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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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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皇上一定要贬了臣妾,请把臣妾发配到塞北苦寒之地,保留臣妾最后一丝尊严。”
凤金煌平平静静的说着,从脸上看不出来一点怨恨皇帝,怨恨自己亲妹妹的迹象。不仅眼眉低垂,甚至手指都温顺的在地上摊平,表示自己的服从。
“哈哈哈哈,凤金煌,你也有今天。”一声极为嚣张,甚至可以说是不把皇宫规矩放在眼里的笑声传到耳畔,让凤金煌微微的皱了皱眉。很快,一身红衣似火的女子走了进来,对方有着和凤金煌分外相似的容颜,却一人着后服,一人披罪人衣。
凤鸣萧素来喜欢打扮的艳丽,就算是来给自己的亲姐姐宣布罪名的也不例外。她慢理斯条摆弄了一下自己被凤仙花染的通红的指甲,然后才打开来圣旨。
“........用权为家族谋私,残害后宫子嗣妃嫔,与侍卫秽乱宫闺,桩桩件件,触目惊心。朕即日昭告天地,贬皇后于.........”自己的亲妹妹慢悠悠的念着,似乎光是念出这些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这些捏造的罪名,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倒真是费心了。凤金煌听了之后,嘴角泛上了些许冷笑。
凤鸣萧读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看到姐姐脸上并没有任何神色变动觉得很是无趣,有些不甘心:“姐姐,难道你就不关心一下自己的下场吗?”
凤金煌低低冷笑了一声,看了看身在皇座上,离得远远的人,却并没有理会她:“我所有事情都考虑到了,却没有预料到你对我居然存在情意,得不到自然也就产生了恨意,这一着,是我输了,输的并不冤。”
皇座上的那个人沉默,并没有给予她回应。
凤鸣萧却夸张的睁大眼,带着被放在一边的不忿和那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姐姐,你居然对陛下不用敬称?”
她在下面大呼小叫:“快,赶紧让我们的废皇后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凤鸣萧带的一个侍女上前,狠狠的给了凤金煌一巴掌,这让凤金煌的脸一下子又肿又痛了起来,然而和之前的折辱相比,这一点,丝毫不算什么。
凤鸣萧走上前来,挑起凤金煌的下巴,十指尖尖,还带着凤仙花的味道:“姐姐倒也真是脸大,居然还敢说龙章凤姿的陛下对你这罪人有什么感情,简直是可笑。”
她十指用力,在凤金煌的脸上戳着,即使是姐姐蹙眉想要避开也是不能,只能忍着自己亲妹妹施加的疼痛。
这个时候,凤鸣萧的声音又一下子放的很柔和,对凤金煌甜甜的说着话,像她们还是多年前那对好姐妹。凤鸣萧的真正性情还没有展露,仍旧是那个乖巧听话,愿意待在姐姐身边陪伴的小跟班,好妹妹。
“姐姐何必在这里苦苦受罪,只要认了这些罪名,保管叫姐姐得个善终,也用不着去那什么苦寒之地受苦。跟陛下过不去,也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啊。”
凤鸣萧煞费苦心的劝她,眉头紧锁,似乎对姐姐死硬着的下场很是不忍。
凤金煌叹了一口气。看到眼前这一幕,早早的就知道了泄露秘密的那个人是谁,原来就是眼前被情情爱爱迷了眼睛的凤鸣萧。没想到设局设到最后,却输在了自己对妹妹的疼爱上。
她终于将目光挪到自己的亲妹妹身上,难掩悲凉:“妹妹,陛下并非是你的良人,你醒醒罢。”
凤鸣萧却冷笑一声:“姐姐说什么胡话呢,陛下可是最怜人的了,若不是姐姐犯了陛下大忌,又怎么会得到如今结果。”
凤金煌听到自己妹妹的一番话,有些心如死灰,鸣萧已经满心满意都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心底早就没有半分她的存在。她不再管自己的妹妹,再次把目光投向上面的龙椅,想知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裁决来。
磁性中又透着冷漠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恍惚给人一点深情的味道:“鸣萧啊,你决定好了,要怎么发配你的姐姐了吗?”
