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更芊芊》小眼睛单眼皮

35、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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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不停地自我安慰，可是在脚步挪动的刹那，心里还是闪过一丝苦涩。这样的情形与两年前在苏州青楼的遭遇何其相似，只不过现在的情形似乎更糟糕。那个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是存了一些争强好胜的心思。可是现在一心求着低调、稳妥，却又避之不及、避无可避的被推到众人面前。

　　刚走了没几步，两侧的人群忽然穿来一阵“唏嘘”声和嬉笑声。今天早上气氛就有些不对，现在就更证明了确实是有什么事情。我纳闷的向左右看了看。胆子小一些的秀女矜持的窃窃私语，胆子大的在对着我的后背指指点点，兆佳馨荟站在人群中，神情冷傲，还带着一些嘲弄和不屑，还有……胜利的挑衅。

　　十三和十四神色焦急，想要起身，却分别被坐在他们两侧的四爷和八爷拽住了。大概是发现了我的视线，四爷诧异的神情很快被他惯常的淡漠所取代，他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按住十三，却又侧过身去和旁边的人聊起了什么。八爷则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阿九坐在八爷的另一边，嘴唇紧紧的闭着，眼神却牢牢地锁住我。然后，他的眼神忽然转冷，像突然结了冰，冷冷的把对面的秀女扫视了一圈，才重新看过来，看向……我的后背。

　　我慢慢的抬起手，往后背摸去……

　　背部本应该平整的衣料，却少了一块，出现了巴掌大的一个洞。洞的边缘很整齐，好像是用剪刀之类的东西剪出来的……

　　难怪……

　　难怪，早上那些秀女的神色是那样子的。难怪，兆佳馨荟那么积极地想要我上台表演。难怪，十三和十四想要冲上来，应该是怕我出丑吧？只不过四爷和八爷的若无其事是为了什么？怕受牵累吗？

　　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中央。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手臂轻轻放下，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打转，不是因为衣料被剪了个大洞，倒像是心被人挖去了一角。突然觉得一阵耳鸣，周围的声音好像变小了许多，但是脑子里却好像有什么人在吹着尖厉的笛子。

　　下意识的想要逃走，却发现阿九在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肯定和……鼓励，他在告诉我，我应该坚定一些走下去，我应该……相信自己。

　　是啊，怎么可以退缩？在清朝的这十几年，我竟然改变了这么多。怎么忘了，在现代，衣服上破个把洞，那还叫“潮”呢。夏日的大街上，随处都可见着装暴露的男男女女。就连裸奔的新闻后来都不叫新闻了。

　　再说，我还穿着中衣呢。

　　再说，我更在乎的不是衣服上破个洞，我在乎的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被所有人议论、嘲笑、指指点点的感觉。

　　兆佳，既然对我一再的忍让你如此的得寸进尺，我就放开了怀让你折腾。即使把这个紫禁城弄得乌烟瘴气、天翻地覆，又怎样？你是兆佳馨荟，是十三未来的福晋，是要留名于历史的人。而我不过是误入这个时空的一粒微小的尘埃。想必之下，我有什么好怕的。

　　想看我软弱，想看我出丑哪能这么容易的就随了你的心。你有你的自我，我也不能失了我的。

　　我给了兆佳馨荟一个我自认为最最甜美的微笑，却没有兴趣看她脸上无比错愕、好像受到什么惊吓的表情。而是转头看向阿九，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举步迈向亭子。而周围嘈杂的声音慢慢变小。

　　还好，还好还有阿九……

　　从容的在琴前坐好，用手指柔柔的扫过琴弦，然后双手又猛地按住，琴音在悠扬的时候戛然而止。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整个绛雪轩这才安静下来。

　　嗯，是把好琴。我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一曲《水调歌头》缓缓的铺展开来。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不正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虽然不是清冷的晚上，没有清冷的月，不过在阳光不算明媚的三月天，这首曲子同样能让人感到无奈和落寞。

　　可不是嘛！这紫禁城不知是这世间多少女子都想进来的牢笼，对我而言却是参观一下还不错，常住可就免了。看看这么多虎视眈眈的“弱”女子，这个紫禁城内看不见的争斗到底有几何呢？

　　不过，我进宫才这么几天，生活就已经算得上跌宕起伏了。那他们呢？

　　他们……更是高处不胜寒吧？有那么一个名垂青史的康熙老爸，有那么些个文武全才的兄弟。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却是只有一个呢……

　　他们……却也是我的朋友。虽然，很多人都说不相信男生女生之间有纯粹的友情，虽然，四爷、八爷、阿九、十三、十四是在这皇宫的漩涡里挣扎出来的皇子，智谋心机非常人可比。但是我却相信，他们对我的呵护是出自真心。起码，在与我相处的时候他们表现出的都是最最不设防的一面，于他们而言已是非常难得。

　　所以我原谅四爷、八爷在刚才的若无其事和冷淡，因为在周围嘻嘻笑笑的面具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我感激十三和十四的焦急，即使在这个皇宫里他们对我仍然是有回护之意。我更在心里面记住了阿九的眼神和肯定，让我相信，在这里，即使有再多的兆佳馨荟我也可以做我自己，不必委屈自己。

　　所以，尽管高处不胜寒，我还是希望，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呵呵呵……即使躺在被窝里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今天是进了这个紫禁城后第一次没有用灰色的眼睛和心情来看待这里的生活。

　　想想当时的情景，那才像本来的我嘛！

　　当缠绵的尾音结束，我双手轻轻按住琴弦。转过身来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下来。大家的眼睛都瞅着这个亭子的方向，可眼底却透露着迷茫，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

　　一时我也呆在原地，我是该下去呢，还是继续站在这里？

　　大概过了几十秒，人们才从曲子中回过神来，喊出了叫好声。

　　兆佳馨荟在秀女堆里脸色刷白，手指头使劲儿绞着手绢，嘴巴紧紧地抿着。我对她淡淡一笑，别开了视线。此时，我才彻底了悟，不管别人如何看我、待我，我只要还是我自己，还记得自己在乎的人就好。

　　茶嬷嬷站在远处，平时云淡风轻的眼睛里也透露着一丝赞赏，她对我点了点头，便在一个小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十三、十四跑到我的身前，俱是一副欢喜模样，也不顾在这么些秀女面前自个儿的身份。

　　“终于又听到芊儿的琴声了，上一回是金戈铁马、笑傲江湖，这一回……”

　　我好笑的看着十四，“这一回怎样？”

　　十四用手挠了挠脑袋瓜子，嘿嘿的傻乐。阿九从容的踱到我们身边，“这一回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听了，心里一震。他竟然听的懂……要知道这首曲子可是在现代才谱出来的，而且刚才也没有伴着歌词。是我的琴艺大有长进，还是……

　　这么想着，心，忽然不受控制的“咚咚咚”跳的快了起来，脸颊也有点儿热热的。我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态，“你们先忙，我得下去换身衣裳了”。也不管他们是应了没有，就自顾自的往别处跑去。没有看到阿九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没有看到十三和十四盯着阿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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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久等了……
最近写文遇到瓶颈，仰天长哭……
所以，鉴于我更文的龟速，咱不求评、不求推，只要大家偶尔想起的时候来看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