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更芊芊》小眼睛单眼皮

31、兆佳馨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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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独特的选秀制度在康熙中期已经基本定型。在这个时期，秀女每三年一次大选，入选的都是满洲八旗女子（包括被抬进旗籍的汉军旗女子），汉女则不得入选。清廷规定，凡是年龄十三岁至十七岁的八旗满籍少女，都须按年向户部具呈备案，入选秀女时则送进后宫，供皇帝、太后、皇后挑选。

　　到行选时，京师和各地参选的女子，都要在规定时间前聚集宫城北门神武门，按年龄顺序分批排班，各旗的参领、领催负责将候选的女子送上专车、运往皇宫，集中在宫城北门——神武门，比较变态的是运送秀女的车队必须在夜间行进。不知道为什么满人的很多重大的仪式和庆典都选择在晚上进行，包括结婚，这跟很多汉族的风俗习惯都大不相同。

　　当选的秀女，有的成为皇帝的妃嫔，有的则指配亲王、郡王、皇子、皇孙，其他的则成为宫女，值役宫廷。

　　在此前的任何一个朝代，一旦采选宫女确定在某一个地区，那么这个地区的百姓就终日惶惶，家家户户在朝臣没有赶到之前，纷纷把适龄的少女匆匆嫁出。因为，老百姓知道，如果女儿选为宫女，便从此没有出头之日，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家人，也无由团聚，最后只有老死宫中。所以，明代的邵太后曾对孙子嘉靖皇帝说：“女子入宫，便没有人生的快乐，饮食起居都不得自由，一如幽禁。以后采选宫女，不要南下江南，这也算是我留恩于江南女子。”

　　清代较之以前的朝代要仁慈一些，也人道得多。清代宫女一般只有一二百之数，而且青春完全旷废的宫女几乎没有。因为清廷规定，如果宫女没有被皇上看中，二十多岁时(二十、二十四、二十五、三十均有)便可送出皇宫，另行婚配。这大概也是阿玛和额娘不是那么担心我入宫做宫女的原因之一吧。

　　今天是行选的日子。作为一名参选的秀女，我也不得不按照规定，在未时初坐在骡车里乖乖的等候在神武门外。

　　因为一会儿的挑选要按照年龄和家势、地位等条件进行，因此，即使只是等候在神武门外，我们的骡车也是按照年龄、家势等条件排队。先是跟皇亲国戚沾边儿的排在最前，家势显赫的紧随其后，一般官员所出的则按照年龄的大小排队。排在最末的大多为士兵所出。

　　而刚满十三岁、阿玛的官也不那么大的我自然排的比较靠后。

　　平时我就不怎么坐得住，在骡车里只一会儿就呆不住了。再加上我对清朝的选秀也充满了好奇，于是忍不住偷偷的撩起车帘的一角，透过那个狭小的缝隙，向外望去。

　　落入我眼底的是一排排、一列列的骡车，和骡车尽头那高高的宫门。不知道那些骡车里面坐着的是怎样的女子？她怀着怎样的心情在等待？羞涩，无奈，绝望，顺从，还是摩拳擦掌呢？

　　眼前如此宏大的场面比起某些粗制滥造的清宫戏可要真实许多，不仅真实，我还深陷其中。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呢：有个拿着话筒、带着墨镜和鸭舌帽的颓废男子突然跳出来，喊一声，“CUT”，然后几个人匆匆跑来把这些骡车牵走，清理现场。一个身着旗装的美丽女子被她的助手迅速包围，有的端茶递水，有的给打扇子。喊“CUT”的导演大叔也谄媚的过来，夸赞女子的演技不错。

　　又或者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只是我还没有从这个荒诞的梦中醒来？

　　打住！又在胡思乱想了！我拼命地摇了摇头，想把随时可能出现在脑子里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甩出去。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的乖女儿，阿玛可算是找着你了。”

　　我当然知道这一声“乖女儿”不是喊我的，因为很明显那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不是我阿玛的。只是，按照规定，除了户部官员和宫里的领事太监和姑姑，其他人等都不能进入秀女的骡车队。这人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亦或权力？

　　“阿玛，您就别再拘着我了，我就是想知道让……欢喜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我不会乱闯祸的”，一个撒娇的声音从隔壁的马车里传出来。