凤鸣萧听到她最心心念念的陛下发了话,眼睛里面再也不是对待亲姐姐的凶狠,而是一派温顺:“陛下给我发配姐姐的权利,我自然要大义灭亲。臣妾想,发配到乐坊应该是个比较适合姐姐的去处。”
凤鸣萧的声音里面还带着童真,凤金煌却是心下一寒。
乐坊说的像是比苦寒之地要好得多,但是在乐坊,自己几乎可以说是与青楼女子没有区别。这对于出身大家的凤金煌来说,绝对算得上生不如死的去处。
空气霎时间静寂下来,只听得最上面的冕流在轻轻碰撞。
良久,上面的人轻声一笑,赞许道,“果然是我的皇后,为姐姐选的去处很不错,上来吧,领你的赏。”
凤鸣萧迈着小碎步就上去了,把还跪在地上的姐姐放在那里不理。很快,上面就传来了一些暧昧的声响,似乎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给了自己的妹妹一个亲吻作为对付自己的回报。
凤金煌保持这个动作,略有些头晕,就想办法撑着身体。注意力都放在这个上面,也就不知道时间到底是过去了多久。
她恍惚看到了凤鸣萧的红影略过自己的眼前,听到了她娇娇柔柔的一声告退,让自己和当今帝王独处,却宁愿相信都是自己的幻觉。
凤鸣萧还是当年那个一声一声唤着阿姐的妹妹,一切一切都没有变,现在的都只是幻觉。
然而,并不是。
“我还以为你会哀求一下朕,让朕放你一马呢。”面前一张脸带着残酷的微笑,看着凤金煌。他的脸庞俊美无双,若是笑起来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待嫁闺中的女子,但是此时,他的眼里却满是寒霜。
他摩挲着凤金煌的脸,声线有些沙哑:“朕原本以为能够与你相守一生的,朕真的这么以为过。”
凤金煌嘲笑他:“然后就找了我的妹妹,策反她,让她背叛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面前的男人没有计较凤金煌的愤怒,相反眸子里有些哀伤:“其实朕早就知道的,你进入皇宫,只是想要为家族谋取一份利益而已,朕是不可能求得你的真心的。”
“可是那一日你在落霞山上奏那一曲,锦绣辉煌,琴声中朕好像看到了一只正在振翅飞翔的凤凰,那一刻,朕就开始奢望,能够获得你的倾慕了。”
凤金煌无奈,甚至开始有些可怜这位动了真心的皇帝陛下:“抱歉,凤家女子,除了被我保护的很好的我妹妹之外,没有人学得会动心。”
“这朕知道。”对方温柔的,抚过她的发丝。
“你们生来就是为家族利益而存在的。生为澜国第一大族,本已经足够辉煌,你们却仍旧不满足,仗着自己地位超然,教育子嗣屡屡挑衅皇权。
你更特别一些,不过却是想要借助凤家作为踏板,推翻了澜国皇朝,想要自己称女帝,对不对?”
凤金煌埋头,不附和也不反驳。虽然被对方准备的说中了自己的心思有些惶恐不安,但是面上却仍旧平静。
“良州凤家,前朝余孽的存在,朕的父辈一直心存仁慈,却没想到你们世世代代却都想着背叛,这得寸进尺,也未免太过了些。”皇帝那俊美的脸庞微微有些扭曲,却很快平复下来。
“所以朕的凤儿也不要怪罪朕的无情,如果前皇后真的能够做到和朕大婚时许诺的,结发一生,白头偕老,朕大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皇后和朕生下留有前朝血统的孩子。”
他直视着凤金煌的眼眸,想要看到自己的前皇后是不是能有半分后悔。
凤金煌一笑:“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痛快赐臣妾一死吧。成王败寇,古今真理,只求陛下顾念昔日夫妻情分,不要把臣妾发配到乐坊那样的地方,臣妾会在阴间感念陛下恩德的。”
凤金煌这样平平静静的说着,没有半分惧怕的样子,似乎早就想好了,如果输了,自己应该是个什么结局。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许久皇帝才哑然失笑,苦涩的很。自己作为皇帝本应无情,却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每次都破了例,动了不忍之心。
“那便如你所愿,入冷宫,此生不复相见。“
凤金煌听到自己去处之后,恭顺的行了一礼:“谢陛下成全。”然后再也不曾看他,款款向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就算自己是被发配的前皇后,凤金煌的步子也走的摇曳生姿,像是那池中盛开的白莲,虽然衣衫褴褛,却仍旧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独留皇帝在这寂寥无人的大殿里,放声长笑。这一刻他不再是背负万千百姓命运的帝王,只是为情所伤的可怜人。
史书所载,澜朝废后凤氏,因失德,勾结谋反等罪名被贬入后宫,当晚自缢身死。此后宫中常有红莲变白莲之事现,并传白莲盛开时,每每可得见凤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