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汉尼拔–轮回再遇》水澂澄

7、哥哥，好好活下去

　　米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天是黑色的，脚下的泥土吸饱了鲜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遇上了很多。有破败的屋子，有被挖空了肚子的尸体，有冲天的火焰……奇怪的是，她不觉得可怕。

　　不知道走了多久，米莎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看着像一个高挑的女人。有声音从那传来。

　　“顾素……来……过来……”

　　顾素？米莎看了看周围，只有她一个人。是在叫我吗？

　　米莎走过去，很近了，可还是看不清脸。

　　女人递过一把刀，“拿着……保护……”

　　保护……谁？

　　“哥哥……汉尼拔……”

　　汉尼拔！

　　米莎猛然记起之前的事，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木屋内，米莎刷的睁开了双眼。

　　“米莎，你醒了。”汉尼拔惊喜道。

　　“哥哥？你也……”

　　“嗯。”

　　“过去多久了？”

　　“一天半了，”汉尼拔亲了亲米莎的额头，“喝些水吧。”

　　他从一个小角落拿出一只装着水的小碗，凑到米莎唇边。

　　米莎就着汉尼拔的手喝了一些，润了润嗓子，便不再喝了。

　　她偎在汉尼拔怀里，想了很多。有刚刚的梦，有莱克特城堡的湖和森林，有父母的死……最后，她想了想过去的米莎和汉尼拔。

　　再见，米莎在心中默默道。

　　雪一日下得比一日大，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五天了。

　　这是那些纳粹始料未及的，他们没有食物了。

　　汉尼拔和米莎是在第三天开始断粮的，好像早有预感，汉尼拔把大部分食物都给了米莎。所以现在他饿得昏昏沉沉，米莎还算清醒。

　　“妈。的，这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八撇胡子骂到。

　　首领说:“雪太大了，不会短。”

　　大家沉默了，捂着饥饿的肚子相互靠着坐在火堆旁。

　　“我们不会饿死在这里吧？”八撇胡子说。

　　“饿不死，”尖瘦男猛地吸了一口烟，“还养了两只小羔羊呢！”
　　纳粹们的目光瞬间投在他身上。

　　尖瘦男指着墙角的汉尼拔和米莎，“呐，就这个。”

　　看壶人哆嗦了一下，本就因饥饿而青白的脸更白了。

　　“吃人？”

　　尖瘦男冷笑，“不吃？等死！”

　　大家都没话说了。角落里的米莎睁开眼，幽幽地望着他们。

　　第二天，纳粹们早早就醒了，那是饿的。

　　他们谁也没说话，首领的目光在两个孩子的身上扫来扫去，尖瘦男拿出他的刀在磨，八撇胡子在屋内翻出了一个旧的铁澡盆…… 只有看壶人缩在一边。

　　首领指挥看壶人，说:“去抓一只来，要是下不去手，那我们的食物就是你”

　　看壶人的瞳孔猛地一缩，最终颤颤巍巍站起来，向木屋内走去。

　　屋内，米莎听见门外的声音，翻起身，用手在汉尼拔的脸上使劲儿掐着，直到泛白的面色透出血色。

　　“嘎吱——”

　　门开了，看壶人慢慢走了进来。

　　真好，来的是看壶人。米莎想。她开始用力咳嗽，一声接着一声。

　　进来的看壶人有些吓着了。

　　咳成这样，她不会得了肺痨吧？

　　他走到米莎身边蹲下，把耳朵贴在她的背上——呼吸很重，很像他见过的肺痨患者……应该就是了，活不久的。

　　看壶人站起来，看了看面带血色的汉尼拔，再看看还在咳嗽的米莎，最终将她抱起，向门外走去。

　　这时，原本双目紧闭的汉尼拔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艰难的睁开眼睛，迷蒙中看见被抱走的米莎，她的嘴一开一合，在无声的说着什么。

　　汉尼拔瞬间惊醒了，因为米莎在说，“哥哥，好好活下去！”

　　不……不要，米莎！

　　汉尼拔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力气，他用双手撑着身体，向外爬去。

　　看壶人把米莎放在屋外的雪地上，她周围的纳粹投来贪婪的目光。

　　尖瘦男有些不满，“你怎么挑了只小的？”

　　“肉……嫩，嫩些。”

　　尖瘦男啐了一口，“软脚虾。”随后他对其他人道:“我们今晚有肉吃了！”

　　纳粹们欢呼起来。

　　他们在为能吃上人肉而欢呼，同时也在为丢掉人的身份而欢呼。自此，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尖瘦男看向看壶人，“你摁住她。”

　　看壶人上前，按住了米莎的双肩。

　　见尖瘦男举高了刀，在一片欢呼声中，看壶人对着米莎嗫嚅，“对不起……”

　　听见这话，米莎突然笑了，她仿佛感受不到死亡的临近，笑得那样灿烂——“那就请帮帮我的哥哥吧！”

　　刀子落下，带走了满世界的喧闹，米莎感到自己的血液奔涌而出。她倒在地上，望向趴在门边的哥哥，嘴唇微微动了动。

　　要活下去啊……

　　汉尼拔趴在门边，双目赤红。他死死地盯着那把沾血的刀，就是它，夺走了他的妹妹，他最亲爱的米莎，他黑暗世界里仅存的光明……

　　他的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把他们深深印在脑子里。

　　他们会去向你赎罪的，米莎。