　　只是，听着这话，分明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儿嘛！怀着害死猫的好奇心，我再一次偷偷掀开了车帘的一角。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附耳在隔壁的骡车边，他们的声音这时已经放低，什么都听不真切。透过她的车帘，我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孩儿的小半边脸。

　　只过了一小会儿，那个中年男子就无奈的摇着头走开了。哎，什么都没看到。

　　很快的，在几个领事太监的引领下，候选的秀女们有序的进入了神武门。穿过一个门洞之后，骡车队停在顺贞门外继续等候挑选。在一个太监一声尖细的 “秀女下车，参选”的唱和中，我终于见到了坐在骡车里的女孩儿们的庐山真面目。

　　但是，现实并不像小说里面描写的那样，满眼都是绝代佳人、倾城红颜。眼前的场面，反而倒有些像现代某些娱乐节目的选秀现场，女孩儿们的体貌、气质可谓千差万别，天上地下。而且长相突出的实在是少数。于是我心里又冒了一个小泡泡：为什么在清朝见到的男子都一个赛一个的帅气逼人呢……

　　我们这些秀女五人被编作一组。和我一组的四个人里面，有三个还都稚气未脱，五官也很一般。另外一个，看起来应该比我还大上个两三岁，容貌倒是还行，就是她目光扫过别人时，那种轻蔑和不可一世让我感觉有那么点儿不舒服。

　　还好，她的目光还没撇到我，我们便被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领到那几位管事太监跟前，一字排开站立。

　　其中一个太监先报上一个名字，然后被点到的秀女再报一遍自己的名字、出身，几位太监便开始对其细细审视。看的我那叫一个难受和别扭，连被男生那样盯着看都觉得怪怪的，更何况是太监……再想到一会儿自己也要面临同样的境遇，更恶寒的一阵哆嗦。

　　“兆佳氏，馨荟”，这已经是第四声唱和了，这也意味着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了。不得不在心里大吼一声，“NND！”

　　“秀女，兆佳氏馨荟，满洲镶黄旗人，一十五岁，户部尚书马尔汉之女”。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马精神了不少。一是因为，这个声音就是在神武门外停在我隔壁的女孩儿的声音；二是因为，这个女孩儿竟然就是以后十三的嫡福晋——兆佳氏。额的神啊，兆佳氏，历时和小说里面出现频率颇高的一个人物就这样活生生的在我眼前呢。（小单：这样的人物你已经见了不少，四四、八八、阿九、老十、十三、十四不都是吗？也没见你激动成这样！ 芊芊：这可是女主角嗳，最有故事滴人呢，能不激动吗？）。

　　也难怪人家的阿玛可以轻易进入秀女的骡车队，那可是户部的大头儿呢。

　　“完颜氏，筱芊！”

　　哎，还是到我了。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太监口里喊出，我还没来得及哆嗦，就感到一道强烈的目光在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要把我生生的看穿，而这道目光来自于……兆佳馨荟的方向。

　　按照规矩，我像前面几个人那样报上自己的姓名、来历。在几位太监打量完我交换意见的时候，我悄悄看向兆佳馨荟。谁知道，微一转头，就和兆佳馨荟牢牢盯着我的眼神撞在一处。她似乎比我看到她还要激动，脸都有些红了。说是激动，我觉得不太贴切，倒更像是一种深深地敌意。这一点认识让我顿觉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惹到这位主儿了？

　　到申时末的时候，持续了四个小时的初选终于有了结果，我和兆佳馨荟都被留了牌子，进入了复选。进入了复选的秀女将被统一的安排在宫里的储秀宫，交由年长的嬷嬷们调教，好训练出懂规守矩的后宫女子。

　　在往储秀宫的路上，我早就没了观察这座紫禁城的心情，只是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咒语：“千万不要让我和兆佳馨荟分在一处，千万不要让我和兆佳馨荟分在一处。”

　　可天不遂人愿。当被一个小太监领进我要住的院子时，我发现，兆佳馨荟正倚靠在她的屋门边讥诮的斜睨着我，而她的房间正挨着我的房间……我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正被她深深的鄙视着。如果她再叼个烟卷，然后慢慢对我竖起一根中指，我会觉得我的死期就是这一天了！

　　虽然我并不了解她为啥对我如此有敌意，还是不得不哀叹一下，怎么想低调点儿就这么难呢？这下有的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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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咚咚咚，十三的嫡福晋出场啦！~~~
而且事先预告一下：这个角色很有戏，只是十三党们莫要拍我板砖，或者轻点儿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