响虚弱的摇了摇头。

　　雷权仗剑大喊“你到底是何人，现身吧！”

　　话音未落，雷权的剑已经被打飞了，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堂中。

　　黑衣人扫视了一周，“嗯，雷家的人基本上都在了，雷天怒，我问你，雷天巧呢？”

　　雷相答道：“家父三年前病逝了。”

　　黑衣人哼了一声，“病逝？便宜他了，父债子还，今天你就替你父亲死吧，雷机呢？他年纪不大，没有病死吧？”

　　雷天奇低声说：“雷机不再总堂。”

　　黑衣人冷笑道：“哼，躲的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反正他早晚要死，那年火烧白玉山庄的，雷天云、雷天巧两个老家伙已经死了，雷林已被我杀了，剩下的，雷天怒、雷横、雷相、雷权，出来领死吧！”

　　雷天怒一拍桌子：“你自信有这个能力吗？”

　　黑衣人冷傲的答道：“本来我也应该杀你们雷家全家的，但是我也不想多杀生了，你们几个要是老老实实的领死的话，兴许我就会放过这几个年轻人。”说完，扫了一眼第三代的几个青年，目光停留在雷鸣和他身后的冰儿身上。

　　雷相轻啸一声，长剑陡然向黑衣人刺出，使的正是“霹雳暴雷剑”的第七招“电闪雷鸣”，黑衣人手中的剑随手一挥，竟也使出“电闪雷鸣”，雷相一惊之下，左肩以被刺中，几乎同时，雷横给雷权使个眼色，两人双剑齐出，“怒雷天降”和“平地惊雷”两招一上一下，攻向黑衣人，黑衣人脚不离地，举手间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这两招，四人战在一处。

　　黑衣人力敌雷家三大高手，仍是游刃有余，更让人吃惊的是，黑衣人的“霹雳暴雷剑”剑法使的竟然熟练无比。雷天奇说：“四弟，这人的雷家剑法使得很流畅呀！”雷天怒道：“剑法熟练，不知其内力如何。”说罢，纵身跃起，挥剑一招“雷霆震怒”击向黑衣人。

　　黑衣人也以同样的招式硬接了这一招，双剑相交，两人各退后了三步。

　　雷天怒大惊，雷家高手中，他的内力是最强的，谁料想这黑衣人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想到这里，雷天怒的额头不禁渗出了点点汗珠。

　　此时雷天正轻声吩咐六个儿子：“布阵！”七剑齐动，将黑衣人围在了中央。

　　雷横对雷鸣说：“鸣儿，该你出手了。”

　　雷鸣答应一声，跃入阵中，手中剑自上而下刺出，霎时间寒光四射，使出了飘雪十三式的起手式“落雪无声”，黑衣人侧身躲过，道：“飘雪十三式？不知雷家三少爷是否练成了‘天下有雪’呢？”

　　雷鸣不答话，手中剑加快了攻势，黑衣人却不和他对招，只是一味游斗，二十多招过后，黑衣人架住雷鸣的剑，叹息道：“原来你还不会天下有雪呀，可惜了，可惜了。”转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冰儿，“这样吧，再给你一年的时间，好好练剑，一年后我来会你的‘天下有雪’。”说罢，向后一跃，退出了霹雳堂。

　　雷家众人平静下来之后,雷横说道：“今日一战，实在有些侥幸，这一年里，我们要加倍苦练了。”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趁现在大家都在，我建议，不如尽快把小儿和冷姑娘的婚事办了吧。”

　　三天后，霹雳堂中一派喜庆的气氛，原来雷横早已于多日之前就准备好了一切必须之物，雷鸣和冷于冰热热闹闹的入了洞房。

　　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日子过的也算和睦，雷鸣也到温如玉的住处去过几次，每次都是房门紧锁，玉儿以不知去向了。

　　转眼过了除夕，大年初三的夜里，又下起了大雪。

　　清晨，雪依旧在下着，雷鸣独自在院中练剑，忽然发现屋顶上有一个人影闪过，雷鸣便提剑追了出去。那人发现雷鸣在追踪，却向温如玉的住处跑去，雷鸣认出了她的背影，喊道：“玉儿，是你吗？”那人站住身，回过头来，正是雷鸣想念了很久的玉儿，此时，玉儿满脸泪痕。

　　雷鸣上前抱住玉儿，心中有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玉儿抽泣着说：“雷大哥，什么也不要说了，陪我一起看雪吧。”

　　这一夜，雷鸣没有回家。

　　第二天一早，雷鸣醒来的时候，却不见了玉儿，他发疯似的四处寻找，却连一丝玉儿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都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家中，进门的时候，他看到冰儿的脸上，有一丝泪痕。

　　之后的快一年时间里，雷鸣夫妻二人生活的很平静，冰儿没有追究雷鸣那夜彻夜未归的事情。深秋的时候，冰儿生下了一个男孩，雷鸣的心里，虽然还有一丝对玉儿的牵挂，但也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照顾冰儿上来。冷孤独将暮雪堂中的大小事务全数托付给女儿女婿之后，便独自一人，担风袖月，游山玩水去了。雷家的诸位高手都在加紧练剑，以应付一年后的约会。

　　一年来，雷鸣的剑法日益精进，飘雪十三式也已经使得挥洒自如了，但却始终参不透“天下有雪”的真谛，每当练起这一招，他便会想起那年的第一场雪，想起玉儿。

　　初冬的一个早上，雷鸣推开院门，发现门前的台阶上放着一个被棉被包裹着的婴儿，雷鸣心中一震，上前抱起婴儿，在包裹里发现了他意料之中的那块玉佩。这时，孩子哭了起来，冰儿听到孩子的哭声，也走出房门，雷鸣急忙藏起了那块玉佩。

　　冰儿刚刚做了母亲，见到孩子便很疼爱，她从雷鸣手中接过孩子，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好可爱的宝宝呀，是个小女孩，夫君，你说会是谁把把她放在我们家门前的呢？”

　　雷鸣搪塞说：“也许是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养活不起了，想求我们收养她吧。”

　　在那时，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所以冰儿也没有追问，只是说：“那我们就先收养她，等以后在慢慢寻找她的父母，找到以后，我们就把孩子还给他们，再给他们一笔钱来养活孩子，好吗？”

　　雷鸣点点头：“全凭夫人做主了。”

　　又过了十多天，雷横来找雷鸣，这时冰儿正在哄两个孩子睡觉，雷横把雷鸣拉进里屋低声说：“仇家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当年沈连城的一个孩子被沈家的老仆抱走了，后来投入昆仑派门下，由昆仑掌门白飞飞亲自传授的剑法，更厉害的是，此人练成了江湖失传已久的内功心法‘自在神功’。此人下山后，曾长期潜伏在霹雳堂中，是以对我们雷家的武功很了解。”

　　雷鸣问道：“那一年之约，大家准备的如何了？”

　　雷横长叹一声：“准备？不必了，你的怒四爷还有雷机、雷权、雷相这些人都已经死在神秘人手上了，那人约我明日决斗，并已事先言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找雷家的麻烦了。唉，其实说起来，当年我们杀了沈家五十多口,如今人家只杀我们这几个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孩子，冷姑娘对你很好，今后你们你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吧，我已经把堂主之位让给雷啸了。”

　　雷鸣说：“孩儿要代父亲去赴这个约会！”

　　雷横问：“你练成天下有雪了吗？”

　　雷鸣摇摇头：“没有……”

　　雷横无奈的说：“那你去了也是枉然。”

　　雷鸣还想开口，雷横摆摆手：“咱们爷俩去喝一杯吧。”

　　次日，天气晴朗，太阳照着大地，暖暖的。雷鸣早早的来到了比武之地。

　　黑衣人来后，看到来赴约的是雷鸣，不觉一愣，问：“雷横呢？不敢来了吗？”

　　雷鸣冷冷一笑：“家父喝了我的‘七日醉’，来不了了。一年前你说要领教我的天下有雪，所以今天我来了。”说着，一抖剑，使出了“飘雪十三式”的起手式“落雪无声”，招式远比一年前使用的精熟。

　　黑衣人一如上次交手时，不抢攻，只是一味防守，但无论雷鸣的飘血十三式使的多么精妙，仍无法伤到黑衣人，雷鸣越斗越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点点汗珠，终于，雷鸣决定孤注一掷了，他大吼一声，手中剑在半空中抖出了千百道剑光，刺向黑衣人，正是“飘雪十三式”的最后一招“雪飞满天”，黑衣人冷笑一声，手中剑划出一个圆弧，透过层层剑光，挑到了雷鸣的左肩。雷鸣慌忙退后了三步。

　　黑衣人叹息道：“原来你还不会天下有雪呀，那么，你只有去死了。”说罢长剑凌空一斩，仿佛半空中一个炸雷，使出了“霹雳惊雷剑”的最后一招“漫天惊雷”，直击雷鸣。

　　雷鸣见状，心里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击的，索性闭上了眼睛。谁知，就在此时，冰儿却忽然出现，飞身挡在了剑前，这一剑，刺中了冰儿的心脏。

　　雷鸣看着冰儿倒下，感到整个心都凉透了，忽然间，他悟出了“天下有雪”的精髓，于是轻啸一声，使出了那招一击必中，一击必杀的绝技。

　　天下有雪。

　　剑刺中了黑衣人，而此时天空竟猛然间暗了下来，漫天的雪花纷纷飘落。

　　黑衣人的面纱滑落，露出的竟是玉儿的容貌，雷鸣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冲上前去抱住了玉儿。

　　玉儿在雷鸣的怀中，断断续续的说：“老天太无情了，让我喜欢上你。这次你来赴约，我本打算杀了你之后再自杀陪你，反正我们的孩子有冷姑娘照顾了，可谁知……雷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照顾我们的孩子，还有，你和冷姑娘的孩子。”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雷鸣跪在两个女子的尸体前，一动也不动，直到雪将他完全的掩埋。

　　从那以后，每当下雪的时候，雷鸣都会来到这里，这里有两座坟茔，一块碑上写着“爱妻冷于冰之墓”，另一块碑上写着“爱妻温如玉